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溯命为契》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本书由才华横溢的作者“姜七里”创作,以顾逸辰洛清晗的冒险经历为主线,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10473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溯命为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顾逸辰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薄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每一次喘息,喉咙深处都像被十年前那场大火的浓烟和灰烬堵住,带来撕裂般的灼痛。
又是那个梦。
兽潮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膜深处震荡,大地在脚下哀鸣。
记忆中最后清晰的画面,父亲在烈焰中最后嘶吼:“去找卢叔!”
母亲胸口的蓝光项链在最后一刻爆炸,她将我推入黑暗。
十年后,我胸口的疤痕依然灼痛。
那夜兽瞳如血,父母消失于火海,我却始终没找到他们的尸骨。
直到今天,我摸到母亲遗留的项链突然发烫——
刺耳的、非人的嘶吼声浪,如同无数把锈蚀的钢锯在疯狂地锯割着耳膜,从四面八方狠狠挤压过来。
大地在脚下痛苦地呻吟、颤抖,密集的蹄声、爪声、重物撞击声汇成毁灭的洪流,碾碎了小镇夜晚原本应有的安宁。
惊恐的尖叫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鸟雀,在狂暴的声浪中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悲鸣,便迅速被吞没。
“小逸!跟上!快!”父亲顾凌山的声音像一柄淬火的钢刀,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混乱噪音。
他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中绷紧如拉满的弓弦,肌肉贲张,每一次挥动手中那柄沉重的厚背砍刀,都带起沉闷的破空声和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一头形似巨大鬣狗、满嘴獠牙滴着涎水的凶兽,被他一刀劈碎了半个脑袋,腥臭的污血和脑浆溅满了父亲粗砺的脸颊和衣襟。
母亲苏婉就在父亲一步之后,她单薄的身影像一道坚韧的屏障,紧紧护着顾逸辰。
她急促而清晰的吟唱声如同珠玉坠地,一串串微光符文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在她身前构筑起一面微微颤动的淡蓝色光盾。
“嗤啦!”一道惨绿色的腐蚀性毒液狠狠撞击在光盾上,发出烧灼般的声响,光盾剧烈波动,颜色迅速黯淡。
母亲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嘴角沁出一缕血丝,却硬生生顶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走!去地窖!”父亲顾凌山的声音再次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他猛地旋身,砍刀划出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半圆,将另一只扑上来的利爪魔猿逼退,刀锋在它坚韧的皮毛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创口,腥臭的血液狂喷而出。
他宽阔的后背,赫然印着三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浸透了粗布衣衫,每一步踏出,都在焦黑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红色的湿印。
通往地窖的狭窄通道就在几步之外,却如同隔着刀山火海。
几只通体覆盖着暗沉鳞甲、形如巨蜥的“铁鳞兽”堵在那里,冰冷的竖瞳锁定了他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涎水顺着尖锐的牙齿滴落,在地面的尘土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我来开路!”父亲顾凌山虎目圆睁,瞳孔深处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竟是不退反进,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主动撞入那几只铁鳞兽中间!
刀光瞬间暴涨!劈砍!横斩!回刺!
父亲的砍刀舞动成了一团狂暴的银色旋风。
刀刃狠狠劈开一只铁鳞兽相对柔软的脖颈,滚烫的兽血喷泉般涌出
刀锋回旋,精准地格开另一只挥来的利爪,火星四溅
紧接着一个凶悍的回刺,刀尖深深捅进第三只铁鳞兽试图咬合的巨口深处!
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和野兽濒死的惨嚎。
他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御,以血肉之躯硬撼着数倍于己的凶兽,只为在密不透风的死亡封锁中,为妻儿劈开一线生机!
滚烫的兽血,带着浓烈的腥臭,如同瓢泼大雨般浇了顾逸辰满头满脸。
那灼热粘稠的触感,那令人作呕的腥气,瞬间烙印在他的感官深处,成为恐惧最直观的注脚。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父亲肩上那道被兽爪撕裂的可怕伤口,肌肉翻卷,鲜血淋漓,在剧烈的动作中不断喷溅出血珠。
“娘……”顾逸辰的声音被巨大的恐惧攥紧,细若蚊蚋,浑身僵硬如冰雕。
“别怕!小逸别怕!看着娘!”母亲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
她用力将顾逸辰的头按在自己温热的颈窝,一只手依旧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淡蓝光盾,抵挡着后方零星飞来的攻击。
她的吟唱声陡然拔高,变得急促而充满力量感,更多的光符从她体内溢出,缠绕在父亲顾凌山浴血奋战的背影上,为他加持着最后的力量。
“吼!”一声比之前所有兽吼加起来更加暴戾、更加沉重的咆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大地猛地一震,远处的房舍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一道庞大到令人绝望的阴影,撞破弥漫的烟尘,出现在摇摇欲坠的街道尽头!
那是一只怎样的怪物?
它拥有巨熊般魁梧的身躯,肌肉虬结如岩石,覆盖着暗沉如铁的粗硬刚毛。
头部却狰狞如巨鳄,布满利齿的巨口张开,发出震碎耳膜的咆哮。
最骇人的是它粗壮的臂膀末端,并非兽爪,而是两柄巨大、弯曲、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骨质镰刀!
每一步踏下,地面都在呻吟,碎石激射。
它冰冷的复眼扫过混乱的战场,最终,锁定了正在兽群中浴血搏杀的顾凌山!
那是捕猎者发现最具威胁猎物时,特有的、充满贪婪与毁灭欲的凝视!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冰冷寒意,瞬间冻结了顾逸辰的血液,将他钉在原地。
“凌哥!”母亲苏婉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带着撕裂心肺的绝望。
她看到了那镰刀巨兽锁定的目光,看到了那两柄死亡镰刀缓缓抬起的动作!
父亲顾凌山也感受到了那灭顶的杀意。
他猛地将砍刀从一个铁鳞兽尸体中拔出,霍然转身,面对那庞然巨物。
火光映照着他染血的脸庞,疲惫,却毫无惧色。
他深深、深深地看了一眼被妻子护在怀中的顾逸辰,那一眼,沉重得如同烙印,蕴含着千言万语。
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嘶哑的咆哮:“走!带小逸走!去找卢叔叔!记住!”
话音未落,父亲顾凌山竟主动发起了冲锋!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光华,如同一支离弦的血箭,义无反顾地射向那头恐怖的镰刀巨兽!
他要用自己的命,为妻儿争取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几秒钟!
“不——!”逸辰和母亲的哭喊同时撕裂了空气。
就在这时,母亲苏婉猛地将逸辰从怀中推开。
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踉跄,直接摔进了身后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洞洞的地窖入口!
“小逸!活下去!”母亲的哭喊带着无尽的爱与诀别。
清晰地烙印在顾逸辰的灵魂深处。
就在顾逸辰跌入地窖黑暗的瞬间,他最后的视野被一片毁灭性的光芒彻底吞噬!
不是火焰的赤红,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狂暴的幽蓝!
是母亲胸前!她一直贴身佩戴的那枚古朴的、不起眼的蓝色石质项链吊坠!
此刻,它仿佛一颗被唤醒的星辰,爆发出无法直视的、毁灭性的幽蓝光芒!
那光芒瞬间膨胀,如同一个狂暴的能量核心被引爆,将母亲的身影完全吞没,形成一个急速扩张的、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蓝色光球!
光球边缘疯狂地扭曲、撕裂着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嘶鸣,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撞向那头刚刚扬起死亡镰刀的巨兽,也撞向父亲扑向巨兽的身影!
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被压缩成了真空般的死寂。
紧随其后的是足以撕裂耳膜、震碎灵魂的恐怖轰鸣!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纯粹能量冲击和焚尽一切的高温气浪,如同怒海狂涛,从狭窄的地窖口狠狠灌入!
顾逸辰只觉得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掼在冰冷潮湿的地窖泥壁上,骨头似乎都要散架。
滚烫的气流裹挟着浓烟、尘土和难以言喻的焦糊气味,粗暴地灌满了他的口鼻、肺腑。
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只剩下尖锐的、持久的嗡鸣。
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瞬。
他仿佛在无边的轰鸣和灼热中,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极其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像是某种空间被强行撕裂、又迅速弥合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滋啦”轻响?
还有……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兽类闷哼?
分不清是那镰刀巨兽的,还是其他什么未知的存在……
随即,便是彻底的、死寂的黑暗。冰冷,粘稠,如同沉入了万古寒渊的海底。
仿佛那场大火从未熄灭。
灼热的气浪,呛人的糊味,还有……那声戛然而止的呼唤。
十年了,他们尸骨无存,只留下这道盘踞在他左胸上、狰狞扭曲的伤疤,在每一次噩梦后隐隐作痛。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窗外,城市沉睡着,只有远处零星的灯火像疲倦的眼睛。
顾逸辰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摸索着抓起床头柜上的个人终端,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下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紧急联络码。
短暂的等待音后,通讯被接通了。
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引擎的低鸣和金属碰撞的轻响。
“喂?小逸?”一个低沉、带着明显疲惫,却又强打起精神的声音传来。是哥哥沉舟。
“哥……”逸辰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刚脱离梦魇的惊悸,“我又做噩梦了。
”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背景的杂音似乎也安静了些。
沉舟的声音放得更柔和了,带着安抚的意味:
“又梦到那晚了?唉,刚上高中,换了新环境,压力大不适应也正常。
别想太多,哥在呢。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逸辰听着哥哥的声音,胸口那股冰冷的恐惧感稍微退却了一点,但梦境的碎片依旧在脑海里翻腾。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想起哥哥提到过最近任务很重,“哥,你那边……没事吧?听起来很吵。”
“没事儿,别担心。”沉舟的语气故作轻松,但那份疲惫感挥之不去,
“刚结束一个短途护送,在补给站休整。正好跟你说一声,哥最近又接了个新活儿,是你卢叔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护送任务,油水很足。”
“卢叔?”顾逸辰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自从父母在那场该死的兽潮中失踪(或者说,官方认定死亡)后,这位父亲当年的战友卢叔,就成了他们兄弟俩最重要的依靠。
没有卢叔明里暗里的接济和托关系,单凭国家那点微薄的抚恤金。
他们俩孤儿根本活不到今天,更别提能进入国家军队的护送序列,逸辰能有机会上高中。
“是啊,多亏了卢叔。”逸辰的声音里带着感激,
“这趟任务跑完,佣金到手,咱哥俩的日子就能宽裕不少,你安心念书,哥也不用那么拼了”。
等我回来,带你吃顿好的,再给你添两件新校服。”
他试图用轻松的未来许诺驱散弟弟的阴霾。
“嗯,哥,你……小心点。”逸辰握紧了终端,心头莫名有些发紧。
每次哥哥出任务,尤其是这种“油水足”的任务,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知道了,小屁孩,操心你自己吧。赶紧睡觉!挂了!”沉舟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粗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随即切断了通讯。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
逸辰慢慢放下终端,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苍白的脸和眼底残留的血丝。
哥哥的声音暂时驱散了噩梦的冰冷,但一种更深沉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心头。
卢叔“好不容易抢到”的任务?哥哥语气里那掩不住的疲惫?
还有……父母消失时那诡异的、无法解释的幽蓝强光……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抚上左胸那道狰狞的疤痕。
皮肤下的血肉,仿佛还残留着梦中烈焰的灼烧感。
就在这时——
他睡衣内衬的口袋里,那枚贴身藏了十年、冰冷沉寂的、母亲遗留下的深蓝色石质吊坠核心,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灼热!
逸辰的身体骤然僵住。
窗外的天空,正被第一缕晨光撕开一道灰白。
掌心那枚吊坠的异样温度,如同十年前那场大火残留的火种,无声地灼烧着。
噩梦,似乎从未真正结束。它只是蛰伏着,此刻,仿佛有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