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的车是一辆低调的黑色雷克萨斯，内饰简洁干净，淡淡的木质淡香萦绕在车厢内，
林默系好安全带，瞥了眼顾辞的侧脸，他专注开车，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
“住哪儿？”顾辞忽然开口。
林默无意识摩挲着安全带纹理，回答：“汀樾里”
“搬家了？”
林默疑惑：“……什么？”
顾辞目视前方，语气平静：“我记得你家不是在兴安大道附近嘛。”
林默有点意外，高中时虽然她与他家在同一个方向，但他每天都是和贺云川一起坐同一辆车上下学，偶尔下雨天，她也会跟着蹭个车。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还记得她家的方位。
“前两年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
林默突然想到昨天发给他的邮件，迟疑地开口：“方案你看了吗？”
顾辞侧眸看她一眼，嘴角牵起一个介于无奈和好笑之间的弧度：“林默，你确定休息日要和我讨论工作？”
林默哂笑，“突然想起了，我怕你贵人事忙，提醒一下。”
“还没来得及，对了，你下周不忙吧？”
突然话题跳转，林默没反应过来，侧头下意识回应：“嗯？有事？”
“贺云川不是说要给我补个欢迎仪式嘛，我怕你又有约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你的欢迎仪式我怎么会缺席。”她顺着他的话打趣道：“我还准备了礼物呢。”
林默捕捉到他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空调出风口的气流将他衬衫领口吹得微微颤动。
车子车缓缓停在林默家楼下，顾辞‘啪’地解开安全带，
林默刚要道谢，顾辞突然侧身看向她，嗓音低沉：“贺云川前几天问了我个有趣的问题。”
“嗯？”林默抬眸，两人虽有些距离，但她还是能看清他右眼眼尾那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
“他问，我们关系这么好，怎么上大学后就断了联系。”
说完突然坐直身体，留给她一个完美的侧脸轮廓，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你的成绩明明那么优异，不去京大却选择江大。”
林默屏住呼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拉开车门下车，走了两步又折返，眼睛定定看着顾辞，
“江大和京大不相上下，但是离家近。”林默是在回答顾辞刚才问她的问题，
“你知道我的，做任何选择都喜欢衡量利弊，对我来说江大是我的第一选择。至于联系…”
她顿了顿，“大学课业重，再加上我换了手机后很多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了。”
顾辞低笑一声：“是这样啊。”
林默点点头，转身慢慢走进电梯，
电梯门闭合的刹那，金属壁映出她略微苦涩的笑———
只有自己知道，那是真实答案，却不是全部答案，
十八岁那年的心动就像转瞬即逝的烟火，绚丽却又短暂得来不及眨眼。
他已有相濡以伴的恋人，她不能也不可以用友情去靠近他，即使未有半分僭越，
但有些界限就像这灼灼日光，经年后会漫过理性，照见所有的伪装。
所以她选择让这段故事停在最美好的章节，至此各自安好。
顾辞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深，指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片刻后发动车子离开。
……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林默走出电梯，手机震动起来。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约会怎么样？】
【陈医生条件多好啊，你可别又挑三拣四！】
林默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苦笑了一下，没有回复。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她甩开鞋，整个人陷进沙发，
脑海中全是顾辞那双深邃的眼睛和他那句“是这样啊”。
茶几上的绿萝蔫头耷脑，叶片边缘已经泛起焦黄，她机械地拿起水壶浇了点水，
手机在沙发上嗡嗡震动，屏幕上许欣然的笑脸跳出来，
视频刚接通就传来连珠炮似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听说是个医生？手指肯定很好看！这次有没有一点希望？”
林默把抱枕压在脸上，声音闷闷的：“一言难尽。”
林默连忙将今天相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包括顾辞帮她解围的事情。
许欣然拍桌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这种普信男活该找不到女朋友！不过……”
她突然压低声音，“昨天贺云川说聚聚，结果你有约了，转头你俩就碰上了，这缘分有点像小说情节一样！”
林默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杯，“其实我上周去银耀开会就遇上了，”她轻声说，
看着杯壁凝结的水珠蜿蜒而下，在虎口处汇成一道冰凉的溪流。
许欣然一听，八卦之心被燃燃升起“上次吃饭你居然没和我说！那他在工作上有没为难你？”
“没有，他私下还发了整理资料给我，我们……”
话音未落就被许欣然打断：“你们这关系，他再怎么样也得关照一下，”
突然画面里的笑脸严肃起来，“说来也怪，你们这么投契，可他偏偏喜欢秦婉言那种的，也不知道喜欢她什么？”
秦婉言是他们班的班花，为人温婉娴静，是顾辞的初恋，后来她和顾辞一起去了京市读大学，却不知为何，没多久就分手了。
林默向前倾身拨弄起绿萝，“我和他只是聊得来而已，”
叶子在她手中绕了个圈：“你别这样说，容易让人误会。”
“知道，知道，你啊，向来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许欣然摆摆手，突然凑近镜头。
随后又东扯西扯其他的，聊了接近半个小时才舍得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