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破云雾,为你祈光
东境外,拜庭。
春尾,细雨如针,刺破了倒映在水面的血红夕阳。
长达八公里的跨江大桥上。
‘轰——’
一辆黑色机车呼啸驶过。
积水四溅。
身后。
两辆古思特正在急速追赶!
为首的车副驾里,程澎川摘下墨镜,狷痞的眉眼满是不屑。
“这小姑娘车骑的不错啊。”他瞄向后视镜,“霍斯聿,还追吗?下了桥可就是12区了。”
后座的霍斯聿低着头,半边身子掩藏在铺陈的红光里,看不清神色。
只听声音。
温柔至极。
“开枪。”
–
‘砰!’
子弹擦过反光镜边缘,宋鱼兀自咬牙。
你大爷的!
她将油门拧到极限,下桥左转,压弯时角度可怖!
程澎川眼露诧异。
好骑!会骑!
车子驶入12区最外围的阳东巷,破败的小道被一片春寒的湿冷笼罩,他精准指挥,将逃窜的小姑娘逼进一个死胡同。
程澎川扔掉烟头,独自下车去寻人。
果不其然,那辆机车支在原地,刚才还无比潇洒的骑手,这会儿很乖巧的站在一旁。
还举手做投降状。
程澎川近前,挑起眉头,视线好奇的在她身上打量。
随后,伸手死命点戳她的头盔。
“跑跑跑,挺能跑啊,头盔摘了!”
宋鱼没摘,只是把护目镜推了上去。
浓密纤长的黑睫抬起,程澎川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对澄亮的桃花眼,居高临下的角度,不难看出她面对未知的警觉。
程澎川轻嗤。
这孩子。
机车骑的够猛。
看眼睛。
长得也够绝啊。
但他在其余女人身上没什么怜惜,审犯人似的。
“我问你,你跑什么?”
宋鱼回答的切合实际。
“你们追我,我为什么不跑?”
“你不跑我能追吗?”
“你不追我能跑吗?”
“……”
“你犟什么嘴?”
“你找什么茬?”
被这无比清透的小嗓音三问三怼,程澎川有点儿闹心。
雨势渐小,宋鱼低下头,难受的揉起眼睛。
从圣宁区到12区的这条路,半年来她往返了近十趟,一直很安全,这群人突然杀出来,到底是什么来头?
烦死了。
就算自己活得像只蟑螂,也没必要追着喷杀虫剂吧。
程澎川气笑,正想继续训斥,簌簌的雨声被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打乱。
宋鱼耳尖,小心看去。
逼仄的视野闯入一抹颀长却清瘦的身影。
保镖举着一柄黑伞。
伞面下缘,垂着一双手。
那是一双可称之为‘秀气’的手,干净直长,指尖透着极浅的粉,甲缘修剪的很整齐,左手拇指上还戴着一枚剔透的玻璃种蛇形扳指。
见霍斯聿来了,程澎川散漫后让。
宋鱼视线下移。
男人锋挺的深灰色西裤下,一双辨不出品牌的皮鞋踩在泥水里,那股高悬于众生之上的清贵感,简直是非一般的装货。
如她所料,伞下的人惜字如金。
“问。”
“问完了。”程澎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跟没问一样。”
男人似乎是笑了,接过保镖握着的伞柄。
程澎川伸手去接,却见雨伞斜去了宋鱼的头顶,还险些戳到他。
“哎?”他懵着,“哎哎哎?”
……你麻辣隔壁的。
宋鱼小步后退。
但身后是墙,她逃无可逃的低下头。
那双皮鞋逼近她的脚边,明明鞋子前缘不是尖的,此刻却透出一丝锋利,生生杀进独属于她的领地。
宋鱼闻到一股清雅又带有细微苦意的冷冽气息,纠缠不休似的,直往她骨头缝儿里钻。
男人轻和的嗓音在头顶盘旋。
“抬头,看我。”
宋鱼轻微吞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