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医院里,魏清神色复杂的睁开眼睛,他的眼底除了有些彷徨,还有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只因为他不是原本的魏清,而是来自一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他们那个世界里,女尊男卑,女人在外当官走商,保家卫国。
而男人则是在家里相妻教女,绵延子嗣。
魏清便是生活在,那样一个世界里的男子。
魏家世代行商,后来更是坐上皇商一职。
而魏清的母亲,非常重视皇商的位置能够延续下去,所以对名下的子女一视同仁,所有人都要学习经商要点。
魏清虽然是嫡子,却是嫡次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嫡姐。
不知,是否因为男子确实心思细腻些,而家里正好又是做布料和成衣生意的,魏清显然学习的很好。
小小年纪的他,就对于布料的选择,和绣样的设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因此,在母亲检查课业的时候,被几次夸奖。
只是,后来父亲却在私下谈话里,暗示他男子不要那么掐尖要强。
生意上的事就应该是女子的,他就和哥哥一样温婉持家,以后能嫁个官家小姐,就好了。”
魏清听懂了父亲的言外之意,他不应该超过姐姐让母亲注意到,就应该像个普通儿郎一般,长大后,最好还能攀上个官家小姐,给姐姐提供助力。
不过,已经有了自我理解能力的魏青,并不想像哥哥一样,听从安排嫁人生女。
他试着就当没听明白暗示,可是,父亲却会在每次母亲过来时,私下把他叫去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他作为儿子还不能违抗父亲。
几次过后,母亲也没太在意,反而渐渐的把他遗忘了。
因为,母亲私心里还是更看重女儿的。
所以,后面他便不再反抗了,只是在他还能接触到的时候,悄悄的努力学习。
母亲在每个子女成年后,都会给予一个铺面,同时还会让能力出众的女儿,跟在身边教导。
家里的兄弟们,分到铺面后,基本上都是当成私有的嫁妆,偶尔去看一趟,每月拿分成就好。
而魏清却欣喜于得到练手的机会,对名下的店铺亲力亲为。
在他授意的改变下,用了半年的时间,店铺的盈利明显大幅度上涨。
魏清没有声张,连账本都从不带回家,可是却在家宴时被母亲点名提起,还夸赞他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只是,可惜了,不是身为女子。
魏清有些慌张,随后又有些失落。
母亲重女轻男思想,在这个时代是正常的,他也没有想过去怨怼什么,反而还应该感谢母亲,对子女一样的宽容,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只是,母亲最后的叹息,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以至于他想着,是不是男子就不应该离经叛道,他也不应该抛头露面,后面横遭人祸。
家宴过去后,魏清去了一趟寺庙,下山的途中却遭遇了劫匪。
他战战兢兢的表示,自己可以给她们银钱,只要放他们一条生路就行。
可劫匪却表示:“我们知道你的身份,你可是皇商魏家的小公子,绑了你之后再同魏家要钱,那不是能得到更多。”
魏清从一开始的害怕,已经变得脸色煞白,因为他一但被绑架,并要挟赎金,那就会让人知道他的遭遇。
他都已经可以想到,就算他安全回去了,也会被议论纷纷。
所以,他不想被抓也不能被抓。
魏清趁着身边侍女阻挡的空隙,当机立断跳下马车逃跑。
他拼命的往山上跑去,希望能得到救助。
但是他一个弱质儿郎,怎么可能跑到过那些健壮的劫匪。
很快他就被两人,一前一后拦住了道路,被逼无奈,只能逃窜进道路旁边的山林之中。
最后,他慌不择路来不及辨别方向,跑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眼见他逃不掉了,两名劫匪狞笑的盯着他靠近:“跑啊!
你怎么不跑了?
早知道你那么能跑。
老娘就应该给你扒了衣服,压在身下,看你还有力气跑。”
听见这话,魏青知道自己刚才逃跑的行为,已经惹怒了劫匪,他们是真的敢这么对他。
魏清狼狈的跪坐在地上,若是失了名节,自己恐怕也活不下去了,家族也不会允许有他这个蒙羞的存在。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魏清撑着身体向后慢慢挪动,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他颤抖着,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既然都是死,他选择干干净净的去死。
身体失重的感觉传来,魏清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过了许久,他没有感觉到死亡的痛苦,耳边还传来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然而,再睁开眼后,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灵魂在颤抖。
魏清从趴着的姿势抬起头,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人,穿着从未见过的衣服在挤来挤去。
环顾四周后发现,他们是在一个巨大的铁盒子里面,从透明的窗户望出去,这个铁盒子还在快速的移动。
魏清震惊的觉得,原来去地府的路上是这样的吗?
可是,下一秒:“盒饭,盒饭,四毛一份。”
然后,刚才就拥挤的过道,又开始挤挤攘攘,他们似乎是要去声音传来的地方。
魏清就坐在过道边的位置,不知道是谁身上携带的东西,不小心戳到了他的胳膊。
好疼。
反应过来后,如果疼的话,那不就表示他没死吗?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魏清惶恐不安的看着这些打扮怪异的人。
许久之后,车厢里的人吃了饭,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窗外的天色也暗沉了下来。
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魏清开始在心里思考着现在的情况,想要迫切的知道一些讯息。
然后,他的脑子里,就开始出现了一些画面。
还不待他整理一番,就被这是一个提倡着,男女平等的世界,掀起惊涛骇浪。
然后 ,便一直恍恍惚惚,第二天列车停下,根据身体里被动的记忆反应,提起脚边的包裹,被人潮裹挟着下了车。
听到叫了自己名字的喊声,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走过去站好队,等了一会后和其他人一起爬上牛车。
最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