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书满脸是汗,“陛下,这…”
裴砚之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满是威压,“这是朕的要求,礼部明面上不要太明显。”
周尚书懂了,陛下这是明面上选妃,私底下是要找跟沈家千金长得像的女人。
“朕的时间不多,符合条件的,直接带过来让朕过目。”
陛下这是不打算到时候一起挑了,打算找到一个看一个?
真是伴君如伴虎,君心难猜啊。
想想裴砚之刚刚即位的时候,朝中全是太后和太子党的人,裴砚之根本没有实权,想干什么都被掣肘。
但是根本不到一年,裴砚之以暴政直接掌握实权。
真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这位心里在想什么。
“是,陛下。”,周尚书连连应下。
泽兰小筑。
沈衡烟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这里跟三年前大差不差,沈衡烟换了衣服在各个地方扫了一眼,裴砚之是不能准备刀剑在她这里的,她就看看哪些东西能用来杀人护身,最好一击毙命。
沈衡烟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吓了一跳,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她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丫鬟们在干自己的事情,这一晚过去,自己没死的事情原身主子不知道知不知道,反正现在没有人联系她。
但如果真的能在宫里给她传递消息,能不能说明幕后之人会是宫中的人?
沈衡烟的指尖幽幽滑过梳妆台,再次看向了铜镜。
裴砚之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她也很想知道。
“你好像对这里不是很设防?”,裴砚之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沈衡烟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裴砚之。
他现在好像很喜欢穿石青色的常服,声音如同深夜的秋风夹杂着寒意,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还不等沈衡烟反应,裴砚之已经跨步走到她面前,步步逼近,她只好往后一步步退,直到后背接触到墙面。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裴砚之才停下脚步。
眼前的沈衡烟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衣衫,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后,裴砚之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但这女人嫩白的小脸上满是慌张,眼底深处的含义,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他看不清。
只是这眼神,跟三年前裴砚之将沈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又或者,是在想着怎么杀死自己?
冷哼一声,裴砚之将手中的纸条在沈衡烟的面前晃了晃,语气中带着一股冷意,“这就是你说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消息都传到朕眼皮子底下了。”
沈衡烟脸色煞白,看向那张纸条,还没看清上面的内容,裴砚之就把纸条攥在了手心,嘲讽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怎么,当着朕的面,在宫里传递消息。”
沈衡烟低下头,那人竟然真的联系原身了?还是说裴砚之在诈她。
应该是诈她,裴砚之肯定早就将泽兰小筑围成天罗地网,谁又能给她传纸条。
她冷静下来,连忙就往左边移动了一步。
“陛下,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裴砚之冷哼一声,“朕也没那个耐心问你是谁,你告诉朕,你们的计划是不是要朕的性命。”
沈衡烟抿了抿嘴角,没有动作,她那天可是刺杀未遂,不是来杀裴砚之的,还能是来干什么的。
裴砚之眼帘微垂,眼神危险,盯着自己眼前的人影,“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让朕猜猜,那你背后的人,莫不是景元王?”
景元王?裴景?
裴砚之为什么要怀疑是裴景,这件事跟裴景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查到了什么?
沈衡烟蓦然抬起头看向裴砚之,不相信裴景会做出这样的事。
裴景与裴砚之不同,他性子温和,容止端净,虽然因为聪慧深受先帝喜爱,但是裴景心不在此,更别说到了今天还来选择刺杀裴砚之了。
裴景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争夺皇位,直到最后也没加入皇位之争。
不惜让先帝失望,让裴砚之安心,裴景甚至毫无怨言,去镇守边关常年不归。
不可能是裴景,不可能是他。
沈衡烟嘴巴张开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裴砚之则是眼神冷漠的欣赏着沈衡烟的表情,心中的猜测又加重了几分。
这时,一道甜腻娇软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还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皇上,皇上您是什么意思啊?”
琴妃走进泽兰小筑的时候,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影就翻了个大白眼,猜到了是裴砚之带回来的刺客。
她可是听说了,这个刺客跟当年的沈衡烟长得一模一样。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不把她杀死,还把她安置在后宫。
明明是三年前既不给那个女人名分又把她杀了,今天这些行为又是什么意思?爱而不得找替身?
裴砚之抬眸,看到是琴妃,笑了笑,声音带了丝宠溺,“爱妃怎么来了?”
琴妃很受裴砚之宠爱,放在心尖上连宠两年,花朝宴那日不想待,直接早早就走了,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
“臣妾听说陛下您要选妃,伤心的哭了一早上呢。”
“皇上快看,人家的眼睛都肿了。”
“皇上真的忍心看人家伤心吗?”
裴砚之轻笑一声,“选妃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裴砚之难得这么好脾气,琴妃也知道裴砚之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也是点到为止,甜甜朝着裴砚之笑了笑。
“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爱的还是臣妾。”
扬着下巴转过头看去,琴妃则是假装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沈衡烟,幽幽开口,“这就是那个想要刺杀皇上的刺客吧。”
“皇上你快离她远点。”
裴砚之嗯了一声,语气冷淡,“李平,把人押入地牢,给朕好好审。”
沈衡烟只觉得现在太过被动了,身在宫中,周围都是裴砚之的人,她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更别说裴砚之的想法根本就是让人无法猜测。
被侍卫拖着往外走的时候,沈衡烟目光扫过站在裴砚之身边的琴妃,瞬间呆愣在原地。
琴妃看到她,其实也很震惊,因为面前这个女人跟沈衡烟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管是身材,样貌,甚至连气质都一样。
沈衡烟却是跟见到鬼了一样,深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挣脱开侍卫退后了两步,直直盯着琴妃的脸。
琴琴?
这不是一路从王府到入宫,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婢女琴琴吗?
可是沈衡烟分明记得裴砚之刚刚即位的时候,琴琴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碗,惹怒了裴砚之,沈衡烟替她说了两句话。
结果裴砚之直接叫人将琴琴拖出去给杀了。
那现在眼前站在裴砚之身边的女人又是谁?
这个世界上这么容易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还是说当年裴砚之没有把人杀死,这也不可能啊,裴砚之可不是会手下留情的人。
琴琴跟琴妃,沈衡烟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人。
裴砚之奇怪的看着沈衡烟眼中的震惊,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侍卫,就听见沈衡烟喃喃开口,
“你,你是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