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动作生疏,像是第一次摸碗。
宁清欢忍不住吐槽,“就知道你没干过这活,还是我来,你别把碗给打碎了,这碗也值几个铜板的。”
这可是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当了。
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厉寒煜手里的那个粗瓷大碗,非常给面子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宁清欢:“……”
乌鸦嘴都没她这么灵验。
伸手去捡那碎裂的瓷片,另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也伸了过来。
两人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一起,带着薄茧的粗砺感,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一点点渗透开来。
宁清欢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厉寒煜的手也顿了下,脸色有些不自然。
宁清欢低着头,假装没事人一样,继续去捡另一片。
“嘶……”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抬头只见厉寒煜的食指,被瓷片划开了一道口子,血珠正汩汩地往外冒。
宁清欢再次无语。
大哥,求你了,放过这些碗吧!
“都说了让你别动,你就不是干这活的料,真是添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走,实则是从空间拿了点止血的药草出来,嚼碎了敷在那流血处。
厉寒煜抓住她的胳膊,质问:“你到底是谁?”
这敷药的手法,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挺像。
宁清欢镇定解释,“我是你救命恩人的闺女,你抓着我干什么?”
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示弱。
“怎么?嫌弃这草药不好?我们村里受了伤,没钱买金疮药的,都这么用。你要是不乐意,自己抠掉。”
村里人都这么用?是他想多了。
他想起伤口处,那价值不菲的金疮药……
昨晚给他换药的另有其人?
金疮药何其贵重,寻常农家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两人的互动,却让宁小柔偷偷磕起来了。
哎呀呀!
姐姐给阿寒哥敷药,阿寒哥还抓着姐姐的手。
虽然姐姐好像有点凶,阿寒哥的表情也怪怪的……
但是,俊男美女站在一块,就是登对。
她就说嘛,姐姐跟阿寒哥配一脸。
灶房里的宁清欢可不知自家妹妹,正在疯狂磕CP。
她得了自由,立刻后退两步,离厉寒煜远远的。
“行了,这碗你非要抢着洗,那就麻烦您老人家继续?”
说完,转身就溜。
再不走,她怕自己真的要露馅了。
这男人太敏锐,太危险,少在他跟前晃悠为妙。
等灶房没人后,宁清欢这才烧了锅热水,拿了个浴桶进去,开始洗澡。
只是这洗澡用的是草木灰,去污能力还行,但跟现代那香喷喷的沐浴露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宁清欢直叹气,在古代香胰子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
就她们家这情况,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而且为了省柴火,一家人一个月也只洗那么几次,这可让她怎么受得了。
等手头宽裕点,必须得捣鼓点香皂,洗头皂出来,还有女孩子家那几天的必需品……也得提前备着。
可能会有人说,饭都快吃不饱了,还瞎讲究这些。
对于一个爱干净的现代人来说,是真忍不了。
宁清欢这边舒服的泡着澡,可隔壁屋的厉寒煜就惨了。
他刚吹熄油灯躺下,就听见隔壁传来“哗啦啦……”的撩水声。
那一声声,像是撩拨在他心尖上。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刚才在灶房里,那不经意触碰到的指尖,温软细腻。
还有救她时,揽过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莫名有些燥热起来。
奇怪,他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难不成是因为身体开过荤,某些感知变得格外敏锐了?
他皱紧眉头,强迫自己闭上眼,摒除杂念。
可越是压抑,那水声,那触感,反而越发清晰。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却也不得安生。
他又回到了那个山坡下,浑身动弹不得。
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就那么压在他身上。
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她的唇……
画面越来越放肆,厉寒煜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他大口喘着气,后背上全是汗,脸上更是烫得厉害。
该死,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活了二十年,头一次经历这种窘况。
看了看窗外,天色才蒙蒙亮,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
他彻底没了睡意,心里烦躁得很,干脆起身,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走到墙角,拿起那把斧头,开始劈柴。
“咔嚓。”
一下又一下,他把浑身的燥意和那乱七八糟的心思,都发泄在了劈柴上,仿佛不知疲倦。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院子角落里,堆了不少劈好的柴火,那份量都够这农家烧上大半年的了。
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就看见宁清欢和宁小柔从外面走了进来。
宁小柔看到那堆小山似的柴火,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阿寒哥,你起得可真早啊!”她嘴角微抽,这得劈了多久啊?
还以为自己跟姐姐今儿算早的了,天微亮就去了后山,想找点野菜。
结果吃的没找到多少,倒是姐姐采了不少药草。
姐姐说这些药草明天拿到镇上卖,应该能换点钱。
厉寒煜没接话,目光落在背篓上。
里面装了不少草药,他走上前,随手拿起一株,凑近闻了闻,又翻看了根茎。
眼神锐利地看向她,“你懂医术?”
宁小柔摇头,“我哪懂,是我姐姐懂。”
心想姐姐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就是不一样,会的东西可多了,哪像她是黄毛丫头,什么也不懂。
厉寒煜审视的眸光,扫向宁清欢,“你脸上怎么回事?老蒙着块布。”
宁清欢不动声色,“脸上长了点疙瘩,看着怪膈应人的,怕手贱去抓,干脆就挡着了。”
说着,也不等厉寒煜再问,抱着那背篓就往屋里钻。
她先把药草整理一下,明天好拿去卖。
这时,刘翠兰从灶房走了出来,“乖宝,你又挖了这么多野菜?”
看着背篓里的东西,有些心疼两个女儿大清早摸黑出去,就为了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