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像是被火焰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的味道。
苏羽的破旧运动鞋拍打着龟裂的水泥地，发出绝望的啪嗒声。
身后，非人的嘶吼与人类的尖叫交织成末世的背景音。
他只有一个目标。
冲进那栋熟悉的破旧公寓楼。
那里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以苟延残喘的地方。
肾上腺素在他的血管里疯狂奔涌，将恐惧与疲惫暂时压制。
拐过街角，一头扎进公寓楼外那条狭窄的巷子。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垃圾的腐臭，像一堵墙般撞在他的脸上。
一个凄厉的呼救声刺破了空气。
视线尽头，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男人正背对着他。
男人身上挂着几缕肮脏的布条，干枯的头发黏在头皮上。
是张三。
楼里那个臭名昭著的瘾君子。
此刻，张三正用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疯狂地切割一个老太太的背包。
老太太瘫在地上，双手死死护着背包，发出无助的哀求。
“求求你，这是给我孙子的药……”
张三完全不理会。
他一脚踹在老太太的胸口。
“滚开，老东西。”
老太太闷哼一声，却依旧不肯松手。
张三被彻底激怒，抓着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撞向旁边的墙壁。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瞬间染红了墙面，顺着灰白的头发蜿蜒流下。
老太太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护着背包的手无力地垂落。
张三贪婪地夺过背包，用匕首粗暴地划开。
“食物……药……都是我的！”
他嘶哑地念叨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几块饼干，一瓶水，还有一个小小的药瓶。
他的动作癫狂，充满了一种对生存的极致渴望。
苏羽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让他快跑。
多管闲事，就是自寻死路。
这个道理，末世降临的第一天他就懂了。
可他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无法挪动分毫。
老太太倒在血泊中，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正望着他的方向，嘴唇微弱地翕动。
“救……”
那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苏羽的耳膜。
理智在嘶吼。
“走！别管她！你会死的！”
内心深处，某个早已被他埋葬的东西却在剧烈地翻腾。
那叫人性。
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张三已经检查完战利品，把有用的东西塞进自己怀里，嫌恶地将空背包扔在老太太脸上。
他转过身，正好看到了巷口的苏羽。
张三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变得警惕，像一头护食的野兽。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看什么看？”
“想分一杯羹？”
他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
苏羽没有回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电光火石之间，苏羽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抄起脚边一个凹陷的金属垃圾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张三的头砸了过去。
“住手！”
张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年轻人敢主动攻击，只来得及偏了一下头。
“哐当！”
垃圾桶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趔趄。
“操！”
张三发出一声暴喝。
苏羽没有停顿，一脚踢翻旁边堆积如山的杂物。
生锈的铁架，破碎的酒瓶，发臭的垃圾袋，一股脑地朝着张三滚去。
混乱，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被彻底激怒的张三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咆哮着从杂物堆里冲了出来。
他无视了腿上被玻璃划开的口子，挥舞着匕首，直直劈向苏羽的面门。
“你他妈找死！”
刀锋带着一股腥风。
苏羽急忙向旁边侧身闪躲。
他躲开了致命的一击，却没能完全避开。
左臂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刀锋擦着他的手臂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
他顾不上查看伤势，身体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一把拽起地上昏迷的老太太，拼命向着几步之遥的楼道铁门退去。
每一步，都牵动着手臂上钻心的疼痛。
张三被突如其来的反击和混乱弄得有片刻的迟滞。
就是现在。
苏羽用肩膀撞开沉重的铁门，将几乎没有重量的老太太奋力推进楼道。
他自己则顺势一个前滚翻，狼狈地滚了进去。
“砰！”
苏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反手将铁门重重关上。
“咔哒。”
他摸索着插上了门栓。
“给老子开门！”
张三的怒吼和疯狂的撞门声在身后响起，每一下都让铁门发出痛苦的呻吟。
门外的世界被隔绝。
门内的苏羽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在地，浑身虚脱。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手臂上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刚才的凶险。
就在他意识因为失血而有些模糊时，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完成‘见义勇为’（临时事件）。】
【获得SP+5。】
苏羽猛地一怔。
幻觉？
他晃了晃头，试图甩掉那奇怪的声音。
可那声音留下的印记却异常清晰。
SP+5？
这是什么东西？
疑惑与震惊在他的脑海中交战，仿佛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在他最狼狈的时候被一脚踹开。
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身旁的老太太，她呼吸微弱，头上的血已经凝固。
再看看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
这里不安全。
他强撑着站起来，将虚弱的老太太拖到相对安全的楼梯拐角。
他撕开从张三那里抢回来的背包，里面只剩下一瓶水和一卷绷带。
他拧开瓶盖，先给老太太的嘴唇沾了些水，然后才把剩下的水倒在自己的伤口上。
清水的刺激让他的肌肉一阵痉挛。
他咬着牙，用那卷干净的绷带，笨拙地给自己做了个应急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他必须回到自己的房间。
拖着颤抖的身体，苏羽一步一步挪上三楼。
楼道里死寂一片，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回到自己熟悉的公寓门口，他用发抖的手插进钥匙。
门开了。
他闪身进去，迅速将门反锁，还把一个沉重的柜子推过去死死抵住。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支撑不住，背靠着门板滑落在地。
公寓里熟悉的霉味让他感到一丝心安。
他拆开草草包扎的绷带，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他从储物柜里翻出急救包，用酒精棉球清理着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响着那句冰冷的提示。
“SP+5。”
这个神秘的点数，究竟是什么？
是末世的又一个玩笑？
或者……
是在这片绝望废土上，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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