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晨单肩背着书包,手插着裤兜慵懒地倚在教室门边。
李孟汶没料到江宴晨突然出现,吓得手里的粉笔没拿稳掉在地上,李孟芸也没料到,吓得赶紧把手里的剪刀藏在身后。
“新同学还没回家?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教室回来拿吗?”
李孟芸和江春一个样,变脸比翻书还快,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刚刚还凶神恶煞,现在却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
江宴晨看了眼埋头写题的严诺,勾了勾唇,“还真是。”
江宴晨本来打算坐公交车回去,可人很多,怎么也挤不上。在公交车站等了许久,正要放弃等公交,选择打滴滴回去时,江春打来电话。
江春说林婶在学校门口等了许久没见严诺出来,让江宴晨回教室看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宴晨想也没想就拒绝。
“江宴晨,你要是不去,今天晚上就别回来了。”江春对他大吼。“诺诺是你妹妹,你回教室看看怎么了?万一她出什么事……”
江宴晨立马掐断电话。
能出什么事?
除非……
“艹,坏了。”江宴晨暗骂了声,马不停蹄赶回教室。
果不其然就看见那对兄妹在欺负严诺。
李孟汶摩擦着拳头,“那你回来的真是时候,紫、灰、毛。”
李孟汶一字一顿地提高音量。
“又见面了!瘦竹竿。”江宴晨戏谑地说。
……瘦竹竿!
为什么这三个字这么令人厌恶?
如果李孟汶的情绪是座火山,那听到那三个字时立马就喷发了。
“你喊谁瘦竹竿!紫灰毛,你找死!”李孟汶赤手空拳地跑上来就要打江宴晨。
江宴晨一个闪身,李孟汶扑了个空。
李孟汶没江宴晨高,瘦得皮包骨,哪里打得过江宴晨。
连续几次扬起拳头砸来都被江宴晨躲开了。
江宴晨不想打架。
他一直躲,也没出手。
李孟汶累得气喘吁吁,依旧没打到江宴晨。“小子,你有本事别、别躲!”
江宴晨冷笑道:“蠢货才不躲,就你这瘦猴样也想打到我?呵!回去多吃点吧。”
面对江宴晨的冷嘲热讽,李孟汶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咬牙切齿道:“紫灰毛,你给我等着,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我大哥可以。别让我再遇见你,不然我让我大哥打得你满地找牙。”
李孟汶说完,就对李孟芸说:“李孟芸,回家。”
李孟芸不理他,她想问江宴晨家在哪,要不要一起回家。
李孟汶看见自己妹妹一脸花痴,气得青筋暴起。他走过去拽上李孟芸走出教室。
路过江宴晨身边,李孟芸依依不舍看眼江宴晨,江宴晨神情冷淡地看着黑板,没理她。
“李孟汶,你干什么?我自己会走。”出了教室,李孟芸就愤怒地甩开李孟汶的手。
“李孟芸,我警告你,别对那紫灰毛犯花痴,他是我们的敌人!我要叫我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他,太嚣张了!!”
李孟汶眯眯眼狠狠瞪了眼门口站着的江宴晨,拖着李孟芸走向楼梯口。
“放开,我自己会走!放开……”他们往楼下走去,李孟芸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金黄的夕阳光洒在黑板上,那画着一个小人。小人跪着,手举着条咸鱼,哭唧唧的模样。
小人头顶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紫灰毛。
李孟汶似乎还要画个自己上去,可惜只画了个圆脑袋,江宴晨就出现了。
“画的什么鬼,丑死了。”江宴晨拿起黑板擦毫不犹豫擦掉李孟汶的杰作。
粉笔尘犹如一粒粒细小的精灵,在夕阳的光束中跳舞。
严诺愣愣地看着江宴晨,手里还抓着笔。
江宴晨将黑板擦丢在讲台上,微怒道:“别写了,回家!”
严诺点点头,正要收拾李家兄妹的作业放进书包里,江宴晨已经站在她课桌边。
“你还要带回去帮他们写?”江宴晨皱眉 。
严诺又点头。
江宴晨感到好笑,“你真是大好人,他们都那样欺负你,还带回家继续帮他们写呢。”
严诺终于扬起头,她小脸微粉,眼眶湿润。“不写,明天她就会……剪我头发。”
江宴晨眉毛皱得更紧。
“我不想……不想剪锅盖头……”严诺委屈地低下头,声音沙哑。
李孟芸欺人太甚,居然还想给小姑娘剪个他同桌那样的锅盖头。
江宴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把他们的作业给我。”
江宴晨声音很冷,严诺不知道他要干嘛,装书包的动作一顿。
江宴晨又冷冰冰说了一遍:“把他们作业给我。”
严诺颤颤巍巍把李家兄妹的作业递给他。
江宴晨接过那些课本和试卷,转身去打开角落里的垃圾桶,直接塞了进去。
严诺错愕地看着他。
江宴晨冷淡道:“明天让他们去垃圾桶里捡。”
严诺张了张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宴晨冰冷的气焰消失不见了,他靠站在严诺桌子边。
“你不用害怕李孟芸,她就是吓唬你的纸老虎,她不敢剪你的头发。李孟芸要是敢剪,你可以告诉老师。”
严诺摇摇头,“她爸爸捐了栋楼……老师都喜欢她……”
李孟芸家境好,父亲又和校长那些关系好,老师对她也特别照顾,所以在学校她才敢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老师只会认为她们小打小闹,最多让李孟芸道个歉,这事就会翻篇。
那她被剪掉的头发就被剪掉了,没有人会心疼她。
“捐个烂尾楼也这么嚣张。”江宴晨想起今天早上的事,他冷笑一声。“你不用害怕,她要是来找你麻烦,和我说,我帮你。”
安静的教室里只剩下江宴晨好听的声音在回旋。
和我说,我帮你。
曾几何时,她受尽屈辱时,无数次希望着有个人来拯救她,对她说,不用怕,我来帮你。
上天是眷顾她的,让她遇见这个少年。
夕阳渐渐靠近西山,天际边的云朵被染上橘红。
校门外空荡荡的,江宴晨靠在公交车站牌上,神情淡然地看着马路尽头缓缓驶来的公交车。
严诺站在他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春刚打电话说,她让林婶回家做饭去了。
江春说:“林婶下午没什么空去接诺诺,江宴晨,护花使者的任务交给你了,以后你放学和诺诺一起回家。
诺诺饿了,你给她买吃的,诺诺累了,你就是背她回来也可以,反正你一定要保护好诺诺,不然你别回……”
“有工资吗?”江宴晨打断江春。
江春怒道:“江宴晨,诺诺是你妹妹!”
“那是你们说的,我可不认。”
江春咬牙切齿道:“你爱认不认,诺诺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喝西北风,睡桥洞去吧。”
“江春,到底她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可以那么偏心!”
“她是亲生的,你是捡来的。”
江宴晨没忍住,骂了出声:“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