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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老大送来医院后,李大山就不停在想该怎么解决掉昨晚他到邱凤珍家过夜的传闻。

正想着,忽然看到隔壁病房有位老熟人,便给了他点钱,让他帮自己去纺织厂的宿舍喊话。

李大山最了解他媳妇儿了,就算生再大的气也不会真的丢下自己不管。

以前平时稍微有点小病小痛都紧张的不得了,还要将给两个宝贝孙子准备的饭菜分一点给他。

这次他都要想不开了,还能不管?

一定是正把大儿子早晨买的那块排骨炖汤呢,等会儿肯定会拎着保温盒来看他。

虽然李金玉这两天总在发疯,可李大山却觉得没什么,他那天听厂子里的工友说,女人到了这个年龄都这样,总喜欢无理取闹胡乱发火。

相比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李金玉也没那么差劲了。

再说她今天这一通闹还不是为了住楼房吗?

李大山也想住楼房,楼房多好啊,冬暖夏凉还不用灭害虫防雨水。

上礼拜他才刚被李金玉催着一起修过院子的墙,到现在胳膊还疼呢。

可惜李付氏管得严,大川又是他亲弟弟,他如果也跟着媳妇儿去闹,那传出去就成他抢弟弟房子了。

那得多没面子,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如今既然李金玉去要了,他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想着那套房,李大山越发高兴起来。

他早晨被人从楼上背下来的时候,李金玉已经带着几个孩子收拾那间房子了,顺利的话,等过两天他出院肯定就能住进去了。

今天早晨,李大川两口子挽留到手又飞了的袁厂长家那会儿,他趁乱看过房间构造了。

这房子还是上个月按照李金玉的长工龄分到的,不仅进门有个客厅,还有两个朝南的卧室。

总体面积虽不如现在的院子大,但也毕竟是楼房。

李大山都想好了,到时候他就以腿受伤了不方便为理由,想办法住到更大的那个卧室去。

那房子还有一大组暖气片,冬天再也不用担心半夜被冻醒了。

美好的事情想多了,自然就会淡忘掉那些烦心事。

昨晚睡在哪儿这件事,已经被李大山忽视掉了。

刚才那么乱,谁都只记得李金玉要房子的事,才没人会在乎他昨晚究竟睡到了谁家。

况且他已经让熟人去家属楼楼道喊过他住在朋友家了,就算哪家还怀疑,也不会当面说出来。

以后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谁也不会把事做得太难看。

反正也没人能证明他昨晚就睡在邱凤珍家。

至于李金玉他就更不担心了,他这个媳妇儿好就好在从不管他这些事,年轻的时候注意力在几个孩子身上,后来又都放在孙子身上,哪有精力来管他啊。

再说今早晨不也装作没听见他和小邱的事吗,肯定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待会儿来给他送排骨汤了,他再装成想不开,肯定这事就过去了。

他躺在床上畅想着住进楼房的好日子,忽然听到门外的走廊传来大喊:“大山啊!你…你…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你…你家…”

李大山打了个激灵,瞬间意识到这是来叫他的。

刚才为了让李金玉赶来时看到他想不开的场景,他特意又找了个在走廊输液的熟识老白,让对方一看到他媳妇就喊他。

听到喊话,他唰的跳下床,缠着纱布的腿还泛着滚热的疼,他龇牙咧嘴地走到窗边,可才推开窗,就听他嗓门大得吓人的老母亲在走廊里哭喊。

“我的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呀!妈一会儿就去找那个邱寡妇,让她给你证明,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做!”

才刚推开窗户的李大山两腿一软,差点真的摔下楼。

他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老白是个结巴啊!

刚刚是要提醒他李付氏来了!

听着他妈在走廊里撕心裂肺的大喊,李大山肠子都悔青了。

都怪李金玉昨天锁着有挂历的那间房,让他没看黄历就出了门!

“我的儿啊!……”

李付氏还在走廊大喊着,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李大山今天住的这间病房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个都去吃饭了,可走廊的人多啊!

她这么一喊,就连不知道他昨天那事的人都猜到了七八分。

李大山急得就要往门口赶,想让他妈快点住口,可一慌神,又忘了自己的伤。

左脚往右脚上那么一踩,就这么水灵灵地给率先推门而来的弟弟和小侄子行了个大礼。

“哥!你这是干啥!”

李大川先反应过来,忙上前想搀他。

可纵然李大山动作再快,也比不上门外那些来看热闹的。

在不明真相围观群众和李付氏眼中,这不就是当哥的给弟弟下跪吗。

“老大你这是干啥啊!”李付氏来之前担心了一路老大真想不开,好不容易赶到看到人没事,可心还没放回肚子里,就见到这一幕。

若不是有小儿媳扶着,怕是要被直接送进急诊了。

李大山现在脑子乱成了一团,听到他妈的声音,也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疯,马上大叫道:“妈!你要是不让我跟金玉住楼房,我就不活啦!”

他这会儿什么都想不清楚,只一心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刚才他妈喊的那件事,趁着走廊人多没听清,赶紧让大家伙儿忘了李付氏方才大喊的那些话。

“哥你这是干啥嘛!”

李大川比他妈更费解,他只是听说了他哥想不开,先一步冲进来想救他哥,可怎么才刚进门气还没喘匀,就被被迫受了这么大礼。

“大川,弟妹,小贵,算我求你们了!就让我和你嫂子住几天楼房吧!要不是因为今天你们不肯腾房子,我也不能伤成这样啊!”

李大山这会儿哪还顾得上什么抢弟弟房子传出去不好听,不管是什么骂名,都要比他找相好的强!

但凡有人真的发现他和邱凤珍的关系,那他的工作就彻底保不住了!

想到这儿,他真的挤出几滴泪来,又扑到李付氏面前:“妈!您就看在我这些年每天给您做饭伺候您的份儿上,让大川把房子还回来吧!我知道您更偏疼他,可您这次就发发善心吧!”

他情真意切地哭诉着,试图抹去之前大家的记忆,只记得他现在为了给老婆要房子向亲弟弟下跪的事。

身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付氏今天累了一整个上午,再会算计的脑子到了这会儿也不够用了,虽然还没搞清楚好端端的儿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可还惦记着自己小孙子的婚事。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很可能这婚已经结不成了,若是大川一家再没了房子住,岂不是彻底要黄了吗?

她又硬着头皮辩解:“你瞎说些什么呢!我可不像你媳妇儿,这一碗水端得很平的!”

“你看,这是妈亲手给你炖的排骨,还热着呢,你快起来先吃了饭再说!”

瞥见旁边的网兜,李付氏赶忙拿出盒子上面的两个苹果,特意在大家的注视中打开饭盒。

这不开还好,病房外顶多就是窃窃私语。

可这一开,瞬间响起哄堂大笑。

“付大娘!您还说不偏心呢,这是把肉都给大川吃了吧!”

“那还用说吗!要不然就是把给狗的那份装错了!”

看着满满一盒的骨头,再看看那两个用来伪造轻重的苹果,李付氏恨得直跺脚。

她怎么还能信了李金玉那个疯婆娘的话!

还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李大山哪知道这些,见众人真的不再提他和邱寡妇的事,便哭得更大声:“妈你不能这么对我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要不到房子的话,金玉她肯定不高兴,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李付氏急得满脑门冒汗,可就是憋不出一句解释,只好先答应下来:“好好好,你先起来,我答应你,今天就让大川把房子腾出来!”

听了这话,李大山正想再给他妈磕几个头演一演好儿子,可又听到那个打鸣都打不明白的老白又在走廊喊:“大山啊!你…你…你…”

李大山这次学聪明了,猜到是他媳妇儿,迅速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口去:“金玉!我把房子给你要回来了!”

围观的人群让开一条小道,李大山看清了来人,差点又行了个大礼。

不远处走来的的确是李金玉,可她旁边,怎么还跟着他的厂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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