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家都听到。
这下可好,不少姑娘们都探出门来,偷偷打量那个缓步走过的男人。
这一看,眼睛都快直了。
天呐!
这男人……也太好看了。
身姿挺拔,肩宽腰窄,脸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
虽然没有正面直视,但那通身的气质,就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我的娘呀,这比镇上那些自诩风流的公子哥,可俊俏太多了。”一个胆大的姑娘忍不住小声惊呼。
旁边的姐妹立刻附和,语气带着浓浓的羡慕,“便宜宁清欢那个假千金了,要是我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死也无憾。”
一时间,无数少女的心思活泛起来。
可作为视线焦点的厉寒煜,对此毫不放在心上。
但看到迎面走来的那些村民,面黄肌瘦,衣衫破旧,他就忍不住蹙眉。
再看远处的田地,稀稀拉拉的作物在风中摇曳。
老百姓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食不果腹,衣服破旧。
他想起刘翠兰挑拣的那些糠米,那是人吃的吗?
可在这里,却是普通百姓赖以活命的主食。
什么时候,这天底下的老百姓,才能真正吃饱肚子?
归根结底,还是粮食的产量太低了。
市面上不是没有精米白面,但那价格,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也只有那些达官显贵,才能顿顿享受。
而底层挣扎的百姓,只能靠着糠米、野菜,艰难地捱过一天又一天。
厉寒煜的眼神沉了沉,心头莫名有些压抑。
他加快脚步,朝着山脚下走去。
这附近能找的水源地,他都转悠了一圈。
要么就是快见底的浑浊水洼,要么就是干涸。
别说野鸭子了,连根鸭毛都没瞅见。
岸边那些能入口的野菜,早被薅得一干二净。
这地方是真的穷。
继续往山坳深处走,总算让他找到了一条还在潺潺流动的小河。
河水不算深,但胜在清澈,还能看到水底摇曳的水草。
忽然,“噗通”一声轻响。
一条银亮的东西在水面快速地跳了一下,又钻了回去。
有鱼!
厉寒煜心思微动,在岸边折了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
他站在河岸边,目光如鹰般锐利,紧紧锁定着水下的动静。
就是现在,看准一条小鱼游近,手中的木叉,如闪电般猛地刺入水中。
水花四溅。
再抬手时,已经多了条巴掌大的鲫鱼。
用同样的方法,又接连叉了好几条。
收获还算丰盛,能吃好几顿了。
随手扯了根柔韧的藤蔓,把几条鱼串成一串,提溜着,转身往宁家小院走去。
与此同时,宁家。
刘翠兰已把晚饭摆上了桌。
中午吃剩下的半只鸡,刚挖回来的野菜也炒了一盘,还有一小盆糙米饭。
“小柔,清欢,吃饭了。”刘翠兰朝着院里喊了声。
宁小柔应声走了过来,就见母亲往厉寒煜住的那间房瞅了一眼。
“阿寒呢?怎么没看到人?”
心里莫名有点慌,这小伙子,人生地不熟的,身上还有伤,会去哪了?
她连忙看向宁清欢:“乖宝,你看见阿寒了吗?”
宁清欢刚给院里的红薯藤浇了灵泉水,闻言茫然摇头:“没,不在屋里吗?”
刘翠兰有点急了,拍了下大腿:“哎呀!这孩子……该不会是不声不响地走了吧?他那伤还没好利索呢!”
“清欢,你快出去看看,往村口那边找找。”
宁清欢:“啊?”
找他?
走了更好,她巴不得那男人赶紧走人,省得她天天提心吊胆,还费劲巴拉地蒙着这张脸。
“娘,走了就走了呗,说不定人家就是有急事,或者不想留在这。”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快点去找。”
宁清欢不情愿地往外挪步。
行吧,找就找。
大不了就在村口象征性地喊两嗓子,找不到正好回来吃饭。
谁知还没走出去,就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在找我吗?”
只见厉寒煜正站在院门口,手里提溜着几条鱼儿。
刘翠兰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哎呀!阿寒,你这是去抓鱼了啊?”
她快步迎了上去,看着那几条鱼,笑得合不拢嘴。
“你可真厉害,这河里还能抓到鱼呢?”
厉寒煜将鱼递过去,语气依旧平淡:“运气好而已。”
他目光扫过刘翠兰,又看向宁清欢,意有所指:“在没有还清婶子的救命之恩,我不会不告而别。”
这话,简直说到了刘翠兰的心坎里。
这小伙子,知恩图报啊!
这人真是没救错。
“好孩子,快进来,晚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她连声称赞,喜滋滋地接过鱼。
这鱼可新鲜着,一会就收拾出来,撒点盐腌上,明天吃正好。
宁清欢正准备进屋,就被厉寒煜拦住。
扫了眼这张被遮挡的面容,语气带着揶揄:“我没走,你好像很失望?”
宁清欢否认:“哪有,我失望什么?救你也就是我娘顺手的事,你也没花家里银子,更何况你又是挑水又是劈柴的,就算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你想什么时候走,随时可以。”
厉寒煜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眼神沉了沉。
“救命之恩大于天。劈柴挑水,不过是举手之劳,算得了什么?”
他这次出行,消息隐匿得极好,却还是遭人袭击,也不知是如何走漏了风声。
他敢肯定,那些追杀的人,还在附近寻找,留在这才是最安全的。
晚饭过后,宁清欢抢着洗碗,刚端着碗碟去灶房,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阴影瞬间笼罩,“我来。”
宁清欢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扔了。
这高大的身形,配上那张冷峻的脸,往这狭小的灶房一站,压迫感简直拉满。
她心里直打鼓,跟他单独相处,太容易露馅了。
“你?一个大男人,还会洗碗?”
厉寒煜走到水盆边,声音依旧平淡,“我现在报恩的方式,就是多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