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顾南渊薄唇微抿，带着愤怒走到她面前，“但是当年，因为你奶奶差点过世！”
“顾姜宁，你罪孽深重！”
顾姜宁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呼吸凝重。
被逮捕的那天，赶来的不止是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奶奶冒着大雨冲出来，却被爸爸拦着。
她用着年迈的身体不停地挣扎着，摔在地上大声呼喊着宁宁，我的乖孙啊——
大雨倾盆而下，盖住了奶奶的喊声，压垮了她的身躯。
她钻出窗户，冲着奶奶大喊着，却被警察重新拽回来。
她亲眼目睹奶奶追了一路，最后沉沉地摔下去。
后来顾西珩过来看望她，和她说奶奶昨天昏迷不醒，送入icu抢救。
她追问着奶奶现在如何，可顾西珩不说，只是用力咬牙瞪着自己。
她以为，她以为……奶奶不在了。
顾姜宁站在原地，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呼吸越发沉重。
她强行克制心底涌起的情绪，问道：“奶奶，在哪里？”
顾南渊眼神中带一丝嗤笑，带着她一块去见奶奶。
顾姜宁坐在后座，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记忆一下子勾回到小时候。
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奶奶。
每次周六日寒暑假，她背着小书包开心地坐在车上趴在窗外算着还有多远到奶奶家。
到后面，她甚至可以通过一家店、一棵树、一块大石头推算出还有多久到。
越发靠近奶奶家，她心情越是激动，远远地就能看到奶奶站在门口等她。
车停稳，奶奶就走上前打开车门，将她抱出来。
逐渐长大，奶奶抱不动自己，就从抱改成牵，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会用另外一只手将自己背在肩膀上的书包拿下来。
然后对自己说——奶奶的小乖孙放假回来了呀！
顾姜宁看着熟悉的大树，大石头逐一出现在自己面前，整颗心悬着，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汗水。
熟悉的围墙由远至近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车经过门口时，站在门口那熟悉的人却不在了。
顾姜宁没等车停稳，就推开车门，跑下去。
“奶奶！”
“顾姜宁——”
顾南渊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那么激动，吓得他一个急刹车，身子前倾差点撞向挡风玻璃。
他扭头看着险些摔倒的顾姜宁，低声骂了句：“真是不要命了。”
顾姜宁不顾身后的声音，大步流星地跑进去。
“奶奶——奶奶你在哪里啊，我回来啦，宁宁回来了啊！”
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好似五年间从来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身体熟练地朝着奶奶的房间跑过去。
看到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奶奶，顾姜宁悬挂着的心这才彻底松下来。
“奶——”
“顾姜宁！”顾南渊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你放手！”
顾南渊沉着眉眼，小声警告道：“奶奶当年被你刺激的精神有些不正常，如果你敢再奶奶面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奶奶，知道吗！”
昨天的事，他不想在经历一次。
顾姜宁抬眸看着顾南渊，他眼里满是警告和威胁。
“听到了没有！”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逼问着。
顾姜宁挺直了后背。
“说。”
“知道了。”
得到肯定，顾南渊这才松开她，刚一松开，就看见她脱了绳的野狗奔跑过去。
“奶奶！”顾姜宁走到奶奶身边，深吸一口气，轻声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顾奶奶闻声缓缓睁开双眸，刺眼的日光被一道身影遮盖住。
她看了好久，才看清站在眼前的人的容貌。
顾奶奶诧异地眨了眨眼皮，抓着躺椅扶手坐起身。
“宁宁？”
“嗯！奶奶，宁宁回来了。”
那熟悉，和蔼，满带宠溺的声音灌入耳中的那一瞬间，顾姜宁彻底绷不住，红了眼眶，酸了鼻尖。
她蹲下身，颤颤巍巍地伸手握住奶奶干枯的双手。
曾经奶奶的手握起来，是那么的大，那么的温暖，大大的一只手，可将她的手全部包裹住。
可如今她的手发凉瘦小，能被自己的手彻底包裹住。
顾姜宁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奶奶，她两鬓斑白，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神色黯淡无光。
明明只是五年不见，为什么奶奶却老了那么多。
“宁宁，学校今天放假了是吗？”奶奶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怎么没提前给奶奶打个电话，奶奶好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板栗糕。”
“哎呀，这大热天的，家里也没给你冰果汁，小乖孙你等等，奶奶这就给你冰上，等一下奶奶的乖孙就可以喝了。”
奶奶匆匆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我乖孙最喜欢喝橙汁了。”奶奶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着。
留她一人跪在躺椅旁，哭得泣不成声。
学校，十八岁的自己，刚上大一。
奶奶的记忆，也停留在自己刚上大一。
“顾姜宁，你哭什么？”顾南渊款款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这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顾姜宁左手放在躺椅上，感受着奶奶留下的体温。
“惺惺作态，杀人之前，你就应该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够了吗？”顾姜宁撑着躺椅，身体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我只是想和奶奶单独相处一会。”
顾姜宁步伐沉重地朝着里面走进去。
顾南渊看着她背影，冷嗤一声，跟着走进去。
奶奶打了果汁放在冰箱里面，又从柜子里面拿出小糕点。
顾姜宁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糕点，桂花糕、玫瑰酥、蝴蝶酥、定胜糕……每一个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宁宁，晚上想吃什么？”奶奶夹起一块小糕点放在碟子上，递到她面前，“晚上留在奶奶这，等上学再回去好不好？”
顾姜宁看着碟子上的糕点，用力地点点头。
她刚要开口，顾南渊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