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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染血名册摊开在眼前,

> 他蘸着她腕间血,在契书上按下指印:

> “做孤的刀,还是做孤的死人?”

> 窗外风雪嘶吼,

> 她盯着名册上兄长的血字,

> 咬破指尖狠狠按下——

> “成交。”

烛火在穿堂的冷风中疯狂跳跃、嘶鸣,将书案上那卷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染血名册映照得如同地狱的遗物。深褐色的血渍斑驳陆离,像无数只狰狞的眼睛,死死地、无声地嘲笑着苏晚濒临崩溃的神经。萧昱冰冷的话语——“你兄长苏珩的名字,或许就在其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瞬间冻结了所有的血液!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晚的脑海里彻底炸开了!兄长的笑脸、父亲沉痛绝望的眼神、北境风雪中染血的沙场、那枚穿透兄长重甲的狰狞飞镖……无数血色的碎片疯狂旋转、撕裂!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被这赤裸裸的、带着兄长可能遗血的证据彻底碾碎!

“给我!”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冲破喉咙!苏晚如同被激怒的母兽,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那卷名册,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扑向书案!她要撕开它!她要亲眼看看!看看那上面是否有兄长的名字!看看是谁!是谁用这肮脏的走私凶器害死了他!

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染血的卷轴边缘时——

萧昱动了!

他并未阻止她扑向名册,反而在电光火石间,手臂如同铁铸的闸门,猛地横亘在她面前!不是格挡,而是精准无比地、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狠狠攥住了她方才因挣扎而再次撕裂、犹自渗出血丝的手腕!

“呃啊!” 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苏晚痛得眼前发黑,身体被那股力量强行钉在原地!她猛地抬头,对上萧昱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绝对掌控和冰冷警告的眼眸!

“苏晚!”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看清楚你在做什么!”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如同铁钳,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强行将她失控的身体和濒临崩溃的神智死死按住!

“放开我!让我看!” 苏晚疯狂地挣扎,另一只手徒劳地去掰他铁箍般的手指,指甲在他玄色的锦袍袖口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留下道道白痕。泪水混合着屈辱和滔天的恨意汹涌而出,她嘶吼着,如同受伤的困兽,“那是我兄长的血!那上面有我兄长的名字!放开!!”

“名字?” 萧昱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近乎残忍的弧度。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将苏晚被攥住的手腕抬高,强行翻转!将她腕间那道被他捏出的、犹自渗着血珠的狰狞指痕,以及更早被飞镖划破、尚未完全结痂的伤口,彻底暴露在跳跃的烛光之下!

新鲜的、温热的血珠,顺着她苍白纤细的手腕滑落,滴在下方书案光洁的紫檀木面上,溅开几朵刺目的小花。

“你以为,掀开它,看到他的名字,你就能手刃仇人?” 萧昱的声音低沉如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苏晚的心上,“天真!” 他猛地将她的手腕拉近,几乎要贴到那卷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名册之上!那新旧血迹交织的强烈冲击,几乎让苏晚窒息!

“这上面的每一个名字,每一滴血,” 萧昱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嘲弄,“都代表着一个像你一样,被这黑暗吞噬、被这阴谋碾碎的亡魂!或是被灭口的小吏,或是被构陷的忠良,或是……你兄长那样,被借刀杀人、尸骨无存的将领!”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刺穿苏晚眼中的疯狂,“你以为凭你一腔孤勇,凭你镇北侯府那点私兵暗桩,就能撼动这盘踞朝堂、根深蒂固的巨网?就能撕开这层层叠叠、保护着幕后黑手、让他们高枕无忧的‘墙’?!”

他猛地松开钳制苏晚手腕的手,巨大的力量让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书架上,震落几缕灰尘。她急促地喘息,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萧昱,也死死盯着那卷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天堑的染血名册。兄长的血仇像燃烧的烙铁烫着她的心,而萧昱冰冷的话语,却像一盆冰水,浇熄了她失控的火焰,只留下彻骨的寒意和绝望的清醒。

是啊……她凭什么?父亲苏烈,手握重兵的镇北侯,查了两年都碰得头破血流,线索断得干干净净。她一个被强塞进东宫、孤立无援、连行动都被严密监视的太子妃,又能做什么?掀开名册,除了看到兄长冰冷的名字和更多绝望的血迹,除了打草惊蛇,引来幕后黑手更疯狂的灭口和反扑,她还能得到什么?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般缠绕住苏晚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背靠着冰冷的书架,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翻涌的疯狂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灰败所取代。

萧昱冷眼看着她眼中的火焰从炽烈到濒临熄灭,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因绝望而微微佝偻。他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掌控棋局的、近乎冷酷的平静。他缓缓走到书案前,并未去触碰那卷染血的名册,而是从案头一摞空白的奏折下,抽出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素笺。

素笺展开,上面是几行墨迹淋漓、筋骨嶙峋的字迹,内容简洁却字字如刀:

**契书**

**一、苏晚自愿为太子萧昱所用,探查北境军械走私及朝中勾连一案,唯太子之命是从。**

**二、东宫为其提供庇护及必要之助力。**

**三、此案所涉一切线索、人证、物证,皆由太子定夺处置,苏晚不得擅专。**

**四、契约存续期间,苏晚生死荣辱,尽付太子之手。**

**五、契约达成,苏晚即刻可见名册。**

**立契人:________**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这五条冰冷如铁、将人彻底钉死的条款。这是一份赤裸裸的卖身契!将她变成他手中一把彻头彻尾、没有思想、没有自主的刀!

萧昱将这张素笺推到书案边缘,正对着失魂落魄的苏晚。他拿起案头那柄属于苏晚的、小巧锋利的匕首,用冰冷的刀尖,轻轻蘸了蘸苏晚腕间滑落、滴在紫檀木案面上尚未凝固的……那几滴属于她自己的、温热的血珠。

鲜红的血珠在冰冷的刀刃上凝聚,如同一颗妖异的红宝石。

“做孤的刀,” 萧昱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呼啸的风雪背景中清晰地送入苏晚耳中。他执着那柄蘸着她鲜血的匕首,刀尖悬停在素笺下方“立契人”的空白处,烛光在血珠和冰冷的刀锋上跳跃,映着他毫无温度的眸子。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沉沉地压在苏晚身上,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绝对的压迫和冰冷的诱惑:

“还是做孤的死人?”

“选。”

“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浓重的夜幕,瞬间将书房内映照得一片森然!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当空炸响!如同天神的怒吼,震得窗棂簌簌发抖!狂风卷着更加狂暴的雪粒,如同冰雹般狠狠砸在紧闭的雕花木窗上,发出密集而恐怖的噼啪声!

惨白的电光中,苏晚的脸庞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背靠着冰冷的书架,身体因惊雷和巨大的压力而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书案上那卷染血的名册,兄长苏珩爽朗的笑脸、父亲苏烈布满血丝的绝望双眼,在她被闪电映亮的瞳孔中疯狂交替闪现!

刀?还是死人?

没有第三条路。

萧昱的冷酷,名册的血腥,契约的枷锁,窗外的惊雷风雪……这一切构成了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她牢牢困在中央。她像一头被逼到悬崖绝境的孤狼,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是永世为奴!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窗外狂暴的风雪声中艰难地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烛火在穿堂风中疯狂摇曳,光影在萧昱冷峻的脸上、在苏晚绝望的脸上、在那份蘸血的契书和染血的名册上剧烈地晃动、明灭不定。

萧昱执着匕首的手,稳定如山,刀尖悬停,蘸血的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冷芒。他在等待,如同耐心的猎人,等待猎物最后的挣扎与屈服。

终于。

苏晚紧握的双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却远不及心中那被血仇和屈辱反复撕裂的万分之一。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双曾经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眸,此刻如同被冰封的寒潭,深不见底,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缩、冻结,只剩下一种玉石俱焚般的、死寂的决绝。她不再看萧昱,目光越过那柄蘸着她鲜血的匕首,越过那份冰冷的素笺契书,最终,死死地、如同要将那卷轴烧穿一般,钉在了书案中央——那卷染着兄长可能遗血的、散发着浓重不祥气息的名册上!

兄长的血……就在那里!真相……就在那里!

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和孤注一掷决心的力量,猛地从她几乎被绝望碾碎的胸腔里爆发出来!

她没有走向书案,没有去接萧昱手中的匕首。而是猛地抬起自己那只被萧昱攥得青紫、犹自渗着血丝的右手!

在萧昱骤然缩紧的冰冷目光注视下,在窗外又一道撕裂夜幕的惨白电光映照下——

苏晚张开毫无血色的唇,狠狠地、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右手拇指的指尖,塞进了森白的齿间!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被咬破的细微脆响!在死寂的书房和狂暴的风雪声中,清晰得刺耳!

殷红的血珠瞬间从她苍白的指尖涌出,迅速汇聚,如同饱满的红豆!

剧痛让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双冰封的眸子,依旧死死地、燃烧着无声的火焰,钉在染血的名册上!她无视指尖涌出的鲜血,无视萧昱眼中瞬间掠过的、极细微的震动,无视窗外肆虐的天地之威!

她一步,一步,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到书案前。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地砖上,却如同踏在自己的心尖。

在萧昱深沉如渊的凝视下,在烛火疯狂跳跃的光影里,在窗外风雪凄厉的嘶吼伴奏中——

苏晚伸出那只被自己咬破、指尖鲜血淋漓的右手,拇指悬停在素笺契书下方,那片空白的“立契人”之上。

她抬起眼,最后一次看向萧昱。那双冰封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刻骨的恨意、滔天的屈辱,更有一种被逼入绝境后、孤狼般择人而噬的、永不屈服的凶光!

然后,在萧昱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映照地狱之火的目光注视下——

苏晚沾满自己鲜血的拇指,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和深入骨髓的冰冷,狠狠地、重重地、按在了那张象征着永世枷锁的素笺之上!

一个刺目、清晰、带着她体温和恨意的——血指印!

鲜血瞬间在素白的纸笺上洇开,如同开出了一朵妖异而绝望的花。

“成交。” 苏晚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然。她收回手,指尖的鲜血依旧在无声滴落,染红了素色的中衣下摆。

窗外,风雪呼啸,惊雷滚滚,仿佛在为这血色的契约奏响哀歌。

萧昱看着素笺上那个新鲜、刺目的血指印,又缓缓抬起眼,看向眼前这个脸色惨白如纸、指尖染血、眼神却如同淬了寒冰利刃的女子。他深潭般的眼眸中,所有的冰冷审视和掌控一切的从容,似乎都在这血指印按下的瞬间,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复杂。那里面,有棋局落子的满意,有对这把“刀”最终锋锐程度的评估,或许……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震动?

他缓缓放下手中那柄蘸着苏晚腕血的匕首,发出一声轻微的“嗒”响。

“很好。” 萧昱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低沉淡漠,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掌控者特有的从容,轻轻点了点书案上那卷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染血名册。

“现在,”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再次牢牢锁住苏晚那双冰封燃烧的眼眸,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它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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