简介
如果你喜欢历史脑洞类型的小说,那么《重生明朝当太监,但我是半成品!》将是你的不二之选。作者“星野见”以其独特的文笔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陈小安柱子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16757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重生明朝当太监,但我是半成品!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黑暗。粘稠的、带着血腥和酸苦味的黑暗。
陈小安的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潭底,每一次挣扎上浮,都被喉咙和食道深处那尖锐的、持续的灼痛狠狠拽回。那枚棱角分明的“卒”字腰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卡在胸腔与胃袋的交界处,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重的钝痛和异物感。更可怕的是那两粒“耗子药”——一股冰冷、尖锐的酸麻感正以腰牌为原点,如同无数根细小的冰针,向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缓慢而恶毒地蔓延,所过之处,带来一种诡异的麻痹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内脏正被无形的毒液缓慢侵蚀。
“…拆!给咱家拆!一寸寸地敲!必有夹层!”
李档头那因暴怒而尖利扭曲的嘶吼,如同淬毒的钢针,穿透厚重的黑暗,狠狠扎进陈小安的耳膜。伴随着他吼声的,是木头被粗暴撬动、砸击发出的“哐!哐!”巨响,还有番子们沉重的喘息和器物被扫落在地的哗啦声。
他们在拆那张书案!王老蔫的暗格!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过了身体的痛苦!陈小安猛地睁开肿胀沉重的眼皮!
刺目的光线让他眼前一片模糊的白翳,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发现自己瘫倒在冰冷污秽的地砖上,姿势扭曲。柱子蜷缩在他身边,小脸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正被两个东厂番子疯狂拆解的乌木书案。书案的一条腿已经被卸下,桌面被撬开,碎木屑和散乱的纸张、算盘珠子、墨盒残骸飞得到处都是。李档头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焦躁地踱着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块被拆下的木料,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捻动着。
“档…档头…”一个番子满头大汗,举起一块被暴力劈开的厚实桌板,里面只有实心的木头纹理,“…没…没有夹层了…就是块死木头…”
“废物!”李档头暴怒,一脚踹在散架的桌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继续!给咱家砸!砸成粉末!那腰牌定是被他藏了!或是…或是同伙趁乱取走了!”他猛地扭头,毒蛇般的目光瞬间盯在柱子身上!
柱子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往陈小安身后缩了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同伙…哼!”李档头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一步步逼向柱子,“小崽子,你刚才冲进来喊什么‘冯公公’?嗯?时机倒巧得很!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趁乱拿走了腰牌?!”他枯瘦的手爪如同鹰隼,带着凌厉的风声,猛地抓向柱子细瘦的脖颈!
“不!不是我!档头饶命!”柱子发出凄厉的尖叫,闭眼抱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李档头。”
一个平直、毫无波澜,却仿佛蕴藏着万钧雷霆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幕,骤然压下了文书房内所有的混乱和喧嚣!
拆砸声戛然而止!番子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李档头抓向柱子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继而化为一种混合着惊惧和极度不甘的僵硬。
冯保!
他无声无息地站在文书房门口,仿佛一直就在那里。深蓝色的文士袍下摆沾着明显的烟灰和水渍,几缕花白的发丝被汗水粘在清癯的额角,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古井般的眼睛深处,却翻涌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心悸的冰冷风暴!那是档案库被焚的滔天怒火,混合着对眼前混乱失控场面的极度不满!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过的大厅,扫过散架的乌木书案残骸,扫过瘫在地上如同死狗、嘴角和衣襟满是污秽血渍、眼神涣散的陈小安,最后落在李档头那只僵在半空、意图行凶的手上。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峦,轰然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李档头触电般收回手,脸上肌肉抽搐,强压下翻涌的戾气,躬身道:“冯…冯公公!属下正在搜查!这陈小安身上藏有净军腰牌!定与库房失火脱不了干系!他竟敢吞牌毁证!还有这小崽子…”他指向柱子,声音急促,“…行迹可疑,属下定要…”
“腰牌呢?”冯保的声音平直地打断他,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呃…被…被他吞了!”李档头指着陈小安,急切道,“属下正要剖腹取牌!”
“剖腹?”冯保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李档头好大的煞气。是嫌这文书房的墨臭,想用血腥气冲冲?”
李档头脸色瞬间煞白:“属下…属下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冯保向前缓缓踏出一步,紫檀戒尺轻轻点着掌心,每一下都如同敲在人心上,“库房火起,疑犯未明。你身为东厂档头,不全力追查火源线索,缉拿真凶,却在此处对一个有伤在身、神志不清的小小火者大动干戈,私刑逼供,毁坏公物…李档头,你是想告诉咱家,这火…是他放的?还是…你想用他的命,来填你这失职渎职的窟窿?!”
最后一句,冯保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李档头所有的辩解!
李档头浑身剧震,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属下…属下绝无此意!属下…属下只是…”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冯保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够了!”冯保的声音恢复了平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带你的人,滚出去。档案库善后,清点损失,追查火源,三日内给咱家一个交代。若再有差池…”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李档头脸上刮过,“…你这档头的位子,还有没有福分坐,就两说了。”
“是!是!属下遵命!属下告退!”李档头如蒙大赦,又似被抽掉了脊梁骨,连滚爬爬地带着几个噤若寒蝉的番子,狼狈不堪地退了出去,连地上的书案残骸都不敢再看一眼。
大厅里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浓烈的焦糊味、血腥味、酸苦味和木头被暴力破坏后的气息弥漫。柱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小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虚汗。
冯保的目光这才缓缓落回地上的陈小安身上。他踱步上前,脚步无声。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陈小安惨白扭曲的脸、嘴角干涸的血渍、脖颈处因吞咽巨大异物而微微异常的凸起,以及那因剧痛和药力侵蚀而不受控制微微抽搐的身体上反复刮过。
“净军腰牌…‘卒’…”冯保的声音低不可闻,如同自言自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捉摸的波动——是惊疑?是了然?还是…一丝冰冷的杀机?
他缓缓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并未触碰陈小安,只是虚虚地悬停在他紧捂着小腹下方的手腕上方一寸处。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皮肉,看到了里面那个被王老蔫剜过又崩裂、被胡半死糊上恶臭药膏的致命伤口,以及更深处那关乎生死的“活扣”秘密。
就在这时,一阵无法抑制的、剧烈的咳嗽猛地从陈小安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咳咳咳!呕——!”
每一次咳嗽都如同要把内脏撕裂!他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在剧烈的痉挛中,一小口粘稠的、带着刺鼻酸苦气味和丝丝缕缕暗红色血丝的黑色液体,被他猛地咳了出来,溅在冰冷的地砖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小安哥!”柱子失声惊呼,想扑上去又不敢。
冯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看着地上那滩黑红交杂、散发着“耗子药”特有酸苦和血腥的污物,又看了看陈小安咳血后更加灰败的脸色和涣散的瞳孔,眼中那丝复杂的光芒更盛。
“来人。”冯保的声音恢复了平直。
一个穿着靛蓝色袍服、面容精干、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太监应声快步走了进来,动作沉稳,眼神锐利,与那些麻木的文书太监截然不同。他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和柱子,径直走到冯保身后,躬身肃立:“干爹。”
是冯保的心腹,司礼监随堂太监,曹化淳!
“抬走。”冯保用戒尺指了指地上的陈小安,声音听不出喜怒,“送到御药房后面,孙太医的静室。告诉孙思邈(孙太医),用最好的药吊住他的命。这人…咱家还有用。”
“是。”曹化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疑问,干净利落地应下。他一挥手,门外立刻进来两个同样穿着靛蓝袍服、动作干练的小火者,手脚麻利却又异常小心地将如同破布袋般的陈小安抬起,尽量避免触碰他下身的伤处。
柱子想跟上去,却被曹化淳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制止,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让柱子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陈小安感觉自己像一片轻飘飘的叶子,在无边的痛苦和冰冷中浮沉。被抬起时伤口的牵动让他闷哼出声,喉咙和胸腔里的异物感和灼痛更加清晰。他涣散的目光掠过冯保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掠过曹化淳精干沉稳的身影,最后掠过柱子那张写满恐惧和担忧的稚嫩脸庞。
就在他被抬出文书房那扇破败大门的瞬间,他涣散的目光似乎捕捉到大厅深处、那扇通往依旧飘散着焦糊味的档案库的雕花隔扇门旁——一道极其模糊、如同融入阴影的灰色身影,正静静地倚在门框上。
那人影似乎穿着最低等杂役的灰布袍子,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但就在陈小安目光扫过的刹那,那人似乎微微抬了抬头,帽檐阴影下,一道极其锐利、如同冷电般的目光,瞬间与陈小安涣散的视线碰撞了一瞬!
随即,那灰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退了一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档案库门内翻滚的余烟和更深沉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御药房深处,一间弥漫着浓郁药香、陈设却异常简朴的静室里。
陈小安被安置在一张铺着干净棉褥的窄床上。身体依旧被那枚卡在胸腹间的腰牌和体内肆虐的毒药折磨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冰冷的麻痹感正沿着脊椎缓慢爬升。但至少,这里没有文书房的冰冷压抑,没有东厂番子的虎视眈眈,空气中飘散的苦涩药香,竟带来一丝奇异的、虚幻的安全感。
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洗得发白的葛布长衫的老者,正坐在床边,枯瘦的手指搭在陈小安冰冷的手腕上。他闭着眼,眉头微蹙,仿佛在倾听来自幽冥的脉搏。正是御药房医术最高深、性情也最古怪的老太医,孙思邈。
“奇脉…燥中藏寒,滞涩如堵,更有金石锐气沉坠于中焦…还有一股…刁钻的阴损之毒在蚕食心脉?”孙思邈睁开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和凝重。他收回手,看向肃立一旁的曹化淳,“曹公公,此人伤及根本,又误服剧毒,更有异物梗于腑脏…能撑到现在,已是命硬。”
曹化淳微微躬身,声音平稳:“孙老,冯公公有令,务必吊住他的性命。此人有大用。”
“大用?”孙思邈花白的眉毛挑了挑,瞥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面如金纸的陈小安,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讽意,“一个‘半成品’的小火者?冯公公倒是…物尽其用。”他刻意加重了“半成品”三个字,显然已经诊出了陈小安最致命的秘密。
曹化淳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没听见:“请孙老尽力施为。”
孙思邈不再多言,转身走到一旁简陋的药柜前,打开几个散发着奇异气味的抽屉,开始抓药。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很快,一小碗散发着刺鼻辛辣和苦涩气息的浓稠药汁被端了过来。
“此乃‘金针渡厄汤’,可暂时压制那阴毒,护住心脉,也能稍稍化散那异物棱角,减轻腑脏刮伤之苦。”孙思邈示意曹化淳带来的小火者扶起陈小安,不由分说地将药碗凑到他嘴边,“喝下去!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
辛辣苦涩的气息直冲脑门,陈小安被呛得一阵咳嗽,牵扯得胸腹剧痛。但他知道这是救命的东西,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在曹化淳平静却不容拒绝的目光注视下,艰难地小口吞咽着那如同岩浆般滚烫灼喉的药汁。每咽下一口,都感觉一股霸道的热流在体内炸开,与那股冰冷的酸麻毒针激烈对抗,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苦和眩晕。
好不容易喝完药,陈小安如同虚脱般倒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药力开始发作,胸腹间的剧痛似乎真的被那股热流冲淡了一些,喉咙的灼烧感也有所缓解,但那腰牌的异物感依旧沉重,体内的冰寒与药力的燥热在体内纠缠冲撞,让他感觉像被架在冰火两极上炙烤。
曹化淳一直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直到陈小安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陈小安耳中:
“陈小安,冯公公让我带句话给你。”
陈小安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曹化淳那张精干却毫无表情的脸。
“文书房的差事,你做得…”曹化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很特别。”他目光扫过静室简陋的墙壁,仿佛那里还挂着陈小安那几张惊世骇俗的“PPT涂鸦”。“冯公公说,能想出那等‘鬼画符’的法子来理清积年旧档,虽离经叛道,却也…算是一份急智。”
陈小安心中猛地一颤!冯保…看到了?他…他是怎么看?
“档案库的火,”曹化淳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无形的压力,“烧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旧档。但有些东西,烧掉了,反而干净。”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在陈小安脸上扫过,“你吞下去的东西,孙老暂时取不出。是福是祸,看你自己的命数。”
他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冯公公给你一条活路。伤好了,去惜薪司报道。那里管着宫里所有的柴炭煤引,账目繁杂,但胜在…远离是非之地。只要你安分守己,管好你该管的‘火’,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不该想的…统统烂在肚子里。冯公公保你一条命,和一个…清净。”
惜薪司?管柴炭?远离是非之地?这听起来像是最低等、最苦寒的流放!但曹化淳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冯保的“橄榄枝”,用流放换沉默,用苦役换苟活!条件是:忘掉净军腰牌,忘掉档案库火灾,忘掉他所有的“离经叛道”和那个致命的秘密!
巨大的失落和不甘瞬间涌上陈小安心头,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压下。他还有选择吗?没有!能活着离开东厂的视线,离开这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中心,哪怕是去最苦最累的惜薪司,也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谢…谢冯公公…恩典…奴才…遵命…”
曹化淳看着他眼中闪过的挣扎最终化为认命的灰暗,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好生养着。惜薪司那边,自会安排。”说完,不再停留,转身带着小火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静室。
静室里只剩下陈小安和正在捣药的孙思邈。药杵撞击石臼的单调声响,混合着陈小安粗重艰难的呼吸。
“哼…惜薪司?”孙思邈头也不抬,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嘲讽,“冯保倒是给你挑了个‘好’去处。那地方,冬天冻掉卵,夏天烤出油,账目更是烂泥潭…不过,对你这‘半成品’来说,倒真算个‘清净’地儿了。总比被人剖开肚子找牌子的强。”
陈小安闭着眼,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孙思邈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惜薪司,管着宫里上上下下取暖做饭的燃料,看着不起眼,实则油水丰厚,但也最容易在账目上出纰漏,被各方势力盯着,是个表面苦寒、实则暗流汹涌的地方。冯保把他扔过去,是让他自生自灭?还是…另有用意?
他感受着体内“金针渡厄汤”带来的霸道药力与“耗子药”阴毒的冰寒相互撕扯,胸腹间那枚腰牌的存在感依旧沉重。王老蔫…那绿豆糕…那腰牌…那神出鬼没的暗格…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漩涡,将他卷入其中。冯保看似给了他一条活路,但真的能摆脱吗?
就在这时,静室那扇简陋的木门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一道缝隙。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狸猫般溜了进来,是柱子!
他显然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这里,小脸上还带着惊惶和后怕,但看到床上还活着的陈小安时,眼睛里瞬间涌出泪花。
“小…小安哥!”柱子扑到床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你…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
陈小安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柱子冰凉颤抖的手背,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柱子用力吸了吸鼻子,警惕地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专心捣药的孙思邈,然后凑到陈小安耳边,用气声飞快地说道:“小安哥…有…有怪事!你被抬走后…我…我偷偷回了文书房…想帮你把那些画了图的纸捡回来…可…可一张都没了!全不见了!连…连那张大图都没了!”
陈小安瞳孔猛地一缩!他的“PPT奏折”不见了?谁拿走了?冯保?还是…昨夜档案库门后的鬼影?
柱子脸上露出极度困惑和一丝恐惧的表情,继续道:“还有…更怪的!我…我在你书案原来位置的地砖缝里…捡…捡到了这个!”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包着的小东西,飞快地塞进陈小安手里。
陈小安忍着胸腹的闷痛,在被子下悄悄摸索。入手是一小块坚硬、冰冷、边缘锐利的东西…他心中一凛!难道是腰牌的碎片?
他借着被子缝隙透进的微光,艰难地看去。
不是腰牌。
那是一小块深褐色、质地坚硬如铁的…木炭?炭块表面似乎被精心打磨过,异常光滑。而在那光滑的平面上,用极其纤细锐利的刻刀,深深地刻着两个蝇头小字:
“忠闲”。
“忠…闲…?”陈小安心中默念,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
忠闲?!
这不是他未来在崇祯朝挣扎求生时,为自己谋划的“忠闲计划”的核心吗?!保全自己,安置亲友,远离权力漩涡…这个只存在于他脑海最深处的计划名称,怎么会…被刻在一块神秘的木炭上,出现在这里?!
是王老蔫?!他怎么可能知道?!难道他不仅能看穿自己的“半成品”秘密,还能…窥探人心?!
巨大的荒诞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小安!他死死攥紧那块刻着“忠闲”二字的冰冷木炭,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尖锐的棱角刺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小安哥…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柱子看着陈小安骤然剧变的脸色,担忧又恐惧地小声问道。
陈小安无法回答。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漩涡正将他越卷越深。冯保的流放“橄榄枝”,孙思邈洞悉秘密的冰冷眼神,王老蔫如同鬼魅般的“忠闲”木炭…还有那枚卡在胸腹间、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卒”字腰牌和体内缓慢侵蚀的阴毒…
祸兮?福兮?惜薪司真的是远离是非的净土?还是另一个更凶险的囚笼?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这一次,他咳出的不再是黑红的污血,而是一小口带着淡淡…绿豆清香的暗绿色血沫!
孙思邈捣药的动作猛地顿住!他倏然转身,浑浊的老眼如同探照灯般死死盯住陈小安嘴角那抹诡异的暗绿!
“绿豆香…混着‘牵机引’的腥甜…”孙思邈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如同夜枭啼哭,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陈小安,“那糕点…你吃了那要命的绿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