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柳氏日日跟姑爷风花雪月,没有陪自家小姐的功夫,却偏偏要见缝插针的说这档子胡话。
怀着什么心眼子,小桃自然看得明白。
柳静姝万没料到一个丫鬟敢这样呛她,欲与之掐架,又怕在郎君面前失了端庄。
只能把一口狠话憋回去,涨红着脸。
“你主子是怎么教的你!”
“小姐是教我勿与疯狗费口舌,恶人自有天收,我沉不住气怨不得小姐,”小桃咬牙切齿道,“柳姨娘这样的人得亏在青楼里混饭吃,要是去医馆,男女老少都得吃你的养胎方子!”
柳静姝不与她争执,当下冲周寅抹起泪来。
“连个丫鬟都能这样羞辱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周寅摆摆手,两个小厮便心领神会的上前去,将小桃强行拖拽过来,逼令她向柳静姝跪下。
小桃的视线没离开陆欢意,眼见着老爷将小姐扶进屋子里去,她才收回目光。
“磕头认错!”周寅呵斥道。
小桃拼尽全力同两个小厮的力气对抗,就是不肯向柳静姝磕头。
她是小姐最亲近的丫鬟,小姐是陆家主母。
今日她若是向柳静姝磕了这个头,更伤自家小姐的体面。
但一个姑娘家,哪里对抗得过两个小厮。
他们按住小桃就跟杀鸡一样容易,强行将她脑袋往地上撞,砰砰几下便见了血。
柳静姝故作不忍。
“算了吧郎君,一个丫鬟哪来那么多心思,都是听她主子的,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为难下人了。”
有她这话,小桃才被放开。
小桃双掌按着冰冷地面,抬起脸,怒视着柳静姝,浓稠的鲜血顺着她鼻尖淌下来,雨落屋檐般滴在地面上。
终是低下头,没再开口。
……
陆欢意醒来,意外的发现自己还在城东的宅院里。
并没有回到周府。
也是, 周寅若真要带她回去,柳静姝第一个不答应,必然要出些幺蛾子来阻止的。
她手臂一撑坐起身,嗓子干哑得厉害。
“水。”
小桃忙给她递水喝。
水微温,入口正适宜。
就是这丫头奇怪得很,这种天气,竟然裹起了头巾。
陆欢意盯着她的头巾看了会儿,刚想发问,屋里响起男人的声音。
“既然醒了,你收拾收拾,随我去赴宴。”
原来周寅也在。
陆欢意皱着眉头看向他:“摄政王的宴?”
周寅嘴角轻扬。
“正是。”
陆欢意心生疑惑。
除了新婚那会儿,后来无论赴什么宴席,哪怕别家都带了夫人,周寅都不会带上她,生怕旁人不晓得厌弃自己。
这回主动带她,还特地在屋子里等着,实在稀奇。
“摄政王让你带上女眷?”
周寅摩挲着玉扳指,语调散漫:“殿下吩咐我带上夫人,你若不去,惹怒了殿下,这后果——”
“去。”
陆欢意掀开被子下床。
从柜子里随手拿件衣袍,再草草梳一下头发,便算了事。
周寅见她这模样便要出门,凛声道:“你是脑子病坏了,脸面也不要了?”
陆欢意转身看着他,面无表情。
“你可曾给过我脸面?我哪来的脸面?”
周寅目光中透着嫌恶。
“你也是闺秀出身,少做这上不得台面的疯妇行径。”
陆欢意讥笑道:“是与你同行了,你才晓得我是你夫人,蓬头垢面丢了你的脸。可我做了这许久笑柄,还在乎多狼狈这一回两回?”
周寅一噎,愤恼之余,眸底闪过些许困惑的神色。
缓缓后,他道:“你有什么怨气,今日也收敛些。在摄政王殿下面前失仪,你是嫌命不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