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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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花明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二章
江周荡望向窗外磅礴的大雨,蓦的有些失神。
宋织暮跟他开玩笑的对吧?
等约定的两个月时间结束,她就会像头狗一样回来舔他。
毕竟,他是她破烂人生中。
唯一的救赎。
8
镜头之外。
我推开沈宴真。
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抗抑郁的药片,倒进嘴里。
很复杂的味道冲的人鼻尖发酸。
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沈宴真揉了我头一把,「张嘴。」
风衣硬挺,衬得他那张脸刀削斧凿。
让人轻易信服。
我乖乖的启唇,一块雪白的方糖推进齿关。
「嚼。」
我反应迟钝,却也真听着沈宴真的指挥。
将那块方糖嚼的嘎吱响。
舌尖的甜味逐渐化开,掩盖住复杂的苦味。
我都忘了有多久没尝过这么甜的糖了。
好像从爸妈去世之后。
就浑浑噩噩的过着。
跟着江周荡,无目标无脾气的跟着。
我自虐式的把自己藏进蜗牛壳里。
把从壳里探出来看到第一眼的人当作人生唯一的救赎项。
却忘记了,自己是谁。
一阵风吹过,我呆呆的裹紧自己的风衣。
看着正在发动车辆的沈宴真,闷声道:
「沈宴真……带着我……会有很多人骂你。」
我想过江周荡不会轻易放我走。
但我没想把沈宴真搅到这摊浑水里。
他太干净了,又做着救死扶伤的工作。
身上是不能被泼任何脏水的。
又想像只蜗牛一样缩进壳里时。
沈宴真慢条斯理的握住我腰,把我捞到驾驶座上。
就那么安静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以为他又要痛批我是个蠢货时。
后脑勺被他摁进怀里,揉了又揉。
他声音是哑的,又藏着诸多无奈。
他说,「嗯,对啊,宋织暮。」
「要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就是这么麻烦。」
拇指扣在我下巴上,他逼着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他。
声线又轻又缓,哄着人。
「但我不怕。」
「这一次,你能不能为了自己。」
「从蜗牛壳里爬出来呢,嗯?」
他说,要我为了自己,从蜗牛壳里爬出来。
不被困在爸妈去世的空难中。
不被困在弥漫着整个高中时期的恶臭气息里。
更不被困在,几年后的这场肮脏的大雨里。
我忍的眼眶发红,还是控制不住,在他怀里哭出声。
他始终把拇指抵在我的我唇瓣上,帮我控制那些伤害自己的冲动。
泪水将他蓝色衬衫打湿,我缓了缓才克制住吃药麻痹自己的想法。
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蝉翼,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我……试试。」
9
醒来,是在高铁上。
我靠在沈宴真肩膀上睡觉。
他鼻梁上架着眼镜,正在处理工作。
见我睁眼,把放在他那的备用机递给我。
「有人找,给你发了很多消息。」
是我潜水在江周荡粉丝群里那个小号。
从我被沈宴真带走那个点,消息就一直弹个不停。
【大小姐,这次不用你来找我了。】
【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呗?】
【你给我打投了这么多,怎么也要请你吃顿饭,是不是?】
江周荡似乎察觉到了。
顶着黑色头像的小号,有些不同寻常。
我发了个海市宋家老宅的定位。
打消他的疑虑。
「最近行程排那么满,你有时间过来吗?」
江周荡的经纪人给他接了几档综艺当临时嘉宾。
为的就是,借我跟他分手的热度,好好炒一把。
果然,他回。
【太远了,下次。】
……
老宅从恢复到整理还需要一段时间。
沈宴真把我带回了他名下的一座半山别墅。
大片落地窗能看到海,草坪里种着棕榈树。
泳池来回游了几圈,胸腔中堵着的那股郁气逐渐散开。
尽头,夕阳洒下一片光晕。
沈宴真随手拽掉浴袍,如海豚般跃进水中。
我后知后觉想从泳池跳出去时。
手腕被人握住。
被沈宴真轻巧的勾进怀里,我有些后怕的往后一缩。
「怎么,讨厌我啊?」
他语气轻,跟逗弄人似的。
我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在他怀里轻轻侧身。
「……有些……别扭。」
沈宋两家是世交。
两家长辈是有结亲的意思。
可后来我父母去世后,也就不了了之。
那些人在传沈宴真要跟我结婚。
是他拿来挡各个长辈无休无止的相亲的。
水下,他大腿蹭在我身侧,有些刻意的抓住我腰晃。
像是撒娇,却又比撒娇更强势。
「但宋织暮,我挺着急的。」
「我爸妈又催我了,让我回家交差。」
「我帮你了一回,你就不,帮帮我吗?」
沈宴真从小到大都聪明。
他算计的事,就没有能超出掌控之外的。
他知道我拒绝不了他。
所以在我还呆滞着不知如何回复时。
将我打横抱起带上岸。
化妆师和服装团队不知何时进了别墅。
他将我推到那些人面前。
「宋织暮,打扮漂亮点。」
「今晚是你的舞台。」
10
我如约来了沈家。
但没想过,沈宴真所谓的见家长。
会请来曾给我抛过橄榄枝的业界大佬,于清。
大学时,我学的是材料学。
自主研发的零度制备技术被几个研究团队看上。
但为了江周荡在娱乐圈的发展。
我放弃了那些在旁人眼中足以一步登天的offer。
成了他的粉丝眼中平庸的「恋爱脑花瓶」。
沈家父母从我入席开始就一直为我牵线搭桥。
现在更是直接问到于清教授正在开发的团队项目名额。
桌下,我紧紧攥着自己的裙摆。
紧张的两条腿都在抖。
谁都不知道,阔别专业内容几年后我到底水品如何。
但我知道,自己在材料学上的天赋有多卓绝。
沈宴真推了杯热红酒到我面前。
平淡又温和的目光,像这只是一场在寻常不过的家宴。
我深吸口气,主动走到于教授面前。
从业界最新研发的用于防水防火的科技面料。
到军用市场上的材料研发,娓娓道来。
于教授时而激动点头,时而沉思。
但最后,她也只是抿唇笑笑。
让我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场家宴结束,沈家父母让我陪着一起送于清教授离开时。
她苍老又有力的手握住我的,语重心长道。
「小宋,我欣赏你的天赋。」
「但我的团队不会要一个身陷舆论中心的人。」
「如果你解决好了那些事,欢迎你来找我。」
车子驶出沈家大宅。
我无助的垂下头,挫败感深深将我击溃。
沈宴真站在门口,将手机递到了我面前。
回海市的这些天。
我为了忘掉跟江周荡那些事。
让他接管了我的社交媒体。
可最新的娱乐新闻里,我看到了高挂在热搜的我的名字。
#宋织暮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11
一天前,综艺现场。
江周荡被要求找最亲密的人要三百万。
他眼眶顿时就红了,手臂青筋跳起。
「她不会接的。」
他说的人是我。
凌晨两点,他打电话给我。
在「嘟嘟」声中坐实分手传闻。
更在打了三次都未接通后,自嘲的笑了。
「被丢在过去的人好像只有我。」
营销号拉出沈宴真带我离开京市那一夜的直播片段。
网友们为江周荡抱不平:
【就连顶流也会被分手……】
【原来不被爱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好,只是因为对方够渣。】
【辜负真心的要吞一千根针!】
江周荡的粉丝冲烂了我的社交账号。
更有高中时就跟我和江周荡同班的同学出来帮他站台。
【从高中开始这女人就这么贱了。】
【如果不是江周荡,她早因为自残被开除了吧?哪里会有现在。】
那些锋利的言辞如一柄刀子。
将我内心深处的伤口再一度割开。
血流如注,几乎将我淹没。
在离开京市之前,我以为我的眼泪都流干了。
可直到现在,我才发觉。
这还远远没到江周荡的底线。
摇晃的灯影中,只有我跟沈宴真的呼吸声。
他挑起眉头问我。
「宋织暮,那些东西只需要你一句话就能消失。」
动用宋家的权势,想要抹杀掉这场暴论轻而易举。
可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攥着手机,陷入掌心的皮肉胀痛发疼。
我慢慢抬头,扯开了唇角。
「沈宴真……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太乖了?」
乖到他人可以随意踩在我身上吐口唾沫。
乖到会因为一点甜头自轻自贱的跟着人好几年。
乖到脏水泼到自己头上也不敢反抗。
沈宴真低头,安静的盯着手表中传输的数据。
嗓音平静,又带着期待。
「你想做什么?」
我轻轻的,眨了眨眼,「还击。」
娱乐圈是个硕大的染缸。
想将谁塑造成什么样子,便塑造成什么样子。
既然江周荡决定要用这一套来塑造我。
就应该想到与之相当的风险。
只不过他笃定我太爱他,绝不会做出违抗他的决定。
疼痛像刻在心底的一道疤。
可想让它彻底愈合,需要的不是忘记。
而是彻底治愈自己。
我选择治愈自己的方式是。
把江周荡这块长在我心底,不断腐烂,吞噬着所有美好记忆的毒瘤。
彻底摘除。
12
时逾半月。
那个江周荡始终打不通的电话终于开机。
他的电话立刻打过来。
「你人现在在哪?」
「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就连社交帐号也关了。」
「宋织暮,我都说了只是演场戏。」
「你何必如此当真?」
在江周荡的印象里,我应该是个软乎乎的受气包。
在嗅到他有一点发火的苗头时。
就自轻自贱的扑到他面前,小声说。
「对不起啊……」
可这次,我只是将他经纪人提前拟好的方案发了过去。
「是你们要求我全线断联。」
「这样才好塑造我断崖式分手的形象。」
「江周荡,你在气什么?」
电话那头的语气陡然变的高傲。
「就算是又怎样?」
「你明知道我不会真的跟你分开,为什么不来找我?」
那当然是因为。
我是真的想跟他分开啊。
但他是不会承认他在为我提心吊胆的。
那不符合他在爱情中游刃有余的风格。
「三天后,我去找你。」
「带着你找的演员出现在我面前。」
「演好了我之后能给他开后门找个娱乐圈的活做做。」
「但要是演的不好……宋织暮,那就不只是两个月了。」
远处,刚打完高尔夫的沈宴真放下球杆。
我看着他肩宽腿长,远胜江周荡的身形。
温声落了句,「好的,知道了。」
小跑去沈宴真面前,我平静道。
「沈宴真,三天后。」
「我们订婚吧?」
偏浅色的眼瞳一黯。
沈宴真捉住我垂在一边的手,「不能反悔。」
我摇头,「不会反悔。」
13
三天后。
江周荡拿着那份我用小号给他发的订婚邀请函。
赶到了海市。
名流悉数到场。
以至于我穿着礼裙出现在江周荡面前时。
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怎么混进来的?」
在他眼中,给他打投上千万。
出手阔绰又舔不到的宋家大小姐。
怎么会是被他玩的像条狗的我?
我随意指了个在海市声明不显的商人。
「亲戚带我进来的。」
江周荡狐疑的扫了我们毫不相似的脸。
将我带进了楼梯间。
「两个月时间太久了,对我们各自都不好。」
「记者我都约好了,就在外面。」
「晚点你把你找的那个演员带过来,演一场我当面撞见你们恩爱的戏码。」
「再之后的,你应该懂了吧。」
看到我泫然欲泣的眸子,他满意的笑了。
像奖励听话的小猫咪似的,说的仔细。
「就走过过场,你认错,跟我道歉。」
「在我家楼下淋几夜雨,多挽回我几次。」
江周荡捏着我脸颊,笑的恣意。
「乖乖,你能做到的吧?」
「玩的差不多了我就会答应跟你复合。」
我患得患失的抱住他袖子。
「江周荡,你真的会跟我复合的吧?」
我看起来真像爱他爱的要死。
他唇瓣在我额头上印了下,敷衍至极。
「会,当然会。」
「……谁叫我,最爱你了。」
……
背影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刻。
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厕所。
眼眶被气的通红,拿手帕蹭着他吻过的位置。
一次又一次。
洗手间外,沈宴真在等我。
看着手表里波动的指数,问。
「都搞定了?」
我笑的天真又怯懦。
像从前跟在江周荡身边那个宋织暮。
说出话的却残忍。
「他那种高傲的人,当然。」
手机里是几分钟前江周荡发来的消息。
给即将订婚的宋家大小姐的。
【要订婚了还专门把我叫过来玩啊?】
【大小姐,就不怕你未婚夫知道吗。】
要怎么解释。
我未婚夫始终知情,这件事呢?
14
订婚宴,主持人在台上推进流程。
在宣布今晚订婚宴的主角也叫——宋织暮。
江周荡终于开始慌了。
目光焦急的搜寻我的身影。
最终在甜品区中找到我。
端着叠小蛋糕,正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他走到我身边,抱臂。
「想多了,就说,怎么可能是你。」
主持人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
「有请今晚的主角,宋织暮,沈宴真!」
话音落下的那刻,我起身。
江周荡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去哪?」
我笑盈盈看着在候场区等我的沈宴真。
「不是你要看我找的那个演员吗?」
「人到了,你可以叫你的记者进来了。」
在江周荡震惊的眼神中。
我一步步走向沈宴真的方向,挽住他的手。
而江周荡提前安排好的那群记者。
在没有收到他指示的情况下,鱼贯而入。
聚光灯中,我跟沈宴真如一对壁人。
江周荡请来的那群记者大声议论。
「不是宋家大小姐的订婚宴吗?宋织暮站在台上干嘛?」
「这男的也跟来接她的好像,他们是在玩cosplay吗?」
一声怒斥彻底打消了这些人看戏的心思。
「住口,不请自来也就算了。」
「宋家千金和沈家少爷的婚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几声惊喝把江周荡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像在说。
「宋织暮,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在台上,轻笑着握紧话筒。
「江周荡,记者帮你请来了。」
「你有什么要跟这些人说的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对准我跟沈宴真的镜头纷纷转去江周荡那儿。
他茫然失措,但常年混迹娱乐圈的本能还是让他眼泪掉下来。
身子重重一晃,他自嘲道。
「宋织暮,我不过是想来祝你订婚愉快。」
「要做的这么绝吗?」
江周荡的那两滴泪。
要是放在颁奖晚会上一定能成为封神现场。
「你这么好,不要我也是应该的。」
「宋织暮,陪了你这么多年,贺礼我……」
他指示着媒体将镜头重新转回台上。
却没有想到,台上开始循环播放他跟粉丝撩骚的聊天记录。
言辞不堪入目,甚至有浑身赤裸的照片。
江周荡大惊失色,但他还是稳住心绪。
脆弱的瘫坐在地,撇清自己的关系。
「宋织暮,你还要我怎样呢?」
「我知道我的粉丝一直都在攻击你,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也没关系。」
「这样你就能更轻松的走入新的感情了,那我会为你开心的。」
装深情,把脏水泼回别人身上。
这是他一贯用的招数。
15
娱乐圈,给人泼脏水造势的事屡见不鲜。
有一度,那群媒体眼神疯狂对视。
两分钟内吃到的瓜能顶一整年。
但很快,江周荡就哭不出来了。
他跟那群朋友的电话录音被彻底曝光在大屏里。
「演戏罢了,我看到她只会觉得恶心。」
「像条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除了虐粉没别的用处。」
「总算摆脱她了,好轻松啊。」
江周荡吃惊的瞪大眸子。
完全没想到,我会将这些对话完完整整的录下来。
可我的本意,只是想在江周荡要求我跟他复合时。
拿做手中的把柄要挟他,一拍两散。
是他全无底线的逼迫。
让一切成了现在,鱼死网破的样子。
直播摄像头头公开时,网络风向近乎一边倒。
【刚刚FBI打电话说我再被江狗骗就让我的手机炸死我!】
【什么娇娇男友文学,亏我还真情实感磕过,原来都是宋姐的血泪吗……】
【疑似追星女破防实录,出小卡出杂志出江狗一切。】
【别这么快脱粉啊……万一还有反转呢?】
【反转就是你家哥哥私信你看看腿哈,也是建议做基因筛查,弱纸融入社会实际案例了.doge】
海市名流,和娱乐圈沾边的不少。
江周荡原本是想借着「宋家千金」的身份结交大佬回去给自己铺路的。
却并未想到,等待他的,是深渊。
他跌跌撞撞的冲向舞台,看着我的眼神里压抑着无边怒火。
「宋织暮,你就眼睁睁的要看着我身败名裂吗?」
眼睫眨动,我反问道。
「江周荡,你有没有想过。」
「我也有自己想要的未来的。」
在他想要用我的名声,我的情感来为他铺路时。
我们这段感情,就走到了终点。
不论延续多久,都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宴会厅大门外,一队穿着笔挺制服的管理人员有序进场。
江周荡诧异的看着我。
「……你……」
他工作室的流水从不让我经手。
但只要稍稍一核对,我便能只能其中的猫腻。
更何况,曾经江周荡是连手机也不避着我的。
想知道他在做些什么,轻而易举。
只是,我从没想过。
有天这会成为,我送他上路的底牌。
多年经营毁于一旦,直至被帽子叔叔摁着出去。
他仍挣扎着抗辩。
「我可是业内顶流。」
「碰了我,我的粉丝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犯罪者有资格谈论自己的粉丝吗?」
见这条路走不通。
江周荡回头,努力的奔向我。
膝盖最终狠狠砸在地上,他痛哭流涕。
「宋织暮,你救救我。」
「我保证之后对你一心一意,绝不再把你当玩物。」
「算我求你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江周荡向我投来的那一眼近乎绝望。
好似多年前,垃圾桶边的我。
他将唯一能带走他的期待放在我身上。
可我只是挽住沈宴真的手臂,摇了摇头。
「江周荡,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就算有,犯了错的人也没资格得到。
16
宴会厅,跟江周荡有关的人群彻底清场。
陈设舞台被重新布置。
我去后台换了套更隆重的白裙。
沈宴真推开门时,看到我手捧鲜花。
「沈宴真,这次才是我给你准备的订婚仪式。」
目光划过我裸露的腰线。
他喉结重重一滚,偏开视线。
又开始盯着手表里的我的身体数值。
「宋织暮,你心脏快到极限数值了。」
门「砰」一声合上。
沈宴真扣住我下巴的姿态狠戾。
「告诉我,是因为难过。」
「还是因为激动?」
我的未婚夫。
迫不及待的等着我的答案。
舞台上,主持人正在宣读开场白。
我拉住沈宴真的领带。
上唇贴在他下唇位置。
「想知道是什么。」
「自己亲自来验证,不就好啦?」
唇瓣抽离的那一刻。
后颈被重握住,压在我腰上的手像快将我揉碎。
沈宴真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唇瓣毫不收敛的含住我的。
呼吸交织间,心脏如发病般狂跳。
我手脚发麻,只能靠在沈宴真身上。
而他,擦掉唇角的媚色后,轻佻的扬起眉头。
「宋织暮,要吃药吗?」
熟练的剥出颗糖,咬碎。
压住我后脑,再一次吻上来。
直至胸腔中只剩最后一丝氧气。
全身如溺水般湿潮发软,却又像神迹般慢慢恢复。
如同生命重新活了一次。
从冬到春,生意盎然。
「沈宴真,谢谢你陪着我走到这里。」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舞台上。
宣读誓词前,他轻轻把我抱进怀里。
嗓音发颤,却含着无限欣喜。
「就知道,你能做到。」
17
主桌,在沈家父母的席位边。
坐着于清教授。
我跟沈宴真上前敬酒。
她微笑着饮尽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研究院logo刻在左下角,炙热烫人。
她握住我的手,笑的温和有力。
「如果不是小沈说想逼你一把。」
「这张offer那天就应该发到你手里了。」
「小宋,欢迎你加入我们。」
「你跟小沈的喜酒晚几年再办,先为国家做贡献!」
我喜极而泣。
抱着那封薄薄的信封不知所措。
视线反复在沈宴真身上来回。
原来……这一切都有他在背后做手笔。
「沈宴真,你就忍心这么瞒着我啊。」
他小心翼翼的擦掉我眼角的泪,笑。
「小乖,我希望你是自己走出来的。」
「不是忘记。」
阳光炙热,顺着天窗射进宴会小花园。
沈宴真不是不难过。
只是想给一颗种子,钻破土层的时间。
现在,我站在了这里。
就是答案。
18
在研究院工作的第三年。
同事说院外有人找我。
看到那张苍老枯瘦的脸,才想起来。
三年,是江周荡出狱的日子。
黑发,寸头,整个人却再不复少年气。
手中还拿着多年前我背着的那个黑色书包。
三年前,他的工作室被彻底清算。
所有资产变卖补税赔款,依旧不够。
在监狱里待了两年零六个月。
每个月,江周荡都会给我寄信。
但我从来没打开看过。
过去的事就应该过去里。
不值得留恋。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吗?」
他一顿一顿朝我走来。
我才发现,他腿受了伤。
「监狱里跟人打架,输了。」
「没必要跟我解释。」
他目光挣了又挣。
没有朝我伸手。
只是从包里掏出个很漂亮的冰岛模型。
白水晶剔透,他尴尬的笑了下。
「原本想在复合的时候送你的。」
「只是……」
有些话,不需要说完。
但我没去接过那个模型。
那是蜗居在壳里的宋织暮的梦想。
不是我的。
我想去的地方,现在就在我的身后。
「江周荡,回不去了。」
我伸出手,向他展示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还有半年,我就要跟沈宴真结婚。」
「我不希望你还来打扰我,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我决然的转身时。
似有大滴的泪珠落在地面上。
江周荡低垂着头,嗓音嘶哑。
「宋织暮,你当初有没有想过跟我复合?」
「哪怕只有……一点点。」
手腕上不知多久之前就愈合的疤痕,生出些微的痒意。
我想起在无数梦境中等待着江周荡跟我说分手,将我抛下的那些日子。
混论又模糊的灵魂,叫嚣着不要离开。
叫嚣着放弃所有的自尊跪下,求他回来。
可现在的我,无比清楚。
那只是无数命运挤压下的偶然,不是必然。
所以,我回头,摆了摆手。
「没有。」
19
我跟沈宴真结婚那天。
江周荡还是来了。
但整个人已经看不出人样。
泪眼婆娑的问我。
「宝宝,乖乖,不是说要我去冰岛的吗?」
「怎么跟其他人结婚了……」
他的经纪人倒是一如既往的跟着他。
神色不耐的将他拉回来,拿手铐把他拷在门上。
「不好意思啊,他现在神经……有点问题。」
「记忆一直停留在你们演完了那场戏。」
「你被别的男人伤了心,要来找他复合了。」
礼堂,钟声敲响三下。
我看到江周荡眼神中一瞬的清明。
继而是混沌。
蜗居在壳中做着一场又一场美梦。
这是他的结局。
好在,我从噩梦中惊醒。
一往无前,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