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身子一震,面露难以置信之色,险些站立不住,差点掉入山谷中,十分惶恐道:“风阁主,云掌门,上山前,叔父再三叮嘱让我务必招待好各位,可不曾知这好端端,怎会无缘无故发生这样的事情。”
“程兄,不必慌张”墨容寒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事发突然,任谁都不愿发生这等事,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切勿因此乱了阵脚。”
“所以?”柳容辰颤声道,“这是想诈了我们?”
“我看未必。”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向楚寻意投来目光,好似都在等着他的下文,“柳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那人若是想炸了我们,那又为何不直接将那轰天雷埋得离我们近些,费时费力,岂不是多此一举,还这般明目张胆,生怕我们不知道,我寻思着那人大概只是想吓唬一下我们,或者是想警告我们,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说完,还附带着耸了耸肩。
柳容辰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依旧忧心忡忡,有些焦急道:“会不会是江湖寻仇,冲着明月阁里的那位来的,毕竟我可是听说那人是个杀手,一般像这种杀手,杀过的人那都是数不胜数的,久而久之结怨的人多了,说不定别人寻仇来了。”想起方才的那声巨响,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毕竟柴夫就命丧黄泉,明摆着对方会伤及无辜,还如此的明目张胆,无所顾忌。
云洛站出来,道:“还有一种可能,你们说会不会是那背后的人想让我们其中的一人死,结果却误杀了柴夫。”
云镇远闻言,脸色立刻又沉了下来,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人,低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云洛十分委屈,小声道:“开个玩笑嘛,还不让人开玩笑了。”
“贤侄不必惊慌”云镇远安慰道,“无论那幕后是何人,究竟是否与程掌门有关系,既然那人已经出现,早晚都会露出马脚,不妨我们先沉住气,若此刻我们自乱了阵脚,恐会再次给了那幕后之人可乘之机。”
风倾月道:“我赞成云掌门的话,目前我们并不清楚幕后之人是谁,当下局势未明,尚且敌暗不清,所以我建议在场的各位最好待在自己的阁中,哪也别去,以不变应万变,否则贸然行事的话,唯恐丢了性命。”
在场的人纷纷赞成,特别是程越,也只能跟着大家暗暗点头,他的处境才是最为尴尬的,一夜之间忽然从主人变成了疑是嫌疑人,任谁都会难以接受,目前他要做的便是,多听多做少说,俗话说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一阵冷风刮来,将原本极寒的空气添加了一丝阴冷,当真是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样的极端天气下,还处在这样一个山上,不冻死算是好的了,柳容辰身边的小厮打了个寒伧,浑身发抖着,嘴里嘟嚷着,这家公子一向是个待人热情之人,常年卧于那书房中,当算是个书生,若真是那什么劳什子寻仇,应当不会为难一介书生。
“到时候咱们就躲在阁中,将门都封死住,让那群人自个在外面打打杀杀,也不关咱们的事,反正都是他们连累我们的。”那小厮道。
风倾月裹着毛皮大氅,倚在旁边的围栏上,听着那小厮反嘀咕,语气相当轻松道“放心吧,我们江湖中人一般不会打打杀杀。”那小厮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料下一秒,“如果真要打打杀杀的话,非得是让别人灭门了才可,不然可不会轻易停手的。”
小厮感觉天都要塌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眼睛还带着一丝泪花,愤愤道:“你们江湖中人怎得这样,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楚寻意开口逗他,“道理可不能当饭吃,况且从小读书读的少,实在是一点道理都不懂,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真是太可惜了。”
“你…你们…怎么…这样?太…太欺…欺负人了吧。”那小厮听着,越发有些崩溃了,结结巴巴了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惹得楚寻意差点笑喷了,不过顾及这么多人在场,只能将其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天色昏沉,风云聚变,黑云层叠,阴霾密布且能见度骤降,似乎又要迎来了新的一轮风雪,不知这次那暴风雪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目的,现在没有人会知道。
经过刚才的巨震,还有几人说的话,柳家主仆已然害怕极了,脸色惨白,有苦难言,云镇远便吩咐自己女儿将人送回离阁先休息去。
云镇远看着风倾月,出言试探道:“依风阁主看,此次是冲何人而来的?”
“应该不是冲白染尘来了,要不然早在他独居时,就已经对他下手,何苦等到现在。”风倾月道,“至于云掌门和云姑娘的话,应该没和什么江湖中人结仇,想来也是不可能的,程公子的话,待人真诚,平时也就偶尔做做生意,就算与人结下恩怨,那也是生意上的,断然扯不到江湖中,引来杀身之祸,剩下的,一个柔弱书生,一个小厮,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更不可能了……。”风倾月目光扫视了在场的每个人,最后停留在了墨容寒身上,“墨兄,该不会是冲你来的吧。”
“我?”墨容寒赶紧摇头,一脸无辜,摆了摆手,“我只是一个生意人,最多也就跟着阁主多混两顿饭吃,杀我作甚,这就更没可能了。”
几人陷入了沉思,以目前的情况完全就是没头没尾,在这瞎琢磨,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才刚出这样的事,大家杵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脑子里怕都是一团糟”风倾月建议道,“倒不如各种先回各自的住处,等先冷静下来了,再聚集大家商量对策,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云镇远点头道:“风阁主说的对,大家就先回房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商量接下来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大雪漫天,如絮纷飞,携寒风之凛冽,覆万物,绘银装,像是急切掩盖着刚才发生的事,一切又回归于平静,众人还是心有余悸,就像一个许久未了的心结在各自的心中无法消散,难以寝食,坐立不安。
雪景阁内,墨容寒从袖中拿出早已冻僵的馒头,放入那炭火边上烤,随着馒头变的焦黄,香味也随之散发了出来。
风倾月坐在炭火边,看着炭火发呆,寒风从门缝隙中溜进来,就算点上火盆取暖,也不是很暖和,所以她并未解下大氅,而是继续穿在身上,脖颈间一圈毛茸茸围着,火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上,明艳动人,青容绝尘。
墨容寒慢悠悠道:“风阁主这般的绝世面容,若是盯着男子目不转睛的看上一柱香,怕是很难不让人心动。”
“那王爷呢?可会心动?”风倾月也不恼,绝美的脸上反而露出一抹玩儿味的笑容,丝毫不给对方回应的机会,接而转移话题道,“我在想程枫。”
墨容寒递给她一个烤好的馒头,道:“哦?说说看。”
“我仔细想了想,从我们来篱月阁被困起,还有白日里发生的事,这一切应该都只是为了困住你,并非想杀了你”风倾月道,“所以背后一定还隐藏着其他的目的。”
墨容寒点点头:“继续。”
“既然如此,远在鹤行镖局的程枫,是如何得知我们的动向,这背后一定还有一双无形的手,也就是至少我们的身边有一个暗线”风倾月道,“用来监视我们也好,还是有其他目的也罢,总之得用来收集信息,并且时刻掌握着我们的动向。”
“依你看这个人大概会是谁?”墨容寒给她倒了一杯茶,“白染尘至今都未曾露面,嫌疑最小,至于剩下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所以我在这里的人我谁都信不过”风倾月提醒道,“这才刚刚开始,所以接下来每一天都有可能会发生新的意外,还是小心为上,凡事多留个心眼总归是好的。”
墨容寒点点头,从她手中拿走了刚才递给她的馒头,风倾月一脸懵,疑惑道:“我都还没吃呢?你打算饿死我啊。”
“说半天话了,恐怕早就凉了,吃了唯恐胃疼”墨容寒重新从炉火上取来一个,放到她的手中,“我得把你照顾好,省的哪天病倒了,跑路都还得扛在肩上,那多累的慌。”
风倾月想了想,笑道:“我以为王爷关心我呢?原来是怕我拖后腿,王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有那么一天,我定让王爷先走。”
墨容寒见她曲解自己的话,当下有些无奈道:“没想到风阁主武功高强,容貌绝佳,不过这脑回路倒是挺清奇的。”
风倾月对着他呲了一下牙,转头咬了一口馒头,继续道,“你说,程枫为何将白染尘送上山?好吃好喝供着,却是什么也不做,这没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