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舱的冷气还在往外冒,林风靠着破损的冷冻箱,后背的伤口被寒气一激,火辣辣地抽着。他没去碰,手还攥着那根铁条,指节发白。三只变异鼠退了,可没走远,绿眼在黑暗里浮着,像钉在墙上的钉子。他不敢动,怕一动就成靶子。
脚边地上,蓝色液体凝成的霜还没化。他盯着那片冰,脑子转得比手快。这东西能让鼠退,说明它们怕冷,或者怕这液体本身。可这冷气撑不了多久,箱门敞着,冷量在散。他得走,不能等。
他低头看内袋,试管还剩两支。捏了捏,硬的。留着,说不定还能用。
远处的脚步声近了。三下,停顿,再三下。敲金属台面的习惯。赵虎的人来了。
他猛地抬手,把铁条抡向头顶通风管。金属撞出一声闷响,嗡地延展开去。三只鼠同时抖了一下,耳朵压低。他趁机翻身,一脚踹开旁边货箱,借力撞向侧壁。应急通道门卡着,他用肩顶,门缝裂开半指宽。他侧身挤进去,铁条卡在门缝当楔子,门没关死。
另一侧货舱黑得更深。他趴在地上,听动静。身后,门被猛地拉开,铁条落地,哐当一声。有人骂了句,接着是手电光扫进来。他屏住呼吸,往里爬。
爬了十几米,摸到一排立着的货箱。上面贴着标签,字迹模糊,但能看出“推进剂”“耐压罐”。他停住,靠箱角喘气。伤口在渗,血顺着肋骨往下流,布条吸饱了,沉得像铁片。他咬住牙,把布条又缠紧一圈,打结时手抖,差点没系住。
就在这时,整艘船猛地一震。
他被掀翻,撞在货箱上。头顶灯闪了两下,灭了。重力变了,货箱开始漂,像水里浮的棺材。他抓不住东西,整个人被甩向舱顶,又砸回来。耳边全是金属扭曲的声响,警报声断断续续,夹着广播里的吼叫:“变轨!变轨!赵虎的船咬上来了!全速左偏!”
船在逃。
他翻身趴地,手摸到一块凸起的金属板。是通风口盖。他用力掀,锈死了。又一震,船体倾斜,他滑出去两米,手终于扒住一根固定桩。抬头看,通风管道斜着向上,通向船头方向。
他记得地球上的船,驾驶室都在前上方。这艘走私船结构乱,但大方向不会错。
他咬住那张烧焦的纸片,腾出右手,从工装口袋掏出铁条。不是防身,是工具。他把铁条插进通风口螺丝缝,撬。一下,两下,第三下,螺丝崩了。盖板松动,他掀开,钻进去。
管道窄,只能爬。他手脚并用,往前蹭。冷气从下方货舱灌上来,吹得他后背发麻。爬了七八米,指尖碰到一块刻痕。他停下,摸了摸。三道线,平行,深浅一致。不是鼠爪留的。有人刻的。
他继续爬,又过一段,墙上涂了几个字:“S.S.D.7”。字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划的。他手指划过,刚想缩回,眼前忽然一亮。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林风满心焦虑,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困境,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眼前光芒一闪,一道蓝光浮在面前,像水面上的油膜。字一行行冒出来:
【紧急签到:在类地行星轨道签到,奖励“恒星辐射抗性(初级)”+“地球船舶驾驶基础”】
他愣住。签到?哪来的?没时间想,蓝光一闪,钻进他脑子里。没痛,也没晕,就是一下子多了点东西——像硬盘里突然塞进一段程序,自动运行了。
“地球船舶驾驶基础”这七个字一冒出来,他脑子里立刻蹦出一整套东西:舵效、推力分配、重心调整、应急变轨流程……全是三维模型,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放了教学视频。他没学过,可现在一看就懂。
他突然感觉脑海中一阵恍惚,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涌动,那些关于船舶驾驶的知识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或许这与他之前在一次事故中接触到的神秘能量有关……
他没多想,继续往前爬。管道尽头是检修口,盖板虚掩。他推开一条缝,往下看。
主通道乱成一团。货物漂着,灯忽明忽暗。船长在前面吼:“左引擎过载!稳不住!”有人喊:“护盾只剩百分之三十!”另一人尖叫:“他们发射了牵引钩!”
林风眯眼。牵引钩?那玩意儿一钩上,船就被拖住,跑不了。
他缩回脑袋,看四周。管道内壁有根裸露的线,连着隔壁舱室。他伸手摸,接口是六角卡扣。他脑子里“地球船舶驾驶基础”自动跳出标注:主控线路冗余接口,可接应急操纵杆。
他懂了。这船老,老到还能用手动接管。只要找到接口,就能临时操控。
他退出通风口,沿原路爬回货舱交接处。那边有扇检修门,标着“驾驶室外侧”。他记得这门,上一章路过时就注意过。现在,他绕到门后,用铁条撬开面板。
里面一排线,颜色乱,接口也旧。他盯着看,脑子里“地球船舶驾驶基础”又动了。几根线自动高亮:红——主推力反馈,黄——舵面控制,蓝——姿态稳定。
他伸手去碰。
指尖刚搭上蓝线,整艘船又是一震。比之前狠,像被锤砸了。他摔在地上,铁条脱手。抬头看,驾驶室门上方的指示灯从绿变红,舱门锁死。里面传来船长的怒吼:“他们切了主控!谁在动线路?!”
林风没答。他爬起来,重新抓住蓝线。这次,他拔了。
线一断,船体猛地一歪。警报声变了调,重力彻底失衡。他被甩到墙上,又弹回来。可就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地球船舶驾驶基础”猛地一震,像开机成功。
舵面响应延迟0.3秒,推力分配可手动调节,姿态稳定系统开放临时权限——他能控了。
他喘着气,把蓝线插进黄线接口。船头立刻一偏,从直线逃逸变成蛇形。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金属撕裂。他不用看也知道——牵引钩没钩住,打空了。
他嘴角刚扬,头顶通风口又响了。
不是刮擦,是脚步。有人在管道里爬。
他抬头,看检修口。黑影还没露头,可他已经听出来——皮靴蹭金属的声音,三下一停,再三下。又是那三下停顿的敲击节奏,赵虎的人还是追来了。
他没动,手还插在线路里。脑子里“地球船舶驾驶基础”还在跑,三维模型转得飞快。他盯着那排线,看哪根能再拔。
红的?黄的?还是把黑的也拔了?
他伸手,摸向最边上那根黑线。刚碰到,头顶检修口盖板被猛地掀开。
一只手伸下来,握着电击棍,蓝光闪得刺眼。
他没抬头,手指一用力,黑线拔出。
整条通道的灯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