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心头火起,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加上酒劲还没过,打牌还输了钱。
“开门!”
他三两步冲到门前,见大门关得严严实实,抬脚就踹起门来。
“你凭啥把老子东西扔出来!”他大声吼道。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刘建军越想越气,踹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那扇旧木门被他踹得快要散架。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招来了左邻右舍。
三三两两的村民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建军这咋了?跟他妈吵架了?”
“听着像是他妈把他关门外了,还把人东西全丢出来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这大冷天的,搞这种事情!”
刘建军声音更大了:“你出来!”
“之前大哥二哥在外面,你偷偷给他们寄钱!”
“我不过就问你要点钱,你又是砍人,又是丢东西的。安的什么心啊你!”他嚷嚷着。
人群里立刻就有人帮腔:“天啊,还砍人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这么偏心呢?”
“就是啊,潘大姐,孩子再不对,也不能又动刀子,又丢东西的啊!”
潘明秀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冷笑。
她就是在等人多起来。
她看了一眼陈芳,说:“等下你一定要配合我。”
陈芳点头,婆婆给她吃肉,她当然要听婆婆的话。
“吱呀……”门开了。
潘明秀站在门口,头发有些散乱,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和委屈,眼圈也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她没看刘建军,而是对着围观的众人,声音带着哽咽:“各位乡亲邻里,你们都来评评理。”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我平日里对老三怎么样,各位应该都知道。”
“可你们看看老三!”
她猛地一指刘建军,声音陡然拔高,“这么多年,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今天我让他下地去刨点木薯,他不乐意,嫌累!转头就撂挑子不干了!”
“不干活也就罢了。”潘明秀更加委屈了,“他还要动手打我,我拿刀只是为了自保,陈芳可以作证!”
陈芳脱口而出:“对,我可以作证!”
“你他妈装什么呢!”刘建军大声吼道。
被砍的人是他。
被赶出家门的人,也是他。
怎么还显得她多委屈似的。
潘明秀立即说:“你们看,好凶啊。呜呜呜呜。”
众人见状纷纷帮着潘明秀说话:“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潘明秀趁机继续说:“他还跑去打牌!去赌钱!输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还欠了钱回来!”
“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我操持,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我去哪里拿钱来还哟……”
潘明秀声泪俱下。
一旁的陈芳却瞪大了眼睛。
她手里还拿着婆婆用来催泪的洋葱。
还别说,婆婆这演技一流。
见过婆婆包里一大叠钞票。
就那一叠,都够买下一米仓了。
不存在没米下锅。
看来婆婆是真想收拾老三。
陈芳顺势帮腔:“三弟,妈向来疼你。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事情,妈不会这样的。”
人群里早已一片哗然。
“陈芳是个老实人,这次肯定是老三做的太过分了!”
潘明秀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养出这么个败家子!让他干点活,他就跟我耍横,现在输了钱,就跑回来砸我的门!”
“建军十八岁了,没给家里赚过一分钱,说是做生意,结果全打牌输了。”
她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被他折腾几年?”
村民们的风向立刻就转了。
“建军这也太不像话了!”
“是啊,潘大姐也不容易。”
刘建军懵了。
他没想到潘明秀竟然消息这么灵通,连他欠钱都知道了。
他梗着脖子,还想狡辩:“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赌钱了!”可明显底气不足。
“我胡说?”潘明秀冷笑一声,“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张老三家问问。”
刘建军不敢去问。
潘明秀继续嚎:“你赌博欠钱,现在还撒谎。天老爷啊,我是做了什么恶,要这么惩罚我啊……”
众人纷纷安抚潘明秀,谴责刘建军。
刘建军被十几双眼睛盯着,脸上火辣辣的。
今天这脸是丢尽了,情绪也越发不稳定。
不就是装委屈么,他也会。
刘建军稍稍酝酿了一下,说:“难道,你就忍心看我被人打死。你好狠的心啊。”
他已经努力表现的委屈了。
可语气还是像要吃人。
这装可怜的活儿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周围的人再次议论:“欠了钱还这么理直气壮。”
“还要打死人。哎哟,是欠了多少钱啊。”
“这要是我儿子,我也不得管。”
潘明秀趁机继续说:“不是我这个当妈的心狠,实在是……唉!”
她顿了顿,抬手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继续说道:“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来钱的路子?起早贪黑伺候那一亩三分地,刨出来的粮食也就够糊口的。”
潘明秀越说越显得悲戚,“他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妹四个长大,容易吗?”
“老大老二在外面,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趟,指望不上。我原想着,老三在跟前,好歹能搭把手,将来给我养老送终。谁承想……唉!”
她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听得周围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可怜见的,明秀嫂子真是不容易。”
“是啊,一个人拉扯大了四个孩子……”
“建军真不是个东西!!”
“快跟你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