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别别，莫打莫打，玉郎，听我说听我说！”刘义虎用双手护住头脸哀求。
早几年刘义虎没少挨顾衍揍，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所以见势不对第一反应就是护住头脸，血泪教训啊！
“行，你说！”
顾衍比刘义虎高了大半个头，拎着他跟小鸡似的。
“放手放手，宫里这么多人瞧着呢！”刘义虎心说我不要面子的么，好歹咱也是王爷世子。
顾衍从善如流的松开手，大宋律法明文规定殴打皇室宗亲违法，顾衍怕明儿御史少不得参他一本。
“少废话，说！”
“前儿也不知道皇上从哪里听说丽娘的名头，把我召去让把丽娘送进宫献舞，你说圣上的旨意我敢不从命！”
“皇后娘娘说皇上行事越发荒唐，少不得你们这些佞臣从旁推波助澜，我不管明儿你必须把丽娘弄出宫去。”
这位丽娘可不是普通女子，她是建康城最大的花楼红袖楼的头牌娘子，精通音律和舞技，刘义虎在她身上砸了不少银子。
“丽娘现在是皇上的人，你让我怎么弄！”
“那是你的事。”顾衍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你就知道欺负我是吧！”刘义虎咬牙切齿的说，说完见顾衍并不理他，只得屁颠屁颠的追上去。
“这都有大半月没见着你了，走，我请你去红袖楼喝两盅。”
顾衍未置可否，刘义虎乐呵呵的对牵着顾衍坐骑白驹闪电的常宁挥手道：
“把你家世子的坐骑牵回去，他和我坐王府的马车。”
……
刘义虎是红袖楼的大金主，他也没少带顾衍来这里寻欢作乐，所以鸨母见到他二人就如见到财神爷，点头哈腰的把他们引去包间。
“让人送些酒菜上来即可！”刘义虎对鸨母挥手道。
“丽娘不在，要不要把媚娘叫来陪二位世子爷？”
“不用不用，今儿我跟顾世子就想清清静静喝两盅。”刘义虎不耐烦的再次挥手道。
“是是是，奴婢这就让人给二位爷送上好酒好菜。”鸨母赔着笑说完，匆匆退了出去，阿泰和刘义虎的长随四平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玉郎，我听说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张氏要为母守孝一年？”
顾衍俊面无波的挑眉看向他，似乎在说与你何关。
“你别这样看我，跟你说个事儿，我父王有意将六娘送与你为妾，你意下如何？”
晋安王只有两个嫡子，余下全是庶出的女儿，而且一共有六个，六娘名为梓瞳，年十五，生得花容月貌。
“你们家女儿这么不值钱！”顾衍一脸嘲讽的说。
“你说你这人嘴咋这么损呢！咱们家六娘容貌倾城，要不是我父王不了解你，以为你是天底下难得的正人君子，又怎会舍得！”刘义虎端起酒盅撇嘴道。
顾衍听了刘义虎的话有一瞬间的走神，在没见到聂倾城之前他觉得美貌女子大同小异，现在看来是他孤陋寡闻了。
“噢，你这是在骂我假正经？”顾衍似笑非笑的看着刘义虎。
“岂敢岂敢！玉郎我问你，你可愿纳六娘为妾？”
“还是算了吧，张大人怎么说也是开国元勋，何况张氏为母守孝无可厚非，你替我谢过晋安王美意。”
其实刘义虎早前就对晋安王说过顾衍未必会同意这门亲事，所以听了顾衍的话也并不意外，只是颇惋惜的说：
“可惜六娘是庶出，不然我早成你大舅哥了。”
顾衍没理他，端起几案上的酒盅一饮而尽。
“哎玉郎，听说老太君要在国公府办花会，”
“打住，那是小姑娘们的聚会你去干什么？”没等刘义虎说完，顾衍抬手打断他说。
“我去，去赏花赏景赏美人啊，不行啊？”
“当然不行。”
顾衍一口拒绝，气得刘义虎朝他瞪眼，下一秒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道：
“我明白了，老太君办花会是假，为你挑选美妾是真！”
刘义虎的话说得顾衍愣住，再回想今天顾老夫人所言，顾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
花会当天顾衍想借口进宫却被顾老夫人识破，顾老夫人也不再跟他绕圈子，直言让他在几个小姑娘中选一个纳妾。
顾衍没办法只好尽量躲避，偏偏顾老夫人不依不饶，还亲自出面将顾衍轰出屋子。
聂倾城她们也是一大早就随宝扇去国公府花园赏花。不得不说宁国公府花园是真的大而美，各色花草均是倾城她们几个闻所未闻的品种，宝扇说这些都是从西域和林邑等地得来的。
几个小姑娘在花丛间走走停停，一边听宝扇介绍国公府花园的布局，倾城的目光却被远处的小山吸引。
“鹦歌，那是什么？”倾城落在后面压低声音问身边的鹦歌。
“那是国公府后山，山不高但景色好，山顶还有一个很大的凉亭，站在上面可以把国公府尽收眼底。”
“真的吗！我，”
“快看，世子世子！”
倾城话没说完就听见周思雅激动得变了调的尖叫，江慧珠和熊澄玉忙顺着周思雅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顾衍带着阿泰从前面的小径走过。
许是周思雅的声音太过尖利，惹得顾衍往这边看，倾城觉得顾世子肯定听到了，可他脚下的步子似乎跨得更大，唯恐避之不及似的。
“鹦歌，不如你带我们去后山走走吧！”
“好啊，要不要跟她们说一声？”鹦歌看着那几个踮起脚尖朝顾衍那边张望的背影问。
“算了，还是不打扰她们了。”
鹦歌闻言和翠喜捂嘴偷笑，然后带着倾城和翠喜往后山去了。
国公府内这座小山不高，但绿树成荫花草遍地景色怡人，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直通山顶。
鹦歌带着倾城主仆走走停停，看看树、采采野花，三人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周姑娘她们会不会找咱们啊？”翠喜忽然想起来问。
“应该不会，她们忙着看世子呢。”倾城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说。
“对哦，刚刚你们听到周姑娘的喊声没有，世子世子！”鹦歌边说边模仿起周思雅来。
倾城和翠喜被她逗得大笑，翠喜还是第一次见她家小姐笑得如此开怀而迷人。倾城毕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这几天与鹦歌相处下来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鹦歌学得不像，周姑娘是这样喊的，快看，世子世子！”倾城捏着嗓子尖声说。
“你叫我！”
倾城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三个女孩儿吓得同时回头看。
只见宁国公世子顾衍从拐弯处走出来，看着站在高处的倾城。
倾城当时就傻眼了，她难得放肆一回，没想到竟被当场抓包，倾城真是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衍带着阿泰原是想去山顶躲个清静，走到半路就听到前面有女孩儿说笑，心想这几个小姑娘怎么这样能闹腾，差一点就往回走了，不想却听到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顾衍不由自主的加快步子。
此时才看清聂倾城的模样，纵是自诩见过美人无数的顾衍也被倾城的美貌所震憾，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你刚刚不是叫我吗，何事？”顾衍憋笑，一本正经地望着倾城问。
倾城羞得一张雪白的小脸通红，飞快转过脸去，然后忍不住眼前一亮，指着前面半坡上的一棵柿子树道：
“我是让她们俩快看，柿子柿子！”
顾衍憋笑憋得差点成内伤，这小姑娘倒是个机灵的，也挺有趣，忍不住走上前继续逗倾城。
“这月份哪来的柿子？”
“是，是我眼花看错了。”
倾城的脸红得不得了，顾衍生怕她那张绝美的小脸烧起来，拼命压了压唇角道：
“我看不是你眼花，是你眼馋了对不对？”
倾城早垂头让到一边，对顾衍的调侃只当没听见，顾衍本想再逗她两句，却被如梦惊醒的鹦歌打断。
“奴婢鹦歌见过世子！”
“你是安寿堂的？”
“是！”
顾衍点了点头，瞥了低着头的倾城一眼，然后往山顶走去。
阿泰跟在顾衍身后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打量了倾城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家世子逗小姑娘，这叫他如何不好奇。
“怎么办小姐，咱们还上山顶吗？”翠喜皱眉问倾城。
“翠喜你傻啊，世子明明往山顶去了，我们上去岂不撞上。”鹦歌在翠喜肩上轻拍了一下，冲她努嘴示意，前面的倾城早已埋头往山下去了。
“阿泰，看什么呢？”
“回世子爷，她们掉头往山下去了。”阿泰实在好奇，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不想被顾衍抓个正着，赶紧俯首答道。
“莫多事，赶紧走！”
倾城她们刚走到花园就被宝扇叫住：
“鹦歌，你带姑娘去哪里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让人好找！”
“对不住对不住宝扇姐姐，是我对王府好奇，让鹦歌领着我四处转转，咦，三位姐姐呢？”倾城怕鹦歌挨骂赶紧解释，还顺势转了话题。
“周姑娘她们去了湖边赏花，国公夫人和府里几位主子陪着老太君也在，就差姑娘了。”宝扇微笑道。
“啊，是倾城的不是，烦请宝扇姐姐领我们过去。”
顾老夫人看到倾城倒也没说什么，只拉着她问：
“去哪里玩了？”
“回姑祖母，倾城就四处看看，还好有鹦歌陪着，否则肯定会迷路。”
“我就知道是这样，没事，让鹦歌多带你出去走走，认认路就好了。”顾老夫人轻拍着倾城的手慈爱的说。
倾城只觉心中一股莫名的酸涩，在顾老夫人身上似乎又看到祖母郑氏的影子。
一群女眷陪着顾老夫人赏花说笑，玩到正午顾老夫人更是在湖畔弄了个赏花宴，湖光山色、鸟语花香，女眷们吃着美食、饮着甜米酒好不惬意。
赏花宴后顾老夫人由张妈妈扶回安寿堂午歇，女眷们也各自散去，顾老夫人午歇起来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去请顾衍。
“怎样玉郎，钟意哪个小姑娘？”顾老夫人一见顾衍进屋就朝他招手，顾衍迈开大长腿几步走到顾老夫人近前，顾老夫人把他拉到身边的围枰坐下，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问。
“祖母非要孙儿从中选一个，”顾衍似有些为难的顿了顿，“那就聂三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