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龙族:逆命之君与诸神黄昏》这本男频衍生小说造成的玄念太多,给人看不够的感觉。闫余文虽然没有过多华丽的词造,但是故事起伏迭宕,能够使之引人入胜,主角为路明非。喜欢男频衍生小说的书友可以一看,《龙族:逆命之君与诸神黄昏》小说已经写了100995字,目前连载。
龙族:逆命之君与诸神黄昏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前传:虚妄之茧·执念之种
(起:灰烬中的残影)
林默 的 世界,在 确诊 晚期 脑瘤 的 那一刻,便 坍缩 成 了 一片 冰冷 的 灰白。不是恐惧 死亡 本身——他 早已 在 父母 早逝、人情 冷暖 中 学会 了 麻木 的 坚韧——而是恐惧 那 无边 无际、吞噬 一切 意义 的 …… 虚无。
他 的 人生,像 一本 被 随意 翻阅 又 丢弃 的 廉价 小说。没有 波澜 壮阔,没有 刻骨铭心,只有 日复一日 的 生存 与 最终 必然 的 湮灭。他 曾 试图 在 哲学 中 寻找 慰藉,在 科学 中 锚定 存在,但 当 死亡 的 阴影 如此 迫近,那些 宏大 的 命题 都 显得如此 苍白 无力。
“ 存在 先于 本质 ? 不 … 当 存在 本身 都 是 一场 短暂 的 幻觉,本质 又何 从 附着 ?” 他 在 病 榻 的 日记 上 写下** 这 行 字,笔迹 因 虚弱 而颤抖,却 透着** 彻骨的** 寒意。
直到 那个 被 疼痛 折磨 得 无法 入眠 的 深夜。为了 转移 注意力,他 点开** 了 一本名为 《龙族》 的 网络 小说。起初,那 光怪陆离的** 混血种 世界、热血 沸腾 的 战斗,只 是 短暂 的 麻醉剂。但 当 那个 名为 上杉绘梨衣 的 女孩 出现 时,林默 死水般 的 心湖,被 投入 了 一颗 …… 燃烧 的 陨石。
(承:共鸣的囚徒)
绘梨衣。一个 被 囚禁 在 华丽 鸟笼 中 的 人偶。拥有 灭世 的 力量,却 纯净 得 如同初生 的 雪。她 无法 言语,只能 在 小 本子 上 笨拙 地 写下** “ 世界 很 温柔 ” 这样的 句子。她 的 世界 只有 哥哥、玩具 和 窗外 那片 被 切割 的 天空。她 的 孤独,是无声 的 海啸;她 的 温柔,是 困于 绝境 中 依然 试图 绽放 的 花。
林默 在 她 身上,看到 了 自己 灵魂 深处 最 隐秘 的 倒影。
那 是 同样 被 命运 囚禁 的 灵魂:他 被 囚禁 在 注定 消亡 的 躯壳 里,她 被 囚禁在 力量 与 血脉 的 牢笼 中。他们 都是 身不由己 的 囚徒。
那 是 同样 对 世界 笨拙 的 温柔:他 曾 试图 用 知识 和 理性 去 理解 、 拥抱 世界,却 只 换来 更 深 的 疏离;她 用 最 简单 的 词汇 和 对 “ Sakura ” 的 依恋,笨拙 地 表达 着 对 世界 的 善意。
那 是 同样 被 剥夺 的 声音:他 的 思想 、 感悟 、 对 存在 的 诘问,在 现实 的喧嚣 中 无人 倾听,如同 呓语;她 被 力量 的 枷锁 扼住 喉咙,连 最 基本 的 情感 都 无法 言说。
“ 她 的 孤独 是 我 的 孤独 , 她 的 枷锁 是 我 的 枷锁 。 她 在 纸上 写下** 的 每一 个 字 , 都 像 是 我 灵魂 深处 无法 发出 的 呐喊 。” 林默在 日记 中 刻下** 这 血泪 般 的 文字。
原著 中 绘梨衣 最终 的 结局——那 场 盛大 而 凄美 的 死亡,如同 最 锋利 的 冰锥,狠狠 刺 穿 了 林默 早已 麻木 的 心脏。他 看着** 她 在 血泊 中 凋零,看着** 她 最后的 “ 世界 很 温柔 ” 被 血色 浸染,一种 撕心裂肺 的 痛楚 与 滔天 的 愤怒 席卷 了他!那 不是 读者 对 角色 的 惋惜,而是 一种 感同身受 的 、 被 命运 联手 背叛 和 践踏 的 剧痛!
为什么 ? 为什么 纯粹 与 温柔 注定 要 被 毁灭 ? 为什么 囚徒 永远 无法 挣脱 枷锁? 绘梨衣 的 死,成为 林默 对 自身 存在 之 荒谬 与 虚无 的 最 残酷 注脚,也 点燃了 他 灵魂 深处 最后 一 簇 …… 名为 “ 不甘 ” 的 火焰。
(转:执念成茧·穿越之因)
林默 的 病情 急剧 恶化。在 最后 的 时光 里,他 不再 阅读 其他 任何 东西,只是 一遍 又 一遍 地 翻阅 着 《龙族》 中 关于 绘梨衣 的 章节。他 的 病房 墙壁 上 贴满** 了从 网上 找到 的 绘梨衣 同人 图,画 中 的 女孩 穿着 巫女 服,眼神 纯净 或 哀伤。他甚至 开始 在 止痛药 带来 的 幻觉 中 “ 看 ” 到 她——安静 地 坐在** 他 病床 边,用小 本子 写着** 什么,或者 只是 静静 地 看着** 窗外 的 飞鸟。
这 种 病态 的 专注 与 移情,是 他 对抗 虚无 的 最后 武器。绘梨衣 不再 仅仅 是 一个虚构 角色,她 成为 了 一个 象征,一个 锚点,一个 他 在 无边 黑暗 中 唯一 能 抓住的 …… 意义 本身。
“ 如果 我的 存在 注定 是 虚妄 , 那么 至少 让 我 的 执念 , 成为 改变她 命运 的 唯一 真实 。” 这 是 他 在 昏迷 前 最后 的 念头,如同 最 虔诚也 最 绝望 的 祈祷。
他 的 精神 力量 在 死亡 的 边缘 被 无限 压缩 又 无限 放大,那 份 对 绘梨衣 命运 的极致 不甘 与 渴望 , 混合 着 对 自身 存在 的 终极 诘问,形成 了 一股 扭曲 时空 的精神 风暴。这 股 风暴 的 强度 与 纯粹 性,意外 地 穿透 了 维度 的 壁垒,如同 黑暗中 最 明亮 的 灯塔,吸引 了 某个 游弋 于 时空 之外、以 “ 愿望 ” 与 “ 交易 ” 为 食 的存在 —— 路鸣泽。
路鸣泽 感应 到 了 这 份 燃烧 灵魂 的 执念。他 看到** 了 一个 即将 熄灭 的 灵魂 中, 那 份 对 另一个 同样 被 命运 束缚 的 灵魂 的 极致 共鸣 与 救赎 欲。这 太 有趣了!这 份 执念 的 纯粹 与 强度,甚至 超越 了 原著 中 路明非 对 诺诺 的 情感!它 是最 完美 的 燃料,最 坚韧 的 丝线,足以 编织 一张 将 这个 特殊 灵魂 拉 入 龙族 世界的 网,并 为 他 后续 的 “ 游戏 ” 增添 无穷 变数。
“ 多么 美丽 的 执念 啊 … 纯粹 得 如同 水晶 , 又 坚韧 得 如同 龙 的 脊骨 。” 路鸣泽 在 时空 的 夹缝 中 低语,嘴角 勾起 玩味 的 笑容,“ 哥哥的 世界 太 无趣 了 , 需要 一点 … 意外 的 变量 。 而 你 , 被 虚无 折磨 的 灵魂 , 对 那 笼 中 鸟 的 病态 执着 … 你 的 ‘ 愿望 ’ , 我 收 下 了。”
于是,在 林默 生命 的 最后 一 息,路鸣泽 出手 了。他 并非 仁慈 地 给予 新生,而是进行 了 一场 残酷 的 交易 与 嫁接。他 将 林默 那 燃烧 着 极致 执念 的 灵魂 , 如同移植 一颗 疯狂 跳动 的 心脏 , 粗暴 地 塞 进 了 龙族 世界 中 , 那个 与他 灵魂 波长有着 诡异 相似 性 、 同样 被 命运 捉弄 的 少年 —— 路明非 —— 的 躯壳 之中。
(合:烙印与宿命)
当 属于 原著 路明非 的 记忆 如同 潮水 般 涌入,但 更 深 的 、 更 灼热 的,是 那份 刻骨 铭心 的 执念!那 是 对 绘梨衣的 思念、痛惜、保护欲 以及 …… 深入 骨髓 的 恐惧——恐惧 历史 重演,恐惧 再次目睹 那 抹 纯净 的 凋零。
这份 执念 太 过 强大 , 太 过 沉重 , 甚至 扭曲 了 他 灵魂 的 形态。它 没有 随着 穿越 而 消散,反而 在 与 路明非 体内 潜藏 的 “ 力 ” ( 路鸣泽 ) 接触 后,如同 被 点燃 的 火药 桶,具象 化 为 了 左手 掌心 那 道 燃烧 着 暗金 火焰、缠绕 着 骸骨 王座虚影 的 烙印!这 烙印 是 路鸣泽 力量 的 通道,是 交易 的 契约,更 是 林默 灵魂 深处 那 份 对 绘梨衣 的 执念 与 路明非 命运 的 绝望 交织 、 扭曲 、 升华 后 的 终极 体现!
“ 这 烙印 … 是 我 的 罪 , 也是 我 的 救赎 。” 林默 ( 路明非 ) 看着** 掌心 跳动的** 暗金 , 感受 着 那 份 灼魂 的 痛楚 与 毁灭 的 力量,心中却 一片 冰冷 的 坚定,“ 它 提醒 我 来自 何处 , 为何 而来 。 绘梨衣 …这次 , 我 绝不 会让 你 独自 面对 那 血色 的 终局 。 纵 使 要 我 化身修罗 , 焚尽 这 扭曲 的 世界 , 也 在所不惜 !”
他 对 绘梨衣 的 执念 , 早已 超越 了 简单的 爱慕 或 同情。那 是 一个 在 虚无 中 溺毙 的 灵魂 , 抓住 的 唯一 一根 救命 稻草;是 一个 见证 过 悲剧 的 读者 , 对 笔下角色 最 疯狂 的 救赎 妄想;是 两个 被 命运 玩弄 的 孤独 灵魂 跨越 次元 的 共鸣 与绑定。这份 执念 因 绝望 而 生,因 共鸣 而 炽 烈,因 路鸣泽 的 交易 而 烙印 于 灵魂, 成为 他 在 这个 危险 世界 中 存在 的 核心 意义 与 …… 最终 可能 的 毁灭 之源。
他 的 穿越 , 并非 偶然 的 恩赐,而是 一场 由 绝望 、 执念 与 魔鬼 的 低语 共同 编织 的 …… 血色 宿命。而 绘梨衣,便是 这 宿命 罗盘 上 唯一 的 指向 。 他 的 执念之 深,深 到 足以 扭曲 时空,深 到 甘愿 与 魔鬼 共舞,深 到 …… 将 自己 也 燃烧成 照亮 她 前路 的 火炬,哪怕 那 光 最终 会 将 一切 焚 为 灰烬。第一章:躯壳·烙印·不祥之信
(起:绝望的苏醒与冰冷的烙印)
冰冷,坚硬,带着廉价洗衣粉和霉菌在南方梅雨季里沤出的、挥之不去的潮闷气息,粗暴地灌入鼻腔。
路明非——或者说,那个被强行塞进这具名为“路明非”的躯壳里的异世灵魂——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里没有刺目的手术灯,也没有扭曲的金属残骸,只有一方陌生的米白吊顶。上头,陈年水渍洇开的黄褐色,像谁遗忘在纸上的旧泪痕,浅浅深深晕着,再没被人拂过。
一盏老式吸顶灯悬在中央,积灰蒙住了玻璃罩,倒像给光蒙了层哑色的纱。灯罩边缘的塑料早褪成枯黄色,裂痕弯弯曲曲爬着,像谁哭干后凝固的眼尾纹,再没人为它抹掉那点涩。
空气稠得像化不开的暮色,里头缠满了隔夜饭菜的酸馊,混着廉价茉莉香精的甜腻——那甜太急,反倒衬得潮凉更重。是墙体深处渗出来的,浸了十数年光阴的潮,带着木头朽掉的钝味,丝丝缕缕往肺里钻。
每口呼吸都像含着半块发潮的棉絮,咽下去时,喉间浮着点说不清的滞涩,像这屋子里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沉成了无声的重量。
他,不,现在这具身体、这个名字、这份命运,都归他了。他僵硬地转动脖颈,颈椎发出生涩的“咔哒”轻响。视线扫过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囚笼:一张弹簧塌陷、一动就呻吟的木板床;一个塞满卷了边的旧教材和盗版漫画的简易书架,摇摇欲坠;一张油漆剥落、露出原木本色的书桌,上面摊开的数学习题集,字迹潦草敷衍,如同主人对生活无声的唾弃。墙壁上,几张《海贼王》和《火影忍者》的盗版海报早已褪色发白,边角顽固地卷曲着,像少年时代被现实狠狠碾碎的、最后一点彩色梦想。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重锤击碎的钢化玻璃,带着尖锐的棱角和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楔入他的意识深处。
上一刻,他还是林默,一个在钢筋水泥森林里挣扎求生的普通社畜。加班的深夜,冰冷的雨幕,为了赶上那班通往蜗居的末班地铁,他在湿滑的斑马线上狂奔……刺破耳膜的刹车锐响,吞噬一切的刺目白光,身体被无形巨力抛飞的失重感……然后,是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再睁眼,便是这具陌生的、属于“路明非”的少年躯体。
属于“林默”的记忆清晰得可怕:二十多年按部就班的平凡人生,被房贷、KPI和一眼望到头的未来压得喘不过气,唯一的慰藉是深夜那方小小的手机屏幕里,沉浸于一个名为《龙族》的幻想世界,深爱着绘梨这个本是虚假的向日葵。那个故事里,有一个和他同名同姓、衰到骨子里却又在命运洪流中身不由己的少年主角——路明非。
而现在,他成了他。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两条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狠狠噬咬。他猛地坐起,身下的破床发出濒死般的哀鸣。他低头,摊开双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指甲缝里甚至还有没洗干净的墨水渍。这不是林默那双因常年敲击键盘而指节微凸、带着薄茧的手。他几乎是扑到书桌前那面布满划痕的廉价塑料小圆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却写满衰败的脸。头发像被台风蹂躏过的鸟窝,杂乱地支棱着。眉毛疏淡,眼睛不算小,但总是习惯性地耷拉着眼皮,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认命般的麻木。鼻梁不高不矮,嘴唇没什么血色,下巴的线条本应清秀,却被那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衰气彻底拖垮。
路明非。高中生路明非。寄居在叔叔婶婶家、呼吸都要看人脸色的路明非。《龙族》里那个著名的、被命运反复戏弄的衰仔。
“我……成了他?”干涩的、属于少年路明非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不是梦。身体的沉重感,空气里令人作呕的味道,心脏在胸腔里沉闷而真实的撞击……一切都在冷酷地宣告:这是现实。他穿越了,成为了那个未来将目睹无数挚爱凋零、在绝望与血火中挣扎的悲剧载体。
父母失踪的孤儿,婶婶刻薄的白眼,堂弟路鸣泽的骄纵,学校里透明的空气,还有那个永远触不可及的文艺委员陈雯雯……属于“路明非”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与“林默”的认知激烈碰撞。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绘梨衣!那个像白纸一样纯净、最终却凋零在东京雨夜的和服少女!那个在原著中让无数读者心碎的名字!如果命运无法改变……他不敢想下去,一股尖锐的刺痛感猛地扎进心口。
(承:市井的牢笼与“先知”的獠牙)
“路明非!死哪去了?几点了还不起?早饭喂狗了?!赶紧滚出来!”
一声尖利刺耳、饱含不耐烦的女高音穿透薄薄的三合板门,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狠狠刮擦着他的耳膜和神经。
婶婶!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于思维。他几乎是弹射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那件领口已经磨得起毛、洗得发灰的校服T恤和一条膝盖处微微发白的旧牛仔裤。动作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长期缺乏营养和运动带来的虚弱感,以及一种深植于骨髓的、面对婶婶时近乎条件反射的畏缩与讨好。
他拉开房门,更浓郁的油烟味混合着劣质食用油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咙发痒。狭小逼仄的客厅里,身材发福的婶婶系着一条沾满油渍的围裙,正把一只煎得边缘焦黑的鸡蛋,“啪”地一声,带着发泄般的力道,摔进路鸣泽面前印着卡通图案的精致瓷盘里。比他小一岁的堂弟路鸣泽,大马金刀地占据着餐桌的主位,肥硕的身体塞满了椅子,一手抓着油条,一手刷着手机短视频,外放的土味神曲聒噪刺耳。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路明非的存在还不如盘子里那只焦黑的鸡蛋。
“属蜗牛的?磨蹭到太阳晒屁股!”婶婶乜斜着眼,刀子似的目光精准地刮过他乱糟糟的头发和没来得及扣好的第二颗纽扣,“鸡蛋没了!自己啃干面包去!牛奶也只剩个底儿,给鸣泽长身体呢!你喝白开水凑合吧!”
“哦…哦,好,婶婶。”他下意识地应着,声音低哑,带着路明非特有的、小心翼翼的讨好。身体里,属于“林默”的灵魂在愤怒地咆哮,在疯狂地撞击着这具躯壳的束缚,但属于“路明非”的肌肉记忆和生存本能,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压制着这股冲动,迫使他熟练地低下头,避开那令人窒息的目光,像只受惊的老鼠般快速溜进狭小、散发着淡淡霉味的卫生间。
冰冷刺骨的自来水拍在脸上,稍稍驱散了脑海中的混沌和胸腔里翻涌的恶心感。他看着镜子里那张依旧写满衰气的脸,属于“林默”的成年人心智和属于“路明非”的悲惨记忆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在他意识深处疯狂地撕扯、交融。
他想起了原著里那些冰冷的文字:婶婶永无止境的刻薄,路鸣泽理所当然的索取,自己在这个“家”里连呼吸都显得多余的卑微。他想起了仕兰中学,那个永远站在人群中心、笑容温婉却遥不可及的陈雯雯,以及自己如同背景板般、被所有人忽视的高中生活……更想起了未来,那场席卷东京的腥风血雨,那个穿着红白和服、眼神纯净如稚子、最终却在他(原著路明非)怀中无声凋零的少女——上杉绘梨衣。
绘梨衣!
这个名字像一道带着血色的闪电,劈开了他内心的迷茫。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窒息的心痛瞬间攫住了他。他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只能被动承受一切的路明非了!他是穿越者!他拥有“先知”!他看到了那列名为“悲剧”的火车正沿着既定的轨道,轰隆隆地驶向那个名叫“绘梨衣”的终点站!
“改变!必须改变!”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疯狂呐喊,带着绝望的嘶吼和孤注一掷的决绝。不是为了什么宏大的目标,不是为了成为英雄,仅仅是为了……为了那个在雨夜中像樱花般飘零的女孩!为了不让那份纯净被彻底玷污和毁灭!这成了此刻支撑他在这具衰败躯壳里活下去、并试图反抗命运的最原始、最强烈的动机!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和决心。那衰气的眼底深处,一簇混杂着恐惧、不甘和近乎悲壮的火焰,被“绘梨衣”这个名字点燃,微弱却顽强地燃烧起来。
他胡乱用毛巾擦了把脸,走出卫生间。餐桌上,属于他的位置空空荡荡,只有半片干硬得能硌掉牙的切片面包,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白瓷盘里,像是对他存在的无声嘲讽。路鸣泽正把最后一口牛奶灌进嘴里,喉结滚动,发出满足的咕咚声,然后响亮地打了个饱嗝。厨房里,传来婶婶摔打锅碗瓢盆的刺耳噪音。
他沉默地拿起那片面包,味同嚼蜡地啃着。属于“林默”的冷静观察力让他更清晰地审视着这个“家”:婶婶对路鸣泽那近乎病态的溺爱和对自己的刻薄忽视,形成了令人作呕的鲜明对比;路鸣泽那副“全世界都该围着我转”的骄纵嘴脸;还有这间被市侩、算计和压抑填满的、令人窒息的牢笼……一切都与原著严丝合缝,真实得让他心头发冷。
“妈,零花钱!”路鸣泽放下空杯子,头也不抬,语气理所当然得像在索要空气。
“又没了?你这孩子……”厨房里的抱怨声刚起,脚步声已至,接着是廉价人造革钱包拉链被粗暴拉开的声音,“省着点花!别学某些人,没本事还穷讲究!”
几张皱巴巴的红色钞票被塞进路鸣泽肥厚的手掌。路鸣泽撇撇嘴,似乎嫌少,但也没多话,随手揣进鼓囊囊的裤兜,起身,肥胖的身躯撞开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路明非(林默)低着头,机械地咀嚼着干硬的面包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内心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惊涛骇浪!他知道,按照“剧情”,就在今天,就在这看似平常的早晨之后,他会在学校遭遇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成为赵孟华那伙人无聊取乐的牺牲品。而每一次这样的羞辱,都在将原本的路明非推向更深的自我封闭和无力感,最终在那场东京的暴雨中,酿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转:怯懦躯壳下的“先知”獠牙与蝴蝶振翅)
仕兰中学。
初夏的阳光带着暖意,透过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在洁净的水泥路上投下摇曳的光斑。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五成群,青春的笑语和追逐打闹声此起彼伏,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这本该是令人愉悦的景象,落在路明非(林默)眼中,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疏离,带着一种虚假的舞台感。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片场的幽灵,与这鲜活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背着那个洗得发白、边角磨损的旧书包,像一抹灰暗的影子,紧贴着爬满常青藤的冰冷墙壁,努力将自己缩进无形的角落,朝着高二(3)班的教室挪动。属于“路明非”的习惯性动作——含胸、低头、眼神躲闪、脚步虚浮——依旧顽固地支配着这具身体,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哟!这不是我们路大才子嘛!今天起得挺‘早’啊!”
一个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恶意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在身后响起。他身体瞬间绷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不用回头,那声音的主人是赵孟华,班上的“小霸王”,校篮球队替补,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和一身蛮肉,最喜欢以欺凌弱小来彰显存在感,路明非就是他最“钟爱”的沙包。
“听说你昨天数学作业又‘忘’带了?老李头气得粉笔都捏断三根!啧啧,路明非,你这脑子天天琢磨啥呢?琢磨怎么给咱班平均分‘增光添彩’?”赵孟华几步就追了上来,故意用他那厚实的肩膀,带着十足的力道,狠狠撞向路明非的侧身。
“砰!”一声闷响。
路明非被撞得一个趔趄,脚下拌蒜,书包带子被扯得老长,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去,全靠用手撑住墙壁才勉强稳住没摔倒。掌心传来粗糙墙壁摩擦的刺痛。
“哈哈!路大才子这是练的什么新功夫?醉拳?”旁边一个叫王强的跟班立刻怪笑起来,伸手就去薅路明非那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我看是练缩头功练得腿软了吧!”另一个跟班李伟也狞笑着逼近,准备把他往旁边的男厕所里推搡。
周围有同学投来目光。大部分是漠然的看客,眼神里带着事不关己的麻木;少数几个眼中掠过一丝同情,但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没敢出声;还有几个赵孟华的拥趸,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路明非(林默)感到一股滚烫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属于“林默”的成年人的愤怒和属于“路明非”积压了十几年的屈辱感,如同两股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激烈地冲撞、咆哮!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被拖进厕所,被冷水浇头,被抢走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饭钱,然后在湿透的校服和刺耳的哄笑声中,度过又一个难堪的上午。每一次这样的羞辱,都在消磨着“路明非”本就不多的勇气,让他离那个能保护绘梨衣的未来更远一步!
“不!绝不!”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炸响,带着绘梨衣未来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带来的刺痛!他不是原来的路明非了!他拥有“先知”!他知道赵孟华这伙人色厉内荏的本质!他知道他们所有的龌龊秘密!为了那个雨夜不再重演,他必须在这里,在这个起点,撕开这怯懦的躯壳!
就在王强油腻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发梢的瞬间,路明非(林默)猛地抬起了头!他不再躲闪!那双总是耷拉着、写满衰败和麻木的眼睛,此刻却像被寒冰淬炼过,射出两道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光芒,如同两把无形的匕首,直直刺向赵孟华那张写满恶意的脸!
“赵孟华,”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水泥地上,清晰、冰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李伟伸出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你上周五放学,翻墙去‘蓝月亮’网吧包夜,刷的是你爸给你报‘新东方’英语冲刺班的学费卡吧?两千块。你爸昨天查你手机银行流水,脸都气绿了,皮带都抽断了一根,零花钱扣到明年,对吗?”
赵孟华脸上那嚣张的戏谑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湖面,寸寸龟裂。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错愕和……无法掩饰的慌乱!他爸确实查了他手机,把他吊起来抽了一顿,皮带都抽断了!这事他捂得严严实实,连他妈都不知道!路明非这个废物、这个怂包、这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烂泥……他怎么会知道?!一股寒气顺着赵孟华的脊椎骨爬了上来。
“还有你,王强,”路明非(林默)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转向那个手还僵在半空的跟班,语速平稳,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剜向对方最心虚的角落,“你数学书下面压着的那本崭新的《龙族IV》,是上周三体育课,你溜回教室,从班长苏晓樯锁着的班费抽屉里‘拿’的吧?五十块整。班长昨天清点,发现钱少了,正挨个查人呢。你说,要是她调一下教室监控……”
王强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伸出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仿佛那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已经锁定了他的罪行。
路明非(林默)的目光最后扫向李伟,那家伙被这冰冷的目光一刺,下意识地连退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同学。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段走廊。所有看热闹的同学都像被施了定身法,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突然“变”了一个人的路明非。赵孟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惊疑、羞恼、还有一丝被当众扒光般的恐惧,在他眼中疯狂交织。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骂几句狠话找回场子,想挥拳把这个突然邪门的衰仔打趴下,但路明非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和轻飘飘说出的、足以让他和他跟班身败名裂的秘密,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让开。”路明非(林默)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命令感。他不再看这群僵住的跳梁小丑,挺直了那总是习惯性佝偻的背脊——这个简单的动作,牵扯着长期被压抑的肌肉,带来一阵陌生的酸痛和……一种冲破枷锁的、微弱的畅快感。他迈开脚步,步伐稳定,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从容,径直从如同石化的赵孟华几人中间穿了过去,走向教室门口。校服摩擦过赵孟华僵硬的胳膊,留下无声的嘲讽。
身后,是真空般的死寂,和数道如同见了鬼般惊骇、羞愤、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的目光。
(合:恐惧的重量与不祥的叩门)
走进教室,坐到那个熟悉的、靠窗的、阳光永远吝于光顾的角落位置。路明非(林默)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几乎要撞破胸膛跳出来。后背的校服衬衫,早已被一层冰冷的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黏腻的不适感。刚才那短暂的、不足一分钟的“爆发”,几乎耗尽了他积攒的所有勇气和心力。他利用了“先知”的记忆,精准地戳中了赵孟华他们最肮脏、最害怕曝光的痛处,暂时震慑住了他们。
这小小的、战术上的“胜利”,并没有带来丝毫的喜悦和轻松,反而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带来更深的疲惫和……无边无际的恐惧。
“蝴蝶效应……”他无力地趴在课桌上,把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木质桌面,试图汲取一丝冷静。脑海里疯狂盘旋着这个词。他刚才的行为,已经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彻底偏离了“原著”的轨迹。赵孟华他们会善罢甘休吗?疯狂的报复?还是将他视为一个掌握着他们秘密的、危险的怪胎,用更阴险的手段对付他?这小小的改变,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在未来引发怎样无法预测、无法控制的连锁反应?会不会让某些事情提前发生?会不会让绘梨衣……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先知”带来的不是全知全能的安全感,而是更沉重的枷锁和更深的迷茫。他站在悬崖边,看到了深渊下等待吞噬绘梨衣的巨口,他试图搬开脚下的一块石头,却惊恐地发现,整座悬崖都因他这微小的动作而开始松动,崩塌的方向变得扑朔迷离。他看到了悲剧的列车,却发现自己可能连扳动一根小小的道岔都如此艰难,甚至可能亲手将它引向更可怕的轨道。
上午的课,老师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陈雯雯抱着一摞作业本从讲台前走过,乌黑的长发在透过窗户的光线下泛着柔顺的光泽,侧脸线条温婉秀美。若是以往的路明非,此刻心跳早已失序,自卑和暗恋的酸涩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但现在,路明非(林默)看着她,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复杂的怜悯。他知道这个女孩未来会经历什么,知道她光鲜外表下的虚荣与摇摆,也知道她最终会走向何方。这份“知道”,像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寒冰,隔开了他和这个曾经让少年路明非魂牵梦萦的幻影。他的心里,已经被那个尚未谋面、却注定要用生命去守护(或者说,去改变其命运)的名字填满——上杉绘梨衣。
“卡塞尔……诺诺……”他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名字,那是他必须抓住的、通往改变之路的关键节点。但如何确保自己能顺利进入那个怪物学院?如何在那些血统高贵、能力超群的混血种中生存下来?如何利用“先知”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精准地改变绘梨衣必死的结局?每一步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沉重的无力感和对未来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几乎窒息。
放学的铃声如同救赎的号角。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压抑得喘不过气的地方。回家的路上,他依旧习惯性地低着头,但脊背不再像从前那样佝偻得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他能感觉到,赵孟华那伙人远远地追在后面,指指点点,眼神复杂地交织着惊疑、羞怒和一丝忌惮,但终究没敢再上前挑衅。这暂时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轻松。
(悬念:烙印的悸动与早至的审判)
推开那扇熟悉的、红漆剥落、露出里面灰白木质的家门,扑面而来的依旧是婶婶那永不停歇的、带着油烟味的唠叨。他沉默地弯腰换鞋,准备像往常一样,无声地溜回自己那个小小的、唯一的避风港。
“路明非!”婶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刻薄,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有你的信!国外的!鬼画符似的洋文!看着就邪性!扔你桌子上了!”
信?国外的?
路明非(林默)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一个被他暂时用恐惧压下的、关键的时间点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入他的脑海!卡塞尔学院!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进了自己那间斗室。
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厚重、挺括的米白色信封。信封的材质细腻温润,触手生凉,与这间陋室格格不入。信封的右下角,用一种古老而优雅的、仿佛带着魔力的字体,烙印着一个奇特的徽记——半朽的世界树,虬结的根须与枯萎的枝干,缠绕着一柄寒光凛冽的利剑!
卡塞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它来了!比他记忆中“原著”路明非收到它的时间,似乎……提前了至少半个月?!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徽记。
“滋——!”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如同被高压静电瞬间击中,顺着指尖猛地窜上手臂!那感觉并非火焰的灼烧,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刺痛!
“呃!”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但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指尖离开信封徽记的刹那,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灵魂最本源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狂暴地爆发了!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强烈的、冰冷的、带着古老洪荒威严的“共鸣”与“召唤”!仿佛沉睡在这具衰败躯壳骨髓深处的、属于龙族的狂暴因子,被这信封上的徽记瞬间点燃、激活!它们发出无声的、渴望挣脱束缚的尖啸,疯狂地想要破开这脆弱的皮囊,去回应那遥远彼方的、来自同源的冰冷呼唤!这悸动带着一种毁灭性的诱惑,冰冷而暴戾!
这恐怖的悸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持续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
路明非(林默)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的雕塑。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瞬间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死死地攥着那封不祥的信,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泛出骇人的青白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刚才那是什么?!
是这具身体里属于“S”级的龙族血统,对卡塞尔学院标志产生的本能吸引?
还是……他这来自异世的、格格不入的灵魂,像一颗投入龙血熔炉的火种,引发了某种未知的、危险的、可能导致提前失控的异变?!
信封上,那半朽的世界树缠绕利剑的徽记,在窗外斜射进来的、昏黄黯淡的夕阳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枯萎的枝干在蠕动,冰冷的剑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散发着幽幽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门外,婶婶的唠叨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构成了市井生活最寻常的背景音。而门内,路明非紧握着那封决定命运的信,如同握着一块来自地狱的烙铁,又像握着一把即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沾满诅咒的钥匙。血统悸动带来的、对自身存在根基的冰冷恐惧,与“先知”带来的、对绘梨衣命运的沉重压力,如同两条冰冷的巨蟒,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改变,已经开始了。但这改变带来的,究竟是希望的光,还是将他(和绘梨衣)更快拖入毁灭深渊的、更深的黑暗?
他死死盯着那枚仿佛在呼吸的徽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刻骨铭心地感受到:这具看似衰败的躯壳里,流淌着的,是足以焚毁世界、也必将焚毁自身的龙之血。而唤醒这头凶兽的,或许正是他自己这个来自异世的、不祥的灵魂。
命运的齿轮,因他的到来而加速转动。审判的钟声,已然敲响。而门外的阴影,正无声地蔓延。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