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季安之一掌拍在桌子上,语气森冷。
“说!她们的马车去了哪儿!”
杨嬷嬷身子一抖,下意识颤抖道!“去!去了阮府!”
说完。
她浑身无力一般,眼底满是祈求之色,“小姐,老奴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求您,救救我那两个儿女。”
季安之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冷霜,“教我礼仪那几日,季业霆曾在暗处观察,你对我不同他早已看出。”
“你来季家十年,那你可知,但凡知道我娘死这件事的下人,几乎都没了。”
“杨嬷嬷,季业霆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儿女恐怕早已死了。”
“而留下你,只是因为你有用而已。”
“你什么时候回去复命,什么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漆黑的夜色像是被关押了什么凶猛的野兽,风吹的漱漱作响。
也将杨嬷嬷吹清醒了几分。
是啊,当初见过曲夫人死相的人,全都没了。
她虽然也是当天入府,但是却分配到了西院,并没有目睹曲夫人的尸体,这才没有被季业霆注意到。
这些天,自己多次出言顶撞赵嬷嬷却被季业霆看在眼底!
难怪!
难怪一早季业霆唤自己去书房!
杨嬷嬷被恐惧包裹全身,眼底一片死寂。
一想到自己一双儿女恐怕也不在人世,杨嬷嬷心中悲痛难忍。
心口被恨意吞没。
她再次抬头,咬牙切齿道,“我知道季业霆将夫人的尸体葬在哪里!”
季安之眉头一动。
…..
季家东院。
季业霆和季业平再次和‘女鬼‘面对面对上。
兄弟二人不敢睡觉,只能在书房躲着,想着等次日太阳出来了就好了。
有无念大师的符箓傍身,二人虽怕,但也有些许底气。
可是!
为什么女鬼还是来了!
屋内火烛一灭!
一双血窟窿般大小的眼睛便出现在二人面前,死死盯着二人。
季业平当即跪了!
“阿竹啊!你已经死了!大师说冤魂留恋人间往后再不得投胎转世!你赶紧走吧!”
季业霆面无表情,看起来还算不错。
但内心早已乱七八糟,六神无主。
季业平鬼哭狼嚎全府都能听见,所有人盖着被子瑟瑟发抖。
就连小厮,也不敢动。
笑话。
他们只是领月俸做伺候人的活,可没想过拿命去和鬼拼呐!
光禄寺少卿本就是只是掌管宫里膳食,负责安排聚会宴席的职位。
季业霆在此职位上捞到不少油水,也曾找过几个人高马大会些拳脚的壮汉当家丁。
但人高马大和鬼比起来!
实在不够看。
所以才导致,如今兄弟二人无人来救的局面。
女鬼怪笑了两声。
那声音空旷幽冷,如临地狱。
氛围拉满。
季业平寄了。
他两眼一翻,晕了。
还别说,挺好困的,两眼一闭,什么害怕都没了。
留下季业霆在风中凌乱。
他靠着寄了的季业平,手死死抓住季业平的身体,让那掌心的温度提醒他。
还活着。
“弟妹,业平说的不错。”季业霆试图感化‘曲云竹‘。
无念大师说了,因果循环,曲云竹的死确实是他一手促成。
但他可没有折磨她!
“十年前,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哪位看上了你?弟妹,他用全家性命威胁,我和业平不得不选择牺牲你啊!”
“你想想,你还有安之和来之,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季业霆嗓音嘶哑,眼神飘忽不定。
眼前女鬼头发异常细长,脸色煞白可怖,硕大的眼里没有白眼仁,全是黑色,汩汩鲜血从眼眶流下。
指甲修长大黑,仿佛下一秒那指甲就能给他的心口来个对穿!
季业霆怕啊!
“只要你离开,我保证,我会善待安之。陛下已经赐婚,让安之嫁给安国公世子,那世子绝世天才,威名远扬,容貌卓绝!”
“安之嫁给他,可是天大的福气。云竹啊,你能不能放心去了?”
‘曲云竹‘一愣。
季业霆心中一喜!
感化这一招果然有用!
他继续道,“你在地下还缺什么?你想要的,大哥都烧给你!”
‘曲云竹’向后飘了些。
凉风吹的窗户嘎嘎作响。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
那地面逐渐显出两个字来。
“来之!”
季业霆心头一凉,但为了感化‘曲云竹‘他咬牙道,“来之如今正是翰林书院学子,以后造化更是不同……”
啪嗒——
书房桌面轰然倒地!
女鬼嘶哑又诡异的嗓音响起,“说谎!”
一瞬间,女鬼的头发如丝线般将季业霆缠绕,死死勒紧!
“啊啊啊啊!!!!!”季业霆吓尿了!
腥臭的尿骚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他!当初他找不到你!闹腾的厉害,我便让青云和扶摇还有若欢将他带出去玩,可他失踪了!”
窒息的感觉让季业霆两眼一抹黑。
耳旁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凉意,女鬼那诡异嘶哑的嗓音在耳边呢喃。
“找不到,全都死!”
片刻后。
季业霆只觉得呼吸一松,缠绕在脖子上的发丝消失。
他晕之前。
看到’曲云竹’整个人往书房上飘去。
直到,消失不见。
嘭——
季业霆也寄了。
……
季家后院。
在杨嬷嬷的带领下。
季安之和丹心找到了属于曲云竹的坟墓。
与其说是坟墓。
不如说是一个土堆。
季业霆不敢将人埋远了,便在后院偏僻的地方随意安葬。
难怪,暗网无论如何也查不到那夜季业霆出府的线索。
原来他根本没出府。
季安之视线落在那土堆上,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情绪的说。
“挖开。”
丹心深知,主子这个时候实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主子,是最可怕也是最残忍的。
丹心上前,拿起锄头开始挖。
土堆很不深。
很快,便挖到了异物。
丹心悄悄看了一眼季安之。
后者依旧面无表情,但死死捏紧的拳头出卖了她。
冰凉的冷意让杨嬷嬷忍不住发颤。
腐烂的草席混在泥土里。
没有恶臭味传来。
十年了,无论什么,早就已经腐烂成泥。
只留下森森白骨。
季安之走了过去,看着那满是泥土的白骨,默不作声。
她蹲下,仔仔细细将白骨上的泥清理干净。
这人骨骨架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女子的骨头。
季安之双眸猩红。
眼底似有杀意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