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迪跑车领头，后面跟着四辆劳斯莱斯，齐刷刷停在楚甜说的那家大排档路边。黑亮的车身和周围油腻的桌椅、闪烁的霓虹灯一衬，格外扎眼。
几人刚下车，就引来了路人的小声议论——
“乖乖，这女的也太好看了吧？白得晃眼！”
“那几个男的也帅啊！穿黑衬衫那个，跟明星似的！”
“穿白T恤那个也不错啊，个个都是帅哥……”
他们没在意这些目光，径直往大排档走。露天的场地里摆满了塑料桌椅，楚甜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找了张靠边的大桌子，七个人刚坐下，楚甜就一把抓过菜单，对着老板中气十足地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一份！尤其是这个大虾，多来几串！”
点完又抬头问众人：“都能吃辣吧？这家的辣锅绝了。”
阿蝶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太能吃辣，你们点你们的就好。”
楚甜立刻接话：“尝尝嘛，他家微辣也超香的！”
阿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在减肥呢，不太敢多吃。”
“啊？你都这么瘦了还减？”楚甜瞪圆了眼睛。
“我的经纪人和形体老师说，再瘦五斤更上镜。”阿蝶说着，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腰。
齐盛闻言，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没说话，视线不经意又落回阿蝶捏着腰的手上，那截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心里莫名窜出点不赞同——这样还减？再瘦下去，风一吹都要飘起来了。
菜刚点完，楚甜就往前凑了凑，胳膊肘支在桌上，一脸好奇地冲阿蝶连珠炮似的发问：
“阿蝶，你是真打算往模特圈走啊？我听人说干这个特累，天天练形体、踩高跟鞋，一站就是大半天，是不是真的？”
她又笑得有点期待：“那我以后休息的时候，能不能去你拍摄地探个班啊？就看两眼，不打扰你那种。你要是以后成了大明星，走那种亮晶晶的红毯，可不能假装不认识我啊——好歹我们‘狙击小队’是一起打过枪、吃过串的交情。”
话没说完，她又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你昨天不是说过阵子要去拍杂志吗？我能去现场看看不？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拍杂志是什么样呢，是不是跟电视里似的，一堆人围着补妆、调光？”
“还有还有，”她连口气都没喘，“你签的哪家经纪公司啊？是那种特别厉害的大公司不？会不会管得特严，连跟我们出来吃个饭都得报备啊？”
说到这儿，她又有点蔫了，声音低了点：“那你以后要是忙起来，是不是就没空跟我们去练射击了？上次那五个十环多帅啊，总不能就那么一次吧？约饭估计也难了吧？你这一火，肯定到处飞，到时候想见你一面都得看行程表了……”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楚甜自己都觉得问得太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是不是问太多了？主要是觉得……你这一下子要往另一个圈子闯，还挺新鲜的，有点好奇。”
阿蝶正想着怎么回答，顾秦风先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她签的是君临旗下的演艺公司，目前只签了她一个艺人。”
“经纪人挑的是圈内最有经验的，形体老师也是顶尖水准，”他顿了顿，看向阿蝶，目光柔和了些，“都是一对一的定制训练，不会太累。”
“至于拍杂志，大多是一天就能收工，不会占太多时间。”他转头扫了眼楚甜，嘴角噙着点浅淡的笑意，“你们想约射击、想约饭，只要她有空，时间总归是有的。”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而且她自己也喜欢这份事，做得很开心。”
一番话把楚甜的疑问拆解得明明白白，连带着那点“怕被忘记”的担忧也淡了不少。楚甜“哦”了一声：“君临旗下啊……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得多忙呢。”
阿蝶侧头看了眼顾秦风，知道他在替自己圆场，便顺着话头说：“还好，没那么夸张。拍杂志时你有空的话，真可以来看看。”
齐盛这时慢悠悠开口，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语气里带点说不清的意味：“顾总对妹妹是真上心，为了让她追喜欢的事，连学都不用上了。”
顾秦风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静却带着锋芒：“只要妹妹喜欢，我自然全力支持。顾家有这个底气，让她选自己的路。”他顿了顿，话里藏着另一层意思，“况且，不上学不代表不读书，有些东西，我们或许早就学完了。”
话音落下，两人目光在空中对上，一个似笑非笑，一个沉静笃定，空气里像有无声的暗流在涌动。楚甜和旁边几人隐约察觉到气氛不对，刚想开口打岔，老板端着烤串过来，滋滋的油花声倒冲淡了这片刻的紧绷。
楚甜眼尖地瞅见老板端着托盘过来，立刻举起饮料杯打圆场：“串来啦！赶紧趁热吃——我们一起干一个吧？你们喝酒，我和阿蝶以饮料代酒，庆祝‘狙击小队’第一次一起看演唱会、吃烧烤！”
众人顺着她的话纷纷举杯，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刚才那点微妙的张力总算散了。
烧烤确实入味，滋滋冒油的烤串裹着孜然和辣椒的香气，楚甜吃得不亦乐乎，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其他人却没那么放松，偶尔闲聊几句，话里总像藏着些没说透的心思，连咀嚼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散场时，楚甜拉着阿蝶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阿蝶，等你空了咱们一定再去射击馆！还有你拍杂志那天，我肯定去给你探班，给你带好吃的！”
其他几人没出声，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齐盛的目光在阿蝶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随即又移开了视线。
阿蝶朝众人颔首示意，语气淡然：“先走了，下次见。”说罢便随顾秦风上了车。
车子驶出去一段路，窗外的街景渐渐模糊，阿蝶才转头看向顾秦风，语气认真：“哥，明天我去趟M国，有些事该解决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要是他们问起我去哪了，你就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下就行。”
顾秦风目视前方，轻轻“嗯”了一声，脚下油门微踩，跑车加速汇入夜色，朝着碧海湾的方向驶去。
楚甜被司机送回家，齐盛和另外三人转道去了皇庭会馆。顶层包厢里，水晶灯折射出暖黄的光，霍君泽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率先开口：“楚大小姐今天倒是让我挺意外的，你说是不是十岁后去了国外，接触的东西不一样，想法也跟着特别？跟那些世家豪门千金比，真是一点都不沾边。”
陆凌霄点头附和：“确实有性格，带着股特立独行的劲儿。”
楚天想起阿蝶的样子就忍不住笑：“我头回见她穿满钻晚礼服，第二次是露肩长裙，今天一身黑色抹胸配短裤……我今晚怕是睡不着了，闭上眼全是她的影子。太绝了，哪是‘仙女蝶’，分明该叫‘妖精蝶’，撩人的很。”
齐盛没接话，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闭上眼时，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阿蝶的样子——射击时专注的侧脸，看演唱会时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刚才道别时那声淡然的“下次见”。不知不觉间，这个女孩的身影，似乎已经在他心里占了不轻的分量。
第二天一早，助理林川将洗好的照片镶进精致的相框，送到了云玺公馆。齐盛接过相框，转身放进书房，稳稳摆在了书桌一角。
书房内，林川站在齐盛办公桌前，语气带着几分郑重：“齐总，刚收到M国分公司的消息，那边有个重点项目已经到了签约阶段，对方明确希望由您亲自到场敲定；另外，半年一度的全球分公司总结会也定在了下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三个正在跟进的跨国合作项目，对方负责人近期都在M国，之前几次视频会议里，他们多次提到想和您当面深入聊聊合作细节，尤其是关于技术授权和市场分成这两块，面对面沟通可能更容易达成共识。”
齐盛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扫过林川递来的文件，最后落在桌角那张刚送来的照片上。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抬眼看向林川，语气干脆：“安排明天飞M国，通知分公司那边，让他们把签约文件、总结会的议程还有三个项目的详细资料都准备好，落地后直接开会，另外，派人密切留意顾家大小姐顾梦蝶的动向。”
林川应声点头，转身时注意到齐盛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
而此时，城市另一端的公路上，阿蝶正坐在车里，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阿祖平稳地握着方向盘：“二代，再过二十分钟到机场，落地之后我们直接去阿星那里吗。”
阿蝶轻轻“嗯”了一声，没人知道她此行M国的真正目的。
阿蝶和阿祖落地M国，直接去了城郊那家地下黑拳场。场内灯光昏黄，震耳的呐喊混着拳套砸在肉体上的闷响，血腥味裹着汗味扑面而来。这种原始的刺激像电流，让看台上的人红了眼，嘶吼着押注，连空气都带着股亢奋的躁动。
两人没看场中厮杀，径直穿过混乱的人群，绕到拳台后的通道。越往里走，喧嚣声越淡，最后停在一扇厚重的铁门旁——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守在那，手按在腰间，眼神警惕。
看见阿祖，保镖紧绷的脸松了松，点头示意后拉开门。
门内，沙发上坐着个男人，见顾梦蝶走进来，立刻从沙发上弹起身，笔挺地鞠了一躬，语气恭敬：“大小姐。”
阿祖没等他直起身，已经上前一步，伸手就怼了阿星胸口一下，低声骂道：“这些天干什么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星没接阿祖的话，只飞快瞥了他一眼，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大小姐，霍尔斯家族那边有动静了。”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他们这次准备得很周全。之前我们安插在那边的三个监视人员，现在只剩一个传回过消息，而且内容零散，关键信息都没说全。另外两个……已经彻底失联，查不到任何踪迹了。”
说到这儿，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更低：“我这两天一直试着联系那个唯一传信的人，也联系不上了。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一点——霍尔斯家族，很快就要对我们动手了。”
顾梦蝶听完阿星的话，脸上没什么意外神色，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着，声音平稳：“霍尔斯家族的掌权人，祁湛最近……”
话还没说完，阿星已经急着接话：“大小姐，情况变了。他们最近刚完成权力更迭，现在说了算的是祁司礼——一个以前从没露过面的私生子。”
一旁的阿祖皱紧了眉，语气里满是诧异：“祁司礼？私生子？我们之前的资料里，根本没提过有这么个人啊，藏得够深啊。”
阿星脸色更凝重了些：“我们现在对他的底细几乎一无所知，但能不动声色地把祁湛的权力彻底卸掉，手段绝对不简单。听说他上位这半个月，家族里三个反对他的元老都‘意外’身故了，剩下的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连祁湛原定的继承人祁司年，也不知所踪。”
阿蝶皱了下眉，很快有了决断：“加派人手，给我往死里查祁司礼。”
她抬眼看向阿星，加重了语气：“查他的底细，查他身边所有沾边的人——尤其是那些他放在心上的、能影响他决策的，一个都别漏。另外，霍尔斯家族上下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了，不管是开家族会议还是私下聚餐，哪怕是换了个管家，都得第一时间报给我。”
最后，她扫过两人：“我这几天都在M国，手机24小时开机，有任何消息，直接打给我。”
阿蝶的话刚落，阿星立刻点头应道：“明白，大小姐，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便转身快步出去了。
另一边，齐盛和林川已登上私人飞机。舱内刚安静下来，林川就拿着加密平板走到齐盛身边，汇报道：“齐总，刚收到霍尔斯家族的邀请函，他们希望您明天晚上出席家族晚宴。正好和他们合作的重点项目，还有最后几项核心条款没敲定，对方说想借晚宴的机会，由您亲自出面敲定细节。”
齐盛靠在座椅上，指尖轻叩着扶手，听完淡淡开口：“我刚上飞机，邀请就到了，消息倒是灵通。”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之前说霍尔斯家族换了掌权人，是叫祁司礼？”
林川点头：“是，据说是家族刚上位的新掌权人，背景不明。”
“去调他的底细，”齐盛语气沉了沉，“越详细越好，包括他的成长背景、在家族里的人脉，还有这次夺权的具体过程。晚上落地前，我要看到所有能查到的信息。”
林川应声：“好，我立刻让人去办。”
等林川退开，齐盛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那张演唱会合照。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没动——他不知道，这次M国的行程，会让这张照片里的两个人，以一种谁都猜不到的方式，在M国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