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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是我同你爹成亲后他送我的第一根簪子,咱们家比不得外头那些家大业大的,娘也不舍你早早离家嫁到别处,这根银簪你留着,做个念想。”

好一番情真意切,其中一个喜娘不屑撇撇嘴。

她当多金贵的传家宝呢,陈氏强行插到许元娘发间的银簪成色极差,国公府上的小丫鬟怕是都看不上眼,要真如陈氏所说是个有好寓意的就罢了。

可她一眼就看出是去年京城里时新的花样,扯什么十几二十年前的老物件。

陈氏手上的玉镯水头明明更好,戴着在人前晃来晃去,生怕谁没瞧见她的富贵似的,愣是连点儿有用的都不舍得添置给女儿。

许文进被喜娘们的眼神看得丢了脸,怒瞪陈氏后塞了一张银票到许元娘手里。

许元娘推拒,“爹,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女儿往后不必为生计烦忧,您就不用补贴我了。”

她怎么可能不清楚爹的盘算。

若独身出门,往后她不理会娘家的事,也不会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指责她。

奈何许文进力气大,硬塞了过来,“元娘懂事了。爹不求回报,望你在夫家能顺遂些罢了。”

他看了眼天色,转身摸摸眼角,“去吧孩子,心里想着我们就够了。”

许元娘看得一清二楚,他爹眼睛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惺惺作态的样子看得人反胃,当日哭喊难舍的爹娘好似她做的一场美梦。

许元娘在喜娘们搀扶下拜别父母,由喜娘盖上红盖头,视线被阻,她看不清身边人的表情。

模糊听见身后院里芙娘压抑的哭声,和父亲低声训斥她大喜日子哭什么哭。

许元娘一脚跨出门槛,泪珠子断线般砸下,浸入大红嫁衣里。

这一刻起,她踏出了十几年不爱她的家,嫁去前路迷茫的婆家。

轿夫们抬轿很稳,轿外安安静静没有喜庆的鞭炮和锣鼓奏乐,她被低调快速的送进了越国公府。

下轿后鼻尖是浓重的纸钱香烛燃烧后的味道,许元娘被红盖头闷住面容呼吸有些不顺,脑子开始混沌。

恍惚间被喜娘扶着走了很远,有人塞了个木板子到她手里。

许元娘猛然一颤,手指死死扣住险些从她手里掉落的牌位。

愣神在原地没有听到傧相高喊一拜天地。

上首位置立马有人手掌拍在桌案上,许元娘被巨声震得浑身一抖。

厅内好像站了很多人,她耳边是数不清的窃窃私语,许元娘努力竖起耳朵想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却头重脚轻耳边阵阵耳鸣,眼看下一秒就要栽到地上。

一双手从后方伸出来稳稳架住她的身体。

“六奶奶小心。”

许元娘对扶住她的女声很陌生,不是吉乐跟可心,也不是一路跟随她从许家到国公府的喜娘。

她疑惑偏头,听得上首有人说:“老六媳妇儿初来乍到有些认生,老爷何必同小辈动气。继续吧。”

出了个小插曲,许元娘再不敢神游天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傧相的指挥下抱着冰冷的牌位拜完天地。

简单行了仪式后她被送进新房,新房隔绝了外界的喧闹,许元娘坐在喜床上,耳边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她想放下紧抱在怀里的牌位。

“六奶奶且慢,”是刚才扶住她的人,“现在还不能放下六爷的牌位。”

许元娘不懂里面的规矩,屏住呼吸把手放了回去。

她,难道要抱着牌位睡觉吗?

没有温度的牌位,她会做噩梦的。

说话的人阻止她后,转身出了内间打开外面的门,大概三四个女眷说说笑笑进了屋内。

离许元娘几步之外,女眷们默契住了嘴,落在她身上探究的视线没有离开。

许元娘不自在的紧了紧牌位,好似想从她害怕的东西上寻求安全感。

下一秒,头上的盖头被人掀开,文嬷嬷将盖头放在一旁的托盘上退了出去。

晦暗的视线骤然亮堂,许元娘不适应闭了闭眼,长睫忽闪忽闪仿佛刷在几个年轻女人的心头。

“哟,六弟妹好招人的一张脸,只可惜六弟见不着你这美娇娘。”年轻妇人笑容明媚,脸上没有对许元娘容貌的欣赏,倒留了几分可惜。

许元娘暗忖,何苦时时提醒她的处境。

想让她陷入不好的想法里困住自己,她偏不。

是以,许元娘装似没听懂妇人的未尽之言,回以一笑。

妇人碰了个软钉子,没有得偿所愿看到许元娘哭花一张脸,无趣的收了笑站到一边。

屋内其余看好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出头说话。

半晌,一个打扮素净小腹隆起的妇人往前来了几步。

许元娘想这应该是三爷的妻子刘氏,连忙起身要行礼问安。

刘氏摆摆手,“我是你三嫂,刚刚夸你漂亮的是你五嫂。你别害羞,往后大家一出住着,不讲究这些虚礼。现在你可以放下六弟的牌位了。”

许元娘闻言乖乖把牌位放在香案上,还好还好,她不用和牌位同床共枕。

刘氏其实想出去,奈何其他几个妯娌不作为,她没她们受重视只好强挂起笑,给一无所知的许元娘讲诉她的新婚夜可远不止呆在新房睡觉这么简单。

她拉过许元娘的手,“六弟是在边关没的,按理说从度州回来,头七早就过了。祖父疼惜六弟,可怜他头七在外面孤苦伶仃,特意在府上停灵七日,今晚就是最后一天。”

许元娘观她不安的抚摸肚子,想来是怕白事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儿,但接下来的话又说不出口的模样,两难下,她竟卡了壳。

“三嫂但说无妨。不必顾念我新人面薄。”

她的安慰没有起到丁点作用,刘氏渐渐红了眼说什么都不开口了。

余下几个女人压力层层往下,落在五爷妻子崔氏头上。

崔氏不甚在意,轻松的好像话家常:“你嫁进府,老六一房有了掌事的人就是最大的事。其余都是小事罢了。今晚日子特殊,既是你和老六的洞房花烛夜,还是他停灵的第七日。前些天是他几个哥哥和老七在守灵,今晚却只能你独自去。她们都害怕,要我说有什么可怕的。那是你嫡亲的相公,他还能半夜坐起来吓唬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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