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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的晚意

作者:南柯一梦会卿卿

字数:117141字

2025-08-22 18:16:40 连载

简介

阿禾的晚意》是一本引人入胜的民国言情小说,作者“南柯一梦会卿卿”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阿禾苏晚意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

阿禾的晚意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山里的秋意渐浓,晨露凝在草叶上,坠成晶莹的珠子,风一吹就簌簌滚落。苏晚意站在木屋门口,望着远处层林尽染的山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沾着昨日洗晒时蹭到的草汁,青绿色的,像极了阿禾种在窗台下的那几株野禾苗。

她的身体早已大好,甚至比逃难前还要结实些。这些日子,靠着阿禾从山里带回的野菜、野果,再加上她教他编的竹筐换的几个铜板,日子虽清苦,却也安稳。可安稳,从来不是她的终点。

昨夜,去镇上卖竹编的阿禾带回来一个消息。他说,镇上最大的布庄在招绣工,管吃管住,还给月钱。说这话时,他正蹲在灶台边,笨拙地给火塘添柴,火光映得他麦色的脸颊泛着红,眼里是全然的懵懂,只知道这是“能让晚晚换钱”的好事。

苏晚意却一夜没睡。

布庄招绣工,是她眼下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出路。她的刺绣手艺是母亲手把手教的,当年在镇上的闺阁里,连知府夫人都夸她绣的缠枝莲“活灵活现”。只要能进布庄,她就能站稳脚跟,就能打听父亲的消息,就能……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长,缠绕着她的心脏,又酸又涩。

她转身回屋时,阿禾正趴在桌子上,对着她前几日写的“山”字发呆。他的手指粗粝,带着砍柴时磨出的新茧,却小心翼翼地拂过桌面上的刻痕,仿佛那不是字,而是易碎的琉璃。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晚晚,写。”

他是想让她再教他写字。

苏晚意喉间发紧,走过去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镇”字。“这里是家,”她指着木屋,“那里是镇,很大,有很多人,有能换很多钱的活。”

阿禾眨了眨眼,显然没听懂,却还是跟着她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镇……钱……活……”念到最后,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树枝从她手里抽走,扔到一边,然后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

这是他表达“不要”的方式。

苏晚意的心沉了沉。这些天,他像是有了什么预感,变得格外黏人。她去溪边洗衣,他就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手里攥着根树枝,一下下划着水,眼睛却始终盯着她,生怕她被溪水冲走似的;她坐在屋檐下做针线活,他就搬个小板凳,挨着她坐下,要么看着她的手指翻飞,要么就把脑袋搁在膝盖上,偷偷看她的侧脸,一旦被发现,就立刻红着脸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连吃饭时,他都把碗里最大的那块红薯夹给她,自己啃着小的,还不忘盯着她的碗,见她吃完了,就把自己碗里剩下的也推过来,嘴里嘟囔:“晚晚,饱。”

夜里更是难熬。山里的夜凉,他总把炕烧得滚烫,让她睡在最里侧,自己则靠着炕边,像尊门神似的躺着。可苏晚意总能感觉到,他根本没睡。黑暗中,他的呼吸很轻,却带着刻意的停顿,偶尔还能听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在偷偷看她。直到她被看得实在忍不住,轻声说一句“阿禾,睡吧”,他才会像得到指令的孩子,乖乖应一声“嗯”,然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只是那呼吸里,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些细微的举动,像温水煮茶,一点点渗透进苏晚意的心里,泛起微苦的甜。她知道,阿禾不懂什么叫“依赖”,更不懂什么叫“舍不得”,他只是本能地想留住她,就像留住他藏在床底下的那些宝贝石头、彩色羽毛一样。

可她不能留下来。

王氏的流言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那天她去村口的井边打水,远远就听见王氏和几个妇人凑在一起,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偏要赖在傻子屋里,不是图他那点力气,就是想占他那间破屋……”“听说以前还是大家闺秀呢,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那些话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她浑身发冷。她出身书香门第,母亲从小教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如今却被人这般编排,若传回老家,父亲的老脸该往哪里搁?

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父亲还在狱里,母亲不知是否安好,她不能在这里耗下去。

下定决心后,苏晚意开始悄悄收拾东西。她的包袱很简单,只有几件打了补丁的衣裳,一块快用完的绣花线,还有阿禾送给她的那朵早已晒干的野菊——她把它夹在了母亲留给她的那本《女诫》里。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透过木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阿禾上山去了,说是要给她找野栗子。苏晚意坐在炕边,把叠好的衣裳放进包袱里,动作却有些迟缓。每放一件,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一下,疼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象着自己离开后,阿禾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被刘三欺负?会不会忘了按时吃饭,饿了就啃生红薯?会不会……在某个清晨,举着一朵野菊冲进屋,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人笑着接过他的花?

“晚晚……”

一个低低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音。

苏晚意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阿禾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大概是野栗子。他站在门口,阳光落在他身后,勾勒出高大的身影,可他的肩膀却微微垮着,像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似的。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上的包袱,那眼神里,有茫然,有困惑,还有一丝苏晚意从未见过的惶恐,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

苏晚意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下意识地想把包袱藏起来,手刚碰到布角,就被阿禾快步走过来按住了。

他的手很大,很有力,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轻,生怕弄疼她似的。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晚晚……走?”

那两个字,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尾音微微发颤。

苏晚意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阿禾,我……我去镇上找点活干,赚了钱就回来……”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镇上离这里几十里山路,一旦走了,再回来,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阿禾显然也没信。他突然蹲下身,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粗粝的布料被他攥得皱成一团。他的头埋得很低,苏晚意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还有微微颤抖的肩膀。

“晚晚,不走。”他又说,声音比刚才清楚了些,却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快要哭了,“阿禾……会编筐,会找栗子,会……会保护晚晚。”

他笨拙地列举着自己能做的事,像在讨好她,又像在证明自己有用,值得被留下。

苏晚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滴在他的手背上。阿禾感觉到了那温热的触感,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里面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让它们掉下来。他看着她的眼泪,慌得手足无措,伸出手想去擦,可指尖快碰到她脸颊时,又猛地缩了回去,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晚晚,不哭……不走,好不好?”

“阿禾……”苏晚意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想告诉他,她必须走,她有她的责任,有她的骄傲,可看着他那双干净得像山涧泉水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惶恐和哀求,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想起刚被他救回来的时候,他把唯一的粗粮饼子让给她吃,自己舔着沾了汁水的手指;想起她发高烧时,他守在她身边,用粗糙的布巾一遍遍给她擦额头,眼里满是担忧;想起刘三来捣乱时,他像头被激怒的熊,不顾一切地护在她身前,哪怕自己受了伤,也毫不在意……

这个被村里人称为“傻子”的男人,给了她逃难以来最安稳的日子,最纯粹的善意,还有……让她心动的温暖。

如果她走了,刘三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王氏的流言会不会更难听?他一个人住在这山脚下,生病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

可如果留下……她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指指点点?如何放下远在天边的家人?

苏晚意的心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叫嚣着“离开”,一半却在拼命喊着“留下”。她看着阿禾紧抓着她衣角的手,那双手曾为她劈柴、挑水、采摘野果,曾笨拙地为她包扎伤口,曾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绣的帕子……如今,这双手正用尽全力,想要留住她。

阿禾见她不说话,只是哭,急得快要跪下了。他猛地松开她的衣角,然后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像在磕头求饶。这个动作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却又充满了成年人的卑微,狠狠砸在苏晚意的心上。

“晚晚,别走。”他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哭腔,“阿禾……只有晚晚了。”

哑婆婆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村里的孩子欺负他,大人嘲笑他,他就像山间的一棵野草,默默承受着一切,从未对谁低过头。可现在,他为了留住她,愿意放下所有的执拗和骄傲。

苏晚意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硬,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像他这个人一样,粗糙,却充满生命力。

“阿禾,”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定,“我不走了。”

阿禾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晚晚?”

“嗯,”苏晚意擦掉眼泪,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不走了,就在这里陪你。”

阿禾愣住了,几秒钟后,巨大的喜悦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重复:“晚晚不走了!晚晚不走了!”

他突然站起身,一把将苏晚意抱了起来,像举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苏晚意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充满了活力。

“阿禾!放我下来!”她又羞又急,捶了捶他的肩膀。

阿禾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却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晚晚,”他轻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禾……高兴。”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苏晚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纯粹的喜悦,心里那点因为流言而起的委屈,那点因为前途而生的迷茫,突然都烟消云散了。

或许留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轻轻抬手,抚平他因为激动而皱起的眉头,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微微一顿。阿禾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松开抱着她腰的手,转身跑到门口,拿起那个装野栗子的布袋子,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晚晚,栗子,甜。”他笑着说,白牙在阳光下闪着光。

苏晚意接过袋子,入手沉甸甸的。她拿出一颗栗子,剥开外壳,露出里面饱满的果仁,递到他嘴边:“阿禾,吃。”

阿禾却摇摇头,把她的手往她自己嘴边送:“晚晚,吃。”

两人推让着,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落在散落的栗子壳上,落在那个被遗忘在炕上的包袱上。包袱的布角微微翘起,露出里面那本《女诫》的一角,只是那里面夹着的野菊,似乎比刚才更舒展了些。

苏晚意看着阿禾坚持的眼神,终于把栗子放进自己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阳光的暖意,还有一丝……让她心安的味道。

她想,或许她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至少,此刻的温暖是真的,阿禾眼里的光也是真的。

至于未来会怎样,那就交给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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