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一于一日午时饭后邀请我到学院校长办公处欲商讨一事。而我也大致知晓所为何事,因我是近二十年以来除去姐姐百里疏月外,唯一被视为天才的优秀毕业生。
南临国皇家直属学院一直以来便有一项政策,便是经双方达成一致意愿,该校优秀毕业生经学院高层商讨后便可实行留校执干的决定。
今日叶道一校长邀请我前来便为此事。
“叶校长,学院的好意知淮心领了,没想到学院竟如此认可我的能力。但恕晚辈还有一心结未解,现无法担此重任。待事情了却,晚辈定当回校报学院栽培之恩,亦报叶校长十年养育之恩。”说罢,我拱手作揖并深鞠一躬。
叶道一心如明镜,知我这十年时间里辛勤沉淀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报灭族之仇。他回想起十年前和姐姐百里疏月的约定,便无强留之意,由我去了。
由于十年前百里家族所作出的惨痛牺牲,叶道一心中这道坎时时迈不过去,不管现在为百里知淮姐弟俩做多少事都心觉亏欠。
离别之际,只好尽己所能为眼前之人多做一点事以来弥补自己心中的缺憾。后叫住了我说道:
“孩子,等一下,老夫有些东西想要送给你,麻烦随我来一趟吧。”
随后,叶道一起身将身后墙上的一幅画作逆时针旋转了约四十五度,瞬间整个房间发生了些许震动,伴随着一阵齿轮转动啮合的声音,右手边的墙壁出现了一道暗门,正缓缓开启,暗室内两壁上的油灯悉数复燃。
“随我来。”说罢,叶道一校长便带我走了进去,走到了密室的最深处。
通道两壁油灯指向密室最深处的一座石台,上面放置着一把色调黑白为主,绛色为辅的横刀,其名曰——墨绛。
我移目左右,刀的两侧各放置着一个木匣子,不知所装是为何物。
二人移步上前,叶道一便将置于石台之上的那把横刀拿了下来,紧接着递到了我的手中。我随即拔刀出鞘,第一眼便认定了此刀定乃七十二序之上的好刀。
只见那横刀墨色刀身泛着冷光,腰身一道绛红腰线似血红泪线。静时黑红交织藏锋芒,动则寒光随腰线流转,刀锋过处似有裂帛声,墨绛之名恰如其形。
“这把刀名曰‘墨绛’,刀如其名,是一把天工三阶180序的宝刀,现将它赠于你,行走于江湖之中怎能没一把拿得出手的神兵利器。”
接着,叶道一将那两个木匣子逐个打开,我转眼望去,那里面放着的是两个锦囊。
“锦囊亦是修行者必不可少之物,来,这两个中品藏真和纳灵锦囊给你,日后必会派上用处的,虽非上品但也能解个燃眉之急吧。”
“叶国主,让您费心了,您的恩情让晚辈没齿难忘。”说罢,我便诚恳地向叶道一鞠躬行礼以表感谢。
“孩子,不必多礼,出去之后要好生照看好自己,有什么需要传信回学院,老夫定全力以助。噢,对了,一会回叶宅让你王管家给你拿些盘缠带上,长路漫漫,盘缠必不可少。”
殊不知,由于叶道一无后,十年时光早已将知淮视如己出。同时叶道一也不知,十年养育之恩,我也早已将其视作自己的亲人来对待了。
由于百里家族覆灭,家族地盘被相继查封,无御典允许,外人皆不可入内。我这十年来未曾归家,离别之际想回去再看看自己儿时长大的地方。我与叶道一校长辞别后,便前往御典所住之处向其请示。
经御典告知,当初被灭族之后众族人的尸首被埋葬于百里家的玄黄祭天坛之下。
我得知消息后便先前往玄黄祭天坛祭奠我的家人们及族人同胞,后又返回到自己儿时的家中故地重游一番。
十年时间无人居住的百里家族尽显一片荒芜之景,灰尘覆盖家中的一切物品,院落中各个地方杂草丛生。
“造化弄人,昔日如日中天的百里家族竟沦落成了今日这番景象。”看到眼前的一切,我不由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徐徐离去了。
这十年,无至亲相伴,无儿时伙伴相陪。幸得叶道一收留,叶宅王大伯等人的十年细心照拂,还有小妹如阳光般伴我长大,照亮我的世界。离别之际,我需向这些人一一辞行。
不久后,我回到了叶宅,原来叶宅之人经叶道一吩咐已得知我将要辞别了。便都暂时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儿,早早集中于前院之中等待我的回来。
踏入前院,看到眼前之景,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众人会集体到此为我送别。
叶宅众人这十年里看着我和小妹两个孩子长大,一定程度上早已将我俩视为他们自己的孩子了,如今知我将要离去,众人皆万般不舍。
一声“知淮哥哥”打破了这沉重而寂静的氛围。小妹知道我要走了,便急忙为我收拾出了一包行囊,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我们俩儿时所爱吃的食物,还有今天早上上街为我置办的一身新衣服。生怕我在路上会饿着、冻着。
随即,王大伯按叶道一所嘱咐,递上了一包钱币,作为我路上的盘缠。
“这里面是为你准备的些许星槎币和若干张星槎票据,让你路上用,如若不够传信给我,大伯立即再给你邮去些。”
我接过众人为我准备的离行物品,望着王大伯等人那不舍的眼神,心里亦五味杂陈。
“感谢叶宅诸位这十余年的养育之恩,百里知淮永生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会相报于大家,晚辈在此谢过诸位了。”说罢,我便下跪拜谢在场的各位长辈十年的养育之恩。
众人见状皆纷纷喊道:
“孩子,快请起!”
不多时,我便转身辞别众人,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复仇征程。根据自己手中的世界地图所示,确定自己下一站为——南泓国。
残阳将我的身影拉得颀长,古道尽头的风沙卷着碎金般的光,扑在我紧握地图的指节上。羊皮纸边角已被摩挲得起毛,南泓国三个字却在暮色里愈发清晰。我最后望了眼身后渐隐的南临国国都。我深知这一步踏出,便是孤舟入深海,再无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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