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刺破云层的刹那,金色的光刃劈开锁妖渊上的血色雾气。林挽月悬浮在半空,掌心的焚天佩仍在发烫,每一道血丝般的纹路都在脉动,仿佛有生命般与她的心跳同频。她缓缓落下,衣摆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灵力蒸发殆尽。
“感觉如何?” 萧承煜递过一块乾元帕,墨玉棋子在他指间转得飞快,“炼气三层的灵力,对于初次觉醒也算难得。” 他的语气平淡,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出炉的法器。
林挽月接过帕子擦拭脸颊,指尖触到皮肤时竟感到细微的灵力游走。她试着运转经脉,那股曾让她险些爆体的灼热力量此刻温顺如溪流,在丹田处汇聚成一团温润的光。“我好像…… 能听见风里的声音。” 她侧耳望向山涧,那里传来松鼠踏碎晨露的轻响,甚至能分辨出每一片叶子飘落的轨迹。
萧承煜瞳孔微缩,却很快恢复如常:“神王血脉能引动天地灵气,耳聪目明只是初阶。” 他转身走向密林,衣摆扫过带刺的藤蔓,竟将那些尖刺悉数震落,“跟我来,有人想见你。”
两人穿行在雾气弥漫的山道,林挽月注意到沿途的灵草都朝着她的方向微微倾斜,仿佛在朝拜。这种奇异的现象让她想起现代植物园里的向日葵,却又带着更神圣的敬畏。“萧承煜,”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共生契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焚天佩会把我们连在一起?”
前方的身影陡然停住,墨玉棋子 “啪” 地一声捏碎在掌心。萧承煜转过身时,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结成冰晶:“那不是契约,是诅咒。” 他的声音冷得像锁妖渊的湖水,“千年前神王陨落时,以残魂立下血誓 —— 凡持有焚天佩者,必与天命之人共享性命。你活,我活;你死,我亦亡。”
林挽月惊得后退半步,脚下的碎石竟被她无意间溢出的灵力震成齑粉。她看着萧承煜掌心迅速愈合的伤口,突然明白为何他总带着一身寒气 —— 那不是修为所致,而是在压制体内与她相连的灼热血脉。“所以你帮我,只是为了自保?” 这话问出口时,她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失落。
“不然你以为?” 萧承煜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前行,“在九重天阙,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共生的利益。” 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握紧,被捏碎的棋子粉末从指缝滑落,在晨露中溶成一缕不易察觉的黑气。
穿过一片挂满冰晶的竹林,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古朴的演武场静卧在山坳中,青石板上刻着繁复的聚灵阵,此刻正中央站着两人 —— 天枢掌门负手而立,苏师叔握着拂尘站在他身侧,额间的朱砂痣在晨光下格外刺眼。
“醒了?” 掌门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听说你在锁妖渊得了奇遇?” 他目光扫过林挽月腰间的焚天佩,瞳孔深处闪过贪婪的光芒,“正好,今日便让大家看看,我天枢门弟子的真正实力。”
林挽月心头一紧,这分明是鸿门宴。她下意识看向萧承煜,却见他退到演武场边缘,抱臂而立,仿佛只是个看热闹的路人。周围突然涌来数十名弟子,他们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规则很简单,” 苏师叔摇着拂尘走上前,每一步都踩在聚灵阵的节点上,“你若能接下我三招,便还你清白。” 他话音未落,拂尘突然化作万千银丝,带着破风之声刺向林挽月面门。
这速度远超炼气期修士!林挽月瞳孔骤缩,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反应。焚天佩猛地发烫,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手臂涌出,在她面前凝成一面半透明的火盾。“叮” 的一声脆响,银丝触碰到火盾的瞬间便化作青烟,苏师叔惊得后退三步,拂尘上的玉坠 “咔嚓” 碎裂。
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个公认的废柴竟能挡住长老的攻击。林挽月自己也很惊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每当危险临近,焚天佩就会自动引动血脉之力,仿佛身体里住着另一个战斗本能。
“好个天煞孤星,果然藏拙!” 掌门怒吼一声,袖中突然飞出一柄黑色小剑,剑身上刻满扭曲的符文,正是大纲中提到的魔剑碎片!那剑化作一道黑光直取林挽月心口,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 萧承煜的声音突然响起,同时一道冰蓝色的灵力屏障挡在林挽月身前。黑光与冰墙碰撞的刹那,整个演武场剧烈震动,聚灵阵的纹路竟被震出无数裂痕。掌门脸色煞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柄黑色小剑 “叮” 地一声掉在地上,剑身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
“萧承煜!你敢背叛师门?” 掌门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萧承煜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魔剑,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掌门用禁术炼制魔剑,残害同门,究竟是谁在背叛?”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突然从密林深处传来。那笛声如同春日融雪,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却又暗藏玄机。林挽月只觉得脑中昏沉,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再次涌现,而焚天佩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热,仿佛在呼应那笛声。
“谁?!” 苏师叔厉声喝道,拂尘再次化作银丝射向声源处。然而笛声陡然拔高,化作实质的音波震得众人气血翻涌,苏师叔的银丝竟被生生震断,倒飞而回刺入他自己的肩头。
雾气中走出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笛,发间系着的蓝色丝带在风中飘扬。他走到林挽月面前,微微躬身,笑容温润如玉:“在下苏妄言,见过神王后裔。”
林挽月看着他袖口绣着的逆时齿轮图案,猛地想起大纲中的设定 —— 逆时者组织首领,试图通过血月之乱重启九重天阙。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苏妄言眼中的悲悯制止:“姑娘不必惊慌,我此来并非为敌。”
他转向脸色铁青的掌门,玉笛轻点地面,演武场的裂痕中竟渗出黑色的雾气:“天枢门私藏魔剑,炼制禁术,早已违背天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那些黑色雾气突然化作无数鬼影,尖叫着扑向掌门和苏师叔。
“不好!是锁妖渊的怨灵!” 萧承煜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林挽月的手腕,“快走!逆时者能操控时间煞气,这里不能久留!”
两人转身冲入密林,身后传来掌门的惨叫和苏妄言悠扬的笛声。林挽月被萧承煜拉着狂奔,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异常轻盈,甚至能在树梢间借力飞跃。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那里传来微弱的灵力共鸣,突然明白共生契约并非诅咒,而是某种更深的羁绊。
“萧承煜,” 她喘着气问道,“苏妄言为什么叫你‘天命之人’?”
前方的身影猛地停住,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竟让那常年冰冷的面容有了一丝暖意。他缓缓转过身,眼中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些许:“因为千年前,我是神王座下的战部将军。而你……”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落叶,动作温柔得不像他:“你是神王等待了千年的转世魂灵。”
林挽月怔住了,脑海中闪过那个站在血月之下的模糊少女身影。原来那些破碎的记忆不是幻觉,而是跨越千年的宿命。她看着萧承煜眼中复杂的情绪,突然意识到,这个被命运诅咒的男人,或许比她更清楚轮回的痛苦。
“所以你才一直帮我,” 她轻声道,“不是为了共生,是为了…… 赎罪?”
萧承煜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继续前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先离开这里,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两人穿过一条隐蔽的石径,来到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山洞口。洞内漆黑一片,却有无数莹蓝色的光点在空中飞舞,如同坠落的星辰。林挽月走进洞穴,发现那些光点竟是附着在石壁上的古老符文,每一个都散发着微弱的灵力。
“这是…… 神王陵的残碑?” 她惊讶地看着石壁上模糊的雕刻,那正是她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宫殿场景。
“准确来说,是神王留给你的留言。” 萧承煜走到石壁前,掌心按在一块空白的区域,“当年神王陨落前,将最后一丝神魂注入焚天佩,只等转世魂灵觉醒。”
随着他的灵力注入,空白的石壁上突然浮现出金色的文字,仿佛活过来一般在空中流转。林挽月凑近去看,只见上面写着:
“吾之血脉,当承吾志。九剑归位之日,便是轮回终结之时。然切记 —— 血月非祸,人心为魔。”
她反复读着最后一句,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血月之乱的根源不是天象,而是人心对力量的贪婪。掌门和苏师叔为了夺取神王之力,才故意将她诬陷为煞星,引发血月异象。
“所以魔剑碎片不是灾祸,而是考验?” 林挽月抬头看向萧承煜,却发现他正盯着石壁上另一处雕刻,那是一个手持巨戟的将军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位闭眼沉睡的少女。
“当年我没能保护好神王,” 萧承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千年的轮回,既是对你的考验,也是对我的惩罚。” 他转过身,眼中第一次没有了冰冷,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希冀,“林挽月,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洞穴外的笛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山风穿过竹林的沙沙声。林挽月看着萧承煜眼中的真诚,突然明白,或许共生契约不是诅咒,而是命运给他们的第二次机会。
她握紧手中的焚天佩,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温暖脉动,抬头望向洞外湛蓝的天空。九重天阙的迷雾才刚刚揭开一角,而她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我们走,” 她对萧承煜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也去结束这场千年的轮回。”
萧承煜看着她眼中闪耀的光芒,那是神王血脉觉醒的光辉,也是属于林挽月自己的锋芒。他点了点头,墨玉棋子在掌心重新凝聚,这一次,棋子上没有了黑气,反而透出一丝温暖的红光。
两人并肩走出洞穴,朝阳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在青石路上,仿佛一幅跨越千年的画卷。天枢门的阴谋尚未结束,逆时者的笛声仍在暗处回响,而九柄魔剑的碎片,正散落在九重天阙的各个角落,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林挽月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灵气和草木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知道,前方的路必定充满荆棘,但只要身边有这个被命运捆绑的男人,或许她真的能改写这九重天阙的命运。
焚天佩在她腰间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心。而远处的血月,正在云层后若隐若现,等待着下一次的升起。属于神王后裔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