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季家所有人从云县来道京城。
次日。
阮秀秀便带着曲云竹出门,说是购买生活用品。
但天色已晚,却只有阮秀秀一人回来。
阮清清准备好饭菜,却依旧没看到曲云竹的身影,便去问季业平。
可季业平行为十分古怪,脸色苍白冷汗岑岑。
他平时虽然软弱,可阮清清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阮清清和曲氏不怎么往来,倒也没想那么多。
次日,季安之吵着找曲氏却被季业霆关进柴房,阮清清这才意识到不对。
她在东院四处寻找。
依旧没看到曲云竹,甚至连季来之也消失不见了。
“老爷,来之那孩子不见了!”阮清清在东院书房找到了季业平。
季业平似乎一夜未曾合眼,眼下青灰,眼眶猩红,模样疲惫。
“许是去哪儿玩了,不用管。”只这一句打发了阮清清。
阮清清心头更加疑惑,便想着试探些什么,“安之被大哥关进柴房……”
“叫你不用管!”
可她话都没说完,便被季业平的怒吼声打断。
她与季业平在一起这么久,从未见过季业平露出这样的神情。
仿佛一个疯子!
她本在季家就人微言轻,又有阮秀秀压制,自然不敢再多问。
又过了一日。
季安之发了高热,昏迷不醒。
季家没唤大夫,却来了个算命的道士,那道士说什么,“金木水火土,这孩子命中与金相克,没有富贵命,若强行留在京都,恐伤其性命。”
这样的话,阮清清不信。
但季业平却直接将季安之塞进马车,送回云县。
季安之走那天夜里。
曲云竹被人抬了回来。
抬!
没有气息。
曲云竹的尸体被放在屋外,她趁着没人,悄悄掀开遮盖尸体的白布看了一眼。
那一眼,触目惊心。
鞭伤,淤青,身上的衣物被撕的粉碎,大腿内侧伤痕累累。
身为人妇,阮清清一眼就看出来,这是……
当夜。
季业霆便带着人将曲云竹下葬。
回来时。
只有他一人。
“季业霆对外说姐姐是病死的……”
季安之死死捏紧茶杯,指尖因用力而变得煞白,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阮清清却感受到一股凉意,似雪山上的冰,冰冷刺骨。
季安之早已敛下眼眉,让人看不透情绪。
“阮姨娘辛苦,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
她声音很淡,阮清清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恐惧。
阮清清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
卡擦——
茶杯在季安之手中破碎。
丹心眼里是浓郁的杀意!
季家居然敢这样对夫人!
季安之嗓音冰凉,“去把杨嬷嬷带来。”
……
户部尚书,阮府。
阮家大堂。
“你说什么?”户部尚书阮苛怒目圆瞪,“闹鬼!”
此人发须皆白,但双眸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季扶摇点头,泪眼汪汪,“连无念大师都没办法收服!外祖父,我担心母亲。”
阮苛眉头紧蹙,“真是那曲云竹?”
季扶摇疑惑,“外祖父也认识她?”
阮苛神色莫名,苍老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你母亲既让你回来,那你便安心在阮家待着。”
阮苛脸色沉重,走出了大厅,往书房方向而去。
书房内。
他将手中信件展开,仔细阅读,眸色越发晦暗。
这是季业霆让季扶摇带回来信件。
详细说明季家所发生的事情。
这些天,季家的事他早有耳闻,本以为只是人为,没想到连无念大师都亲口证实。
无念大师乃得道高僧,众人皆知,就连皇室也对他有所敬重。
难不成,那曲云竹真化身成了厉鬼?
……
季家。
杨嬷嬷跪在地上,眼眶湿润。
季安之手中把玩着一根珍珠发簪,她垂眸看向杨嬷嬷,“十年前你见过我娘。”
杨嬷嬷疯狂点头,泪水模糊双眼,“是,是夫人给我十两银子我才有钱安葬我家那死去的丈夫。”
“若不是她,我那一双儿女差点就被人牙子买走了。”
季安之起身,语气淡淡,“杨嬷嬷,为何要来季家?”
“是为报恩。”一滴泪水滑落,杨嬷嬷抽泣道,“那日我拿来夫人银子后便安葬我丈夫,手中留有余银,便租了个便宜的屋子。”
“是夫人救下我还有我两个孩子的性命,老奴此生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
“我只看到夫人乘坐的马车上刻了个‘季‘字,且听口音不像京都之人,便四处打听才得知季大人一家从云县刚来京都。”
季安之蹙眉,“你可看清他们去了那个方向?”
杨嬷嬷本是本地人,只是家中贫困,丈夫因病去世,家中几人全靠男人养活,男人一死,便没了法子,连安葬费都拿不出。
她只能上街跪求,没想到遇见了曲云竹。
杨嬷嬷仔细回想,语气笃定,“马车行驶的方向,是往安国公府的方向去了。”
“夫人虽没下车,但我看到马车里还有一人,那人我是认识的,正是那嫁去云县阮家大小姐,也正因如此,我才更确定夫人便是季家的人。”
季安之视线落在手中镯子上,眸色晦暗不明。
“杨嬷嬷,我耐心有限。”
“你也不想你那双儿女出什么意外吧?”
季安之的声音冷硬如冰,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杨嬷嬷心中一凉,不可置信抬头。
她对上季安之那不带一丝情绪的双眸,心中恐惧越发浓郁。
如果说面对季业霆的威胁她有恐惧,但完全没有面对季安之时的多。
“我,我……”
丹心冷笑,“你那两个儿女都被季业霆拿来以此威胁你,试图让你来试探我家小姐!”
“是也不是!”
丹心一声低喝,吓的杨嬷嬷顿时抖如筛糠。
“小姐恕罪!”杨嬷嬷瞬间匍匐在地,身子颤抖,“老奴也是没办法!老爷知道当初夫人给过我银钱,也知我来季家目的,他!他用我儿性命相逼!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夫人对我有恩,我此前确实怀着报恩的心思来的季家!”
“只是没成想,刚来季家那夜,夫人就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