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怎么了？”
顾南渊脚步加快地跟上去。
“婉婉回来之后，就闹着要离家出走。”顾西珩担忧地说道：“妈在门口劝了好久，都没用。”
顾南渊停下脚步，恼羞成怒扭头瞪着顾姜宁。
顾姜宁背对着他们，朝着地下室走去，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炙热凶狠的视线。
顾姜宁半低着眉眼，薄唇紧抿着，好似什么话都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
顾南渊看着她的背影，用力地抓着红木楼梯扶手。
“本来看她可怜睡在发霉的地下室，打算给她换个房间，看样子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记者会之前百依百顺地答应着，没想到最后居然又开始耍无赖！
是自己太高估她了，以为她出来之后就会悔改！
“二哥，你刚刚说什么？”顾西珩听到身后二哥在说话，但没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没什么，先哄婉婉要紧。”
兄弟俩来到顾北婉门口，千哄万哄，才哄得她乖乖把门打开。
一看到顾北婉哭红了双眸，委屈抽泣把嗓子都哭哑的模样，他们无比心疼。
“都是二哥的错，都怪二哥太相信她。”顾南渊内心愧疚道：“她后面已经承认自己杀人了，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顾北婉扁着小嘴，泪珠一颗颗滑落，她轻轻摇摇脑袋，却一句话也没说。
“婉婉。”顾西珩见她落泪，心都揪疼在一起，“先喝点水，不哭了，乖。”
顾西珩将蜂蜜水递到她面前。
顾北婉白皙的双手捧着蜂蜜水，送到嘴边，却迟迟不喝。
她深吸一口气，将水杯放下来。
“都，都是我不好。”她哑着声道：“如果当初不是我发现自己并非是亲生的，执意要过来认亲，那姐姐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一切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亲手造成的，我……我当初就不应该回来，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顾北婉的一席话，惊得两兄弟瞬间说不出半句话。
顾北婉仰头泛红的眼眶，紧蹙的眉宇，透着内疚地看着两位哥哥。
“二哥哥，三哥哥，我还是离开顾家吧，虽然不知道我的养父母现在还会不会要我，但婉婉知道，只要婉婉离开的话，姐姐就会开……”
“不准！”
顾南渊攥紧双拳，低声怒吼着，“谁允许你有这个想法！你是顾家的大小姐，是我们的妹妹，要离开的也是别人，不是你！”
“是啊，婉婉。”顾西珩拧着眉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说婉婉居然会萌生这个想法。
“可是，”她十指紧紧扣着杯子，沉着双眸，“可是如果我走了，姐姐就会和哥哥们回到以前，就不会吵架了，所以我还是走……”
“婉婉！”
顾南渊俯下身，宽大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肩膀：“我不准你有这个想法，听着，你是我们的妹妹！你从来都没有错，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二哥哥……”
顾南渊看着她眼角滑落的那颗泪水，用指腹轻轻擦拭掉
“听话。”
顾北婉还想开口，可对上二哥哥那双满是宠溺的双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以后不准有这个想法了，也不准在闹着要离家出走，知道吗？”
顾北婉唇瓣颤颤，良久这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嗯”声。
两兄弟又哄了几分钟，顾北婉再三保证以后不会有这种想办法，他们这才松口气离开房间。
下楼时，顾南渊意味深长地看着通往地下室的通道，眉眼压低，冷着脸扭头离开。
——
第二天，顾姜宁看着顶部窗户透进来，小小一束的阳光，眨了眨沉重的眼皮。
她一夜噩梦。
梦里，自己又回到监狱，被狱友殴打。
她不清楚这个噩梦会伴随自己多少年，又或许直到自己盖棺那一刻才能彻底结束噩梦吧？
不过，现在她又深陷在另外一个噩梦之中。
五年牢狱，欠他们的自己也已经彻底还清了，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受苦！
顾姜宁躺在床上缓了一会，这才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打开奶奶给她的钱包，清点了一下里面的金额。
一共有一千八百块。
以前的自己，或许看不上着一千八百块，但现在别说一千八了，就是一百八，十八块都能帮助自己逃离这里！
她揣好钱包和手机，喃喃地打开门。
“也不知道去闽城的车票要多少钱。”
“姐姐，你要去闽城？”
刚打开门，迎面就看见顾北婉站在门口。
她错愕地看着顾姜宁，疑惑地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要去闽城？是因为我，所以你要离开吗？”
顾姜宁听着她娇弱甜腻的声音，恶心的胃里一阵翻滚。
她没理会顾北婉，侧身避开她，朝着楼上走去。
顾北婉不依不饶地追上去。
“姐姐你为什么要走？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顾北婉在后面喊着：“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被坏人拐走怎么办啊！”
“姐姐！姐姐你不可以离开啊，外面很危险的！”
“姐姐！”见她始终不理会自己，顾北婉正要继续开口，就看见从旁边走来的三哥，“三哥哥，姐姐要去闽城，你快劝劝她啊！”
“闽城？”顾西珩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顾姜宁，你在想什么？好端端的要去闽城做什么？”
顾姜宁看着他们道貌岸然的模样，面容清冷地径直朝着外面走出去。
顾西珩伸手抓住她胳膊。
“这事已经过去了，林家也答应原谅你了。”
“放手！”顾姜宁挣扎着，可奈何顾西珩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放她走。”顾南渊缓缓走来，“她要走，就让她走。”
“二哥！”顾西珩不解地看着她。
“顾姜宁你可以走，但你要记住，今天离开顾家，以后就别想回来，也不准去看望奶奶！”
顾姜宁迈开的步伐，彻底停下来，瞳仁颤栗地看着顾南渊。
“你是说，奶奶还……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