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柔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当年保送郁城大学，毕业之后，顺理成章进入了霍氏。
她能力出众是真的，可沈氏明确规定，秘书办的最低学历必须是博士研究生。
霍星柔这几年并没有提升学历，她的履历很优秀，可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她连初选都过不了。
沈时湛对上霍菀的眼睛，有一瞬间被灼伤了，他下意识别开眼，分明霍星柔进沈氏和霍菀没关系……
“菀菀。”霍星柔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下意识道歉：“抱歉，我刚回国，我只有阿湛这一个朋友，你知道的，霍家断了我的资金来源……”
霍菀直直地盯着沈时湛，心口泛着尖锐地疼，“沈时湛，这就是你所谓的原则？”
她是他的妻子，连踏入沈氏都不被允许！
霍星柔却能轻而易举，以本科学历进入秘书办……甚至，还是沈时湛一手操办。
她再一次，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在沈时湛的世界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分量！
“霍菀。”沈时湛蹙眉：“星柔是你姐姐，你没必要针对她。”
不过是一份工作，霍菀没必要咄咄逼人。
霍星柔孤身一人，没了经济来源，要怎么在郁城立足？
霍菀衣食无忧，又有霍家做靠山，她又何必执着于在他身边，她到底是爱他，还是想要监视他，她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霍菀嗤笑一声，她抬起头，滚烫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她想到过去无数个日夜，她忙着查文献，写论文，研二为了发论文，她连轴转，熬了整整一个月，瘦了十几斤，差点进医院。
论文发表之后，她第一时间分享给沈时湛。
可沈时湛是怎么说的呢？
“不过是一篇论文，你知不知道，秘书办的人，人手多篇论文，拿不到学位，一切都是浮云。”
她当时很失落，可很快重振旗鼓。
因为嘲讽之后，沈时湛带着她旅游了一个礼拜，李润说，他推掉了很重要的合作，损失超过九位数。
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霍菀只当沈时湛嘴硬心软，一股脑扎进了学习。
接下来的两年，她接二连三发了论文，她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进入沈氏。
她以为只要足够优秀，就能让沈时湛看到她。
可实际上，她缺的不是一个博士学位，她闭了闭眼，任由滚烫的眼泪滴落，她缺的是自知之明。
她一个鸠占鹊巢的盗窃罪，有什么资格进入沈氏，又怎么能奢望融化他的心？
沈时湛怔住了，霍菀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哭。
她从来都是温顺乖巧的，就算受挫，也不会气馁。
她就这么想进沈氏？
沈时湛拧眉，盯着霍菀白皙的侧脸，抿了抿唇：“霍菀，如果你真的想进沈氏，你现在就回去继续读书。”
“你是我妻子，你不要任性。”沈时湛试图讲道理。
“我不想！”霍菀猛地爆发，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沈时湛：“我再说一次，我这辈子都不想进入沈氏，哪怕一步！”
“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要进沈氏，承诺也是你提的，你不和我商量，草率退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时湛显然没想到霍菀会爆发，隐忍许久的怒气也被牵连出来，这段时间霍菀一直闹，他所剩无几的耐心早就消耗殆尽。
“霍菀，你别忘了，除了沈氏，你没有别的选择。”
“你别以为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就真是霍家小姐，到现在你连族谱都进不去，你觉得你能进霍氏吗？”
霍菀僵住了，是她活该，不知死活，想要进入沈氏。
是她不自量力！
当初她和沈时湛提过，霍家并不承认她的存在，沈时湛一向冷淡，那次却莫名揽住了她的肩膀，“没关系，沈家是你的靠山。”
他当时或许有过心软，可如今，她的伤疤成了沈时湛的一把刀，直直扎进了霍菀的心脏，她痛得几乎站不稳。
她垂下眼眸，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晶莹剔透。
沈时湛意识到说错话了，霍菀的出身一直都是她的软肋，他上前一步，想要触碰。
“别碰我——”霍菀退后一步，躲开了。
沈时湛僵住了，英俊的五官 瞬间笼罩着寒气。
“抱歉，我说错话了。”霍星柔手足无措，似乎想要靠近霍菀。
“滚开！”
霍菀对霍星柔没有恶意，但她太难受了，仿佛胸腔中有一条恶龙，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她无法克制，她颤抖着：“别靠近我，行吗？”
霍星柔有一瞬间的怔愣，霍菀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说过话。
沈时湛下意识挡在霍星柔面前，眼底充斥着指责：“霍菀，这件事是我允许的，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星柔是无辜的。”
“冲你来？”
霍菀泪眼朦胧，被戏耍之后的愤怒退却，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沈时湛，我们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霍菀心如刀绞。
她爱了整整十年啊，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读研那几年，她无时无刻不在为了靠近沈时湛而努力。
可到头来，她的努力一文不值。
沈时湛是可以破例的。
只不过对象不是她。
霍菀抬手，捂着脸，豆大的泪珠顺着指缝汇成一条线，她清瘦的身躯颤抖着，她的嗓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太脏了。”
这段婚姻，眼前这个人，脏透了！
离婚二字一出，沈时湛瞬间黑了脸，他死死地盯着霍菀，隐忍着怒意：“收回去！”
她想离婚就离，当婚姻是什么，儿戏吗？
霍菀大概是哭够了，她抬眸，盯着沈时湛，眼底清明，没有一丝感情。
“我会尽快拟定离婚协议。”她哑着嗓子：“我什么都不要。”
钱，股份，不动产……她全都不要，她只想摆脱这段肮脏的婚姻。
沈时湛面容紧绷，他猛地攥住了霍菀的手腕，顾不得霍星柔还在：“你再说一遍！”
“霍菀，离婚是可以随便提的吗？”
她承诺过的，会一辈子陪着他。
她现在提离婚，这是违背承诺！
霍菀试图挣扎，却被他强势箍住了，“霍菀，把话收回去！”
霍菀这段时间情绪不好，他已经给了霍菀下台阶的机会。
霍菀看着他失控的模样，只觉得讽刺，他又不爱她，她主动提出离婚，不是好事吗？
“沈时湛。”霍菀用尽全力，推开沈时湛：“我要离婚。”
她一个字一个字，无比坚定：“以后，我不会再踏入沈家半步。”
甩下这话，霍菀径直离开。
霍星柔看着干脆利落的霍菀，再看了一眼沈时湛，她似乎想要上前：“阿湛，你还好吗？”
沈时湛不是不喜欢霍菀吗？
她提出离婚，沈时湛第一反应竟然是抗拒。
沈时湛很快从情绪中抽身而出，看向霍星柔：“霍菀最近情绪不好，刚才的事情，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霍星柔想问他有什么资格代表霍菀道歉，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她莞尔一笑：“菀菀一直和我不太亲密，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抗拒，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和你无关。”
大厅内，沈昭有些不安。
看到霍菀红着眼出来，连忙起身：“霍菀，你怎么了？你……”
“沈昭。”霍菀强打着精神，“改天我请你吃饭，我今晚还有事，先走了。”
“好吧。”沈昭看着霍菀的背影，那一股不安不断蔓延。
沈檐坐在沙发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霍菀，撅起了粉嫩的嘴巴：“哗众取宠！”
沈夫人对沈檐格外偏爱，闻言笑开了：“阿檐都会说成语了。”
“乖孙子，好好和奶奶说说，这次出国玩得开心吗？”
沈檐扬了扬下巴，故意拔高了音调：“爸爸带我和阿姨玩遍了迪士尼，很好玩。”
沈夫人沉浸在沈檐的进步之中，沈昭抓住重点：“阿姨？”
哪个阿姨？
霍菀一向对沈时湛掏心掏肺，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难不成，沈时湛出轨了？
沈檐不敢说是霍星柔，他缩了缩脖子，没回答。
爸爸说了，这是秘密。
沈时湛和霍星柔回到大厅的时候，他下意识环顾一圈，没看到霍菀。
“别找了，霍菀走了。”沈昭端着一杯茶，凑到沈时湛身边：“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霍菀的事情？”
沈时湛自顾自坐下，矜贵冷傲。
“昭昭，你误会了。”霍星柔好脾气的解围：“阿湛不是那种人，是菀菀主动提出离婚的。”
“离婚？”
沈昭手一松，茶杯都差点摔了，她难以置信：“霍菀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