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谢政南几乎是命令的口气。
京瓷移动步子过去。
“上车。”
京瓷犹犹豫豫上车。
谢政南绕到驾驶位，开车驶离家门口。
“南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谢政南握着方向盘。
车子经过一处广场，有个老头坐在路边卖冰糖葫芦。
谢政南靠边停，下车去买了一串回来给她。
“拿着。”
京瓷乖乖拿着着冰糖葫芦，迟迟没撕开外边的透明薄膜。
谢政南问：“怎么不吃？”
京瓷：“待会儿再吃。”
谢政南逗小孩那样说：“再不吃，等会儿就被狼叼走送给别的姑娘了。”
京瓷倏地扭头。
他怎么知道狼和冰糖葫芦？
谢政南抬抬下巴：“你看外边的狼玩具。”
京瓷顺着他视线看去，有人在路边用遥控器操控一只电子小狗玩：“那是狗，不是狼。”
谢政南：“没什么区别，狼和忠犬一样，忠心不二。”
“……”
她身子慢慢软下去，靠进车椅里。
开了二十多分钟，谢政南把车子停在一家装修好看的糖水铺子门口。
铺子已经打烊，堂食区很暗，后厨还透着光亮。
看招牌，跟她在海城吃的一模一样。
这是她在京北看到过的最大的糖水铺子。
京瓷下车。
谢政南推开糖水铺子的大门：“进来。”
京瓷跟着他进去，后厨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对谢政南很尊敬：“您过来了。”
谢政南：“嗯。”
他们似乎很熟，京瓷抬首望着男人，这是专门带她来吃糖水吗？
阿姨笑道：“等一下，马上就来。”
阿姨转身回后厨。
谢政南领着她坐到位置上，店里没开主灯，就头顶上的吊灯开了两盏。
京瓷听见后厨里有交谈声，海城口音，店铺的老板是海城人，那味道应该错不了。
京瓷望着对面的男人，男人也看着她。
京瓷还想着吃，后厨那边有人出来。
她眸光递过去，一对夫妻推着生日蛋糕出来。
京瓷怔愣。
她忘了今天的生日。
夫妻俩先把她爱吃的那几种口味的糖水摆上，再把蛋糕端到她面前，拿出一根蜡烛点上，夫妻俩就走开了。
谢政南从外套里掏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推给她：“生日快乐！”
京瓷记得这个盒子，是他之前在茶室处理工作放在案上的那个盒子。
谢政南：“你不喜欢张扬，也不喜欢太多人知道，我就把地方选在这儿。”
京锡博三月十八号把她带回的家，她的生日就定在三月十八号。
她来谢家那年，全家人跟谢政君过生日，谢政君对那些昂贵的礼物还有生日蛋糕不以为意。
生日过完，长辈都去休息了，阿姨在打扫卫生，她看见谢政君把谢政南送给她的礼物丢在还没切的蛋糕上。
她心疼地问：“君姐，你不要吗？”
谢政君：“这里面最廉价的东西，送你了。”说完，她回房间了。
京瓷捡起来，把盒子上面的蛋糕擦干净，打开看，里面是条手链。
谢政南就在门口，目睹一切。
京瓷以为他会因为谢政君丢掉礼物生气，把礼物特地藏在沙发抱枕下。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沙发抱枕下把礼物找出来。
“这个不适合你。”他又问，“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父亲走后，谢政南接替他给她过生日，不过每次都只有他们两人。
京瓷声音有些沙哑：“谢谢南哥。”
谢政南拿着一个水晶皇冠，起身亲自给她戴头上：“许个愿望吧。”
京瓷许了愿望，睁开眼睛，没着急吹蜡烛。
“许了什么愿望？”谢政南问。
京瓷闪烁的眸子融进了一小簇火光，温柔地跳动着：“这次就不告诉你了。”
往年谢政南都会问，京瓷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他。
每年的第一个愿望都一样，谢家所有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第二个愿望第三个愿望谢政南都会给她实现。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政南失落溢出眼底：“行吧，只要不是各种尝试就好。”
他还站在她身边：“礼物，打开看看。”
京瓷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颗开心果，外壳是黄金打造，包裹的是帝王绿翡翠，小小的一颗果子，精湛得像件艺术品。
她皮肤很白，天生就有千金小姐的贵气，这条项链谢政南特地让设计师加长到锁骨以下，这两天配上她的大衣，刚好可以当一件配饰。
谢政南取项链：“我帮你戴上。
“不用。”
她拔高音量，似乎很抗拒，谢政南手顿住。
“很漂亮，谢谢南哥。”京瓷低声说，“我过几年再戴。”
谢政南想了想，表示同意：“行。你现在戴这个有点成熟了。”
他自己亲手设计的，开心果。
京瓷合上礼物，吹了蜡烛，拿起小刀切蛋糕。
蛋糕是蓝莓的，上面还有一句祝福语。
“南哥，给。”京瓷切的第一块蛋糕给他。
抬起头，谢政南正低眸看着她，好像看了很久。
昏黄光线把他流畅冷冽的颌面磨去棱角，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温暖。
京瓷举着蛋糕，呼吸都漏了节拍。
谢政南接过蛋糕放到桌子上，没有坐下，修长的腿微微屈下，以一个半蹲的姿势蹲在了她的身侧。
他要她俯视他。
京瓷注视着他的动作，攥紧手里的塑料小刀，暗淡光线在她漂亮的眼睛里，紧张得一晃一晃的。
他这是要干嘛？
谢政南问：“你今天怎么了？”
京瓷嗓子干涩，故作没事人一样：“没事啊。”
谢政南：“是不是谢政君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京瓷手足无措给自己切蛋糕，否认道：“没有。我跟她都说不上两句话，你知道的。”
“你那喜怒形于色的脾气什么都浮在脸上，一说谎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游离不定的眼神，跟切得歪七扭八的蛋糕早就将她出卖。
京瓷故作镇定地拿起一个勺子挖了勺奶油送进嘴里。
谢政南望着那块不成形状的蛋糕，片刻，目光又滑到她粉白的脸蛋上。
“小瓷。”
京瓷心不在焉地吃蛋糕：“嗯。”
“看着我。”
京瓷眼睛眨啊眨，心脏跳得厉害：“你吃不吃啊？”
“看下我就那么难？”
金尊玉贵的谢政南，此刻正放下尊贵无比的身段，在她面前自降身份俯就。
京瓷无处遁寻。
他双眼紧紧将她锁住，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专注与温柔已经越界。
余光里，他仰望了她好一阵。
京瓷听见他说：“留在京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