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南眉稍微微扬起:“喝酒了?”
京瓷看看手里的酒瓶:“嗯。”
刚在下棋,谢政南太阳穴直跳,他就知道这个崽子离了他的视线会有事发生。
他提步过来:“打架了?”
“……”京瓷吐气,“你直接问不就完了,老是这样吓人。”
谢政南要是没发现,她正在想怎么偷偷隐瞒下去。
她刚心脏都提到了嗓子,感觉像背着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谢政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受伤了吗?”
京瓷错愕,谢政南不教育她了?
她回答:“没有。”
梁育衡过来刚好撞上,以为谢政南会训她,把京瓷拉到身后:“大表哥,你别训她,刚刚事出有因,那几个人口无遮拦在先,我也参与了,你骂我得了,是我撺掇她的。”
梁育衡横在两人中间,将他们分隔开。
大表哥的眼神平淡无波,梁育衡却感觉到有成千上万支锐利箭矢正朝他迸射而来。
谢政南掀唇:“我训她了吗?”
京瓷回答:“没有。”
“…….”梁育衡笑道,“那是我紧张了。”
谢政南:“还用不着你来紧张。”
“……”
怎么两人今天都像是吃了炸药。
他谁都不怕,这位大表哥他是怕的,从小家里就让他们把大表哥当成学习榜样。
梁育衡想快速离开谢政南的视线,回头跟京瓷讲话,“我从省外带了个好玩的,带你去看看。”
京瓷露出个脑袋:“南哥,那我先过去了。”
她今天有故意躲他的嫌疑,谢政南说:“去吧。”
说完,梁育衡就用一个小玩意儿,就把她给带跑了。
谢政南看着逃窜似的背影,气笑了。
他望向远处的刚被揍的人,还有开得别致的桃花,一时间不知道这么管着她到底对还是错。
下午时分,京瓷晒太阳打盹,看见那几个人鼻青脸肿被押走了,谢政南跟着从后边出来。
看来又被揍了一顿,京瓷嗤笑了一声。
*
晚上给老爷子庆完生,京瓷跟随谢家的人离开。
到门口,谢政南就将老太太截走。
今天送他们过来的是三台车,有台车子被谢政南调去送人了。
京瓷看看谢政南身后的谢政君:“奶奶跟你们走,那我跟叔母他们一台车。
谢政君满意地点点头:“快去吧。”
京瓷利索走掉。
谢政南目送她上了前面那台车的副驾位。
一天了,到底在跟他别扭什么?
谢政南转身。
谢政君对他嫣然一笑,给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大哥,请上车。”
谢政南微微眯起双眼,威严质问:“你是不是对京瓷说了什么?”
面对谢政南犀利的质问,谢政君想起今天在高尔夫球场附近看到的那一幕,她有些心虚,强装镇定回答:“没什么啊。”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谢政南开口:“你最好别让我知道。”
说完,他弯腰上车,谢政君重重地替他关上车门,翻了个白眼,上副驾位。
两台车子几乎是同时停在谢家门口。
谢政君把老太太扶下车先进去了。
京瓷跟在梁爱珍身边,跟两位长辈有说有笑,在谈梁育衡。
“我看他挺细心的,不过,你们小年轻啊还是得看对眼儿才行。你跟叔母说句实话,你觉得育衡怎么样?”
京瓷笑:“阳光开朗,挺好的。”
梁爱珍跟谢屹川对视一眼,笑起来:“那就好,你的公司虽在海城,但谢家永远是你的家,以后你谈恋爱、结婚我跟你叔父必定要把关的,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
梁爱珍替她拂开额前的头发,京瓷看着她,她想把谢政南占为己有简直就是罪孽深重。
梁爱珍问:“怎么了?”
京瓷摇摇头:“没事。”
“京瓷。”谢政南在叫她。
京瓷停下步子转身。
谢屹川跟梁爱珍先进去了。
司机都走开,谢政南拉开副驾位车门,示意她上车。
京瓷站在不远处:“南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想睡觉了。”
谢政南拆穿她:“你平时凌晨才睡觉,今天这么早就困了?过来。”
以前他一喊,京瓷就过去了,今天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别扭什么?”
“我没有,就想休息。”京瓷狡辩。
“你对梁育衡的评价这么高?”
真是莫名其妙的鬼火。
“他是你表弟,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叔母那么开心。”
谢政南眸光晦暗:“你来谢家不是要讨谁开心的。”
京瓷低着头不语。
以前他只要一有休息时间,京瓷就像个小尾巴成天黏着他。做作业、画画都非得坐在他的正对面。
自从她大学实习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她突然不再跟他亲近,甚至连他的电话也不太愿意接听。
谢政南首先想到的是她恋爱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才刻意地疏远自己。
他把她身边的人通通排查了一遍,可一番调查下来,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能够证实他的猜测。
不是恋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对他平日里的管束感到厌烦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谢政南生气这个小白眼狼对他疏远,然后花了半天时间把自己哄好,找去她的公司…….
后来她跟俞彬晧动手,在那之前,他不知道俞彬晧多次对她骚扰过,他愧疚,更生气,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自问是不是因为自己平时太过严苛。
但他发现,是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她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权,她会交朋友,会远离他,甚至会喜欢上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将她赶去海城这一决定背后,涉及到京家和她的身世等诸多复杂因素。
她去了海城跟他怄气,拒绝他的一切讨好,不要钱,也不要任何他送去的东西,每天过得紧巴巴四处出差,也不要任何支持,就像要彻底跟他断绝来往。
直到他看见那些撕碎的原稿,以及那串用特殊材料记录的文字,他的心胸才被彻底撕开,得到了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