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历史脑洞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重生明朝当太监,但我是半成品!》?作者“星野见”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陈小安柱子形象。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加入书架吧!
重生明朝当太监,但我是半成品!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内书堂的空气,是墨锭研磨的淡苦、陈年书卷的微尘、以及一种被无形规训压榨出的、近乎凝滞的沉闷混合而成。几十道目光如同带着倒钩的芒刺,狠狠扎在陈小安身上。惊愕、好奇、审视,还有那毫不掩饰、如同打量污秽般的鄙夷,汇聚成一股冰冷的洪流,瞬间将他淹没。
他僵在门口,像一块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朽木。额角草草包扎的布条渗出暗红的血渍,半边脸糊着干涸的泥污和药膏,靛青色的学徒袍子套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更衬出他此刻的狼狈和格格不入。下身隐秘的伤口在长途颠簸和紧张下,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提醒着他致命的秘密。他下意识地想夹紧双腿,但那动作在死寂的课堂和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只会显得更加怪异和心虚。
“肃静!”讲台上,那闭目养神般的清癯老太监——内书堂掌印冯保,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极其内敛、如同古井般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扫过门口的陈小安,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被风吹进来的杂物。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无声的骚动。
“你便是陈小安?”冯保的声音平直,听不出情绪。
陈小安喉咙发紧,感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只能艰难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嘶哑地挤出两个字:“是…公公。”
“嗯。”冯保几不可察地颔首,目光在他额角的伤和满身狼狈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那污秽不堪入目。“贵人恩典,予你造化。既入书堂,当知规矩。念你初来有伤,今日免你诵经。去,坐最后一排空位。静听,静思,莫扰他人清修。”他用手中那柄油亮的紫檀戒尺,随意地朝教室最后方、一个紧挨着墙角、光线最暗的位置点了点。
那位置,与其说是座位,不如说是个被遗忘的角落。矮几陈旧,布满划痕,蒲团也破旧不堪,旁边就是堆放杂物的阴影。这无声的“安置”,比任何呵斥都更清晰地划定了陈小安在这方天地里的位置——一个闯入者,一个污点,一个需要被隔离的“异类”。
几十道目光追随着陈小安一瘸一拐、极力控制着步伐走向那个角落。每一步都牵扯着伤痛和屈辱,每一步都感觉后背被那些鄙夷和探究的目光灼烧。他艰难地在那个冰冷硌人的破蒲团上坐下,将身体尽可能缩进墙角投下的阴影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无处不在的视线。
课堂恢复了诵读,但气氛已然不同。那整齐的《大学》之声里,似乎掺杂了更多心不在焉的窥探和窃窃私语的余波。陈小安低着头,盯着矮几上陈年的木纹,冷汗浸湿了后背。冯保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比柳嬷嬷的冰冷警告更让他心悸。他能感觉到,讲台上那道看似漠然的目光,偶尔会如同无形的探针,精准地落在他身上,尤其是他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竭力保持“自然”的下半身。
煎熬的诵读课终于结束。冯保布置了抄写《大学》首章的课业,便夹着戒尺,如同飘走的幽灵般离开了课堂。压抑的空气瞬间松动,低低的议论声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涌起。
“看见没?额头上那疤,还有那身味儿…听说是冷宫来的!”
“冷宫?晦气死了!怎么塞到咱们内书堂来了?”
“说是救了郑贵妃娘娘…啧啧,踩了狗屎运吧?”
“我看是走了狗屎运!瞧他那走路的样子,跟刚挨了刀的骟猪似的,别扭死了!”
“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听见怎么了?一个冷宫爬出来的泥腿子,还真当自己是读书种子了?”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钻进陈小安的耳朵,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小刀,反复切割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羞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他强迫自己盯着面前空白的宣纸和粗糙的毛笔,试图屏蔽那些声音,但那些刻薄的词语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更糟的是,身体的抗议越来越强烈。长时间保持坐姿,让下身隐秘的伤口持续受到压迫,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甚至隐隐传来一种令人心慌的肿胀感。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流进额角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痒的痛楚。他只能极其轻微地、在袍袖的遮掩下,尝试调整一下坐姿,稍微减轻一点压迫。然而,这微小的动作立刻引来了侧目。
“嗤…坐都坐不稳,还学人读书?”一个略带尖细的嘲讽声从斜前方传来。
陈小安猛地抬头,只见前排一个面皮白净、眉眼带着几分刻薄的年轻太监,正斜睨着他,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此人名叫高起潜,是内书堂里几个有些背景、自视甚高的学徒之一。他显然注意到了陈小安那细微的挪动。
陈小安咬紧牙关,血丝在口腔里蔓延。他低下头,不去看那挑衅的目光,只是握着毛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忍耐!必须忍耐!在这里冲突,只会死得更快!
然而,他的沉默似乎被当成了懦弱。高起潜眼中的鄙夷更甚,他故意提高了些声音,对着旁边几个围拢过来的同伴说:“瞧瞧,冷宫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连个凳子都坐不热乎。该不会是…下面还没长结实吧?哈哈哈…”
“哈哈哈…”几声压抑的、带着恶意的哄笑声响起。
那“下面还没长结实”几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捅进了陈小安最恐惧的角落!他浑身剧震,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他死死盯着高起潜那张带着恶毒笑意的脸,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就在这恐慌和屈辱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瞬间——
“吵吵什么!”一个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青色管事太监服、身材微胖、面皮白净的中年太监,在几个小火者的簇拥下,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手里捧着一个盖着明黄锦缎的托盘,神色倨傲,目光扫过瞬间安静下来的课堂,最后落在角落里脸色惨白的陈小安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传贵妃娘娘口谕!”管事太监的声音尖利地响起。
所有人,包括那几个刚才还在哄笑的小太监,都立刻收敛神色,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管事太监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陈小安身上,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陈小安,贵妃娘娘念你救驾有功,伤势未愈。特赐御制金疮药一瓶,上等云锦一匹,赏你裁件新衣,莫要再穿这身破烂,污了书堂清雅之地!还不快叩谢娘娘恩典!”
御赐?!金疮药?云锦?!
整个内书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刚才还充斥着鄙夷和嘲讽的空气,此刻被一种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再次聚焦在陈小安身上,那目光里的内容瞬间复杂到了极点——惊愕、嫉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迅速滋生的、无法掩饰的敬畏!
高起潜那张刻薄的白脸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一阵红一阵白,刚才的讥笑僵在嘴角,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陈小安自己也懵了!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郑贵妃的赏赐?在这个他备受羞辱、几乎要被压垮的时刻?这无异于雪中送炭!不,是直接把炭火砸进了冰窟窿!
他挣扎着想起身叩谢,但身体因激动和伤痛而笨拙不堪,动作显得更加狼狈。管事太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不耐烦地挥挥手:“罢了罢了!看你那样子!娘娘恩典记在心里便是!”他将托盘交给旁边一个小火者,示意送到陈小安案头。
那小火者捧着托盘,如同捧着烫手山芋,小心翼翼地绕过众人,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将那瓶描金绘凤的精致瓷瓶和那匹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光溢彩、触手温润的云锦,放在了陈小安那张破旧的矮几上。
两件御赐之物,如同两座突然降临的金山,瞬间将这个角落照亮,也将陈小安从“冷宫泥腿子”的泥潭里,硬生生拔高到了一个令人侧目的位置!
“好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管事太监完成了任务,不再多看陈小安一眼,带着人扬长而去。
课堂里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众人看着陈小安案头那刺眼的御赐之物,再看看他依旧狼狈却已截然不同的身影,眼神复杂难言。羡慕?嫉妒?敬畏?还有一丝被无形打脸的尴尬。
高起潜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那瓶金疮药和云锦,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找回场子,但在那明晃晃的“御赐”二字面前,终究没敢再放半个屁,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陈小安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瓶冰凉细腻的御制金疮药和触手柔滑、价值不菲的云锦。巨大的反差让他如同置身梦境。羞辱与恩宠,鄙夷与敬畏,在短短一炷香内如同冰火两重天,在他身上轮番上演。
郑贵妃…她是在回报救命之恩?还是…仅仅需要一个彰显仁慈的工具?无论如何,这份“恩典”暂时将他从被彻底踩死的边缘拉了回来,给了他一丝喘息的空间。他小心翼翼地收好瓷瓶,将那匹云锦仔细叠放在矮几一角。这匹锦缎,就是他此刻的护身符。
课堂里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议论声低了下去,投向他的目光里,鄙夷少了,探究和敬畏多了。甚至有几个地位不高的小太监,偷偷向他这边瞄了几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讨好和示弱。
陈小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铺开宣纸,拿起那支粗糙的毛笔,蘸饱了墨汁。笔尖悬在纸上,微微颤抖。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抓住这喘息的机会,真正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大学》首章…那些拗口的古文在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他盯着空白宣纸,绞尽脑汁试图回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的下文时,一个刻意压低、带着点谄媚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小安…安哥?”一个身材瘦小、看着比柱子还怯懦几分的小太监,不知何时挪到了他旁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手里捧着一叠抄写工整的宣纸,“那…那个…小弟抄完了…安哥您…您要是不嫌弃,先…先用着?冯公公查得严…”他将那叠纸轻轻推到陈小安手边。
陈小安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善意”,再看看那叠字迹虽然稚嫩但还算工整的抄写稿。他瞬间明白了。这哪里是善意?这是投资!是对他身后那份“贵妃恩典”的提前押注!
他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叠纸,低声道:“多谢。”那小太监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连声说着“应该的应该的”,又像受惊的兔子般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陈小安看着手中的“作业”,又看看案头那匹流光溢彩的云锦,再看看周围那些或敬畏、或嫉妒、或试图靠近的目光。一丝微弱的、属于现代社畜的狡黠和求生欲,在心底悄然复苏。他握紧了笔杆,笔尖落在纸上,开始笨拙地描摹那些陌生的文字。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浅粉色宫装、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她小脸微红,目光在教室里迅速扫视了一圈,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和好奇,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陈小安身上。
“请问…哪位是陈小安公公?”小宫女的声音清脆,如同珠落玉盘,在这沉闷的书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
小宫女似乎有些紧张,从袖中掏出一个用素帕包裹的、小巧玲珑的物件,快步走到陈小安案前,将那物件轻轻放在他面前,红着脸低声道:“这是…这是我家小主…让奴婢送来的。小主说…谢公公昨日…昨日在莲池边…护住了她心爱的金叶簪子…没掉进脏水里。”说完,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飞快地行了个礼,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陈小安愕然地看着桌上那方素帕包裹的小巧物件。莲池边?金叶簪子?他昨天只顾着扑人,哪里注意过什么簪子?这又是哪位“小主”?
他下意识地解开素帕。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用纯金打造成的银杏叶形状的簪头!叶片脉络清晰,薄如蝉翼,边缘镶嵌着细碎的米粒珍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细腻的光华,一看就非凡品!
金叶簪?!
教室里,瞬间落针可闻!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陈小安手中那枚价值不菲、做工精巧的金簪!尤其是高起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贵妃赐药赐锦已是天恩,这又是哪位小主私下赠簪?!
陈小安捏着那枚冰凉精巧的金叶簪,指尖能感受到叶片边缘珍珠细微的凸起。教室里死寂无声,所有目光都如同烧红的烙铁,聚焦在他和他手中的簪子上。
高起潜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涨成猪肝般的紫红,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因为极致的嫉妒和某种被羞辱的愤怒而尖利到破音:
“陈小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相授受,秽乱宫闱?!这簪子是谁给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