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沉浸在高兴中,突然手里多了一串铜板。
“娘,这是你的工钱。”林晚月将一串铜板塞到娘手里。
许氏推脱再三,拗不过林晚月,点着女儿的额头:“你呀,给自己女儿帮忙还要工钱。”
“娘,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可不能让娘白受累!”
“好,好,好,明算账。”母女二人笑作一团。
林晚月看见走进来的老爹,她拉着老爹坐下,撩起裤腿查看伤口恢复情况。
“嗯,恢复的不错,伤口周围的红印是怎么回事?”林晚月边检查边询问老爹。
“今天有些痒我抓的。”
“爹,伤口痒说明在长新肉,不可以用手抓。”
“好,不抓了,不抓了。”
林振山像个听话的孩子,向女儿保证着。
头一次见男人这样,许氏被逗笑了。她跟自家男人说了今天做买卖的事,林振山也佩服女儿的本事。
许氏看着手里的铜板:先攥着给女儿添嫁妆。
收好铜板她转身进灶房跟在女儿后面忙活开。
炸完最后一锅馓子,林晚月走出灶房抬头看天。
春天的夜晚,星星像一群顽皮的孩子在夜空中闪烁着自己的光彩。月亮也出来凑热闹,好似在向人们炫耀她那美丽的舞姿。
林晚月看着美丽的夜色,远处依稀传来几声狗吠,生活忙碌而充实,真好!
她和娘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一夜无话。
翌日,林晚月和许氏跟昨天一个时辰来到镇上,刚放下背篓,有人上前询问:“姑娘,昨天的吃食还有吗?我家孙子吵着要吃,这不一大早来寻你。”
林晚月一看,还是昨天帮她开张的那位圆脸大娘忙迎着:
“有,有,有,大娘,您稍等,我给您拿!”
“好嘞好嘞!”
“大娘,给您包了两包馓子,这东西呀好吃归好吃,吃多了会上火,这个油条也不错,要不您带一包尝尝?”
“那就听姑娘的,带一包给孙子尝尝。”
大娘是她开张的第一人,每包吃食分量都多加了些。
大娘看出林晚月的好意,乐呵呵付了铜板。
一路上不忘给林晚月宣传:“这个姑娘的吃食呀真不错,你们也去尝尝!”
好口碑是无声的广告,胜过千言万语的宣传。
林晚月深知这个道理。
不一会小小摊位前挤满了人,林晚月和娘一个打包,一个收钱,两人忙地脚不沾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六天。
有了前几日的经验,林晚月让老爹在家和面,她和娘一回家就可以开油锅,这样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天下午,天刚擦黑,林晚月就炸完了明天要准备的吃食。
一连几日没见着沈大哥,不知他怎么样了,心里有些担心,将馓子和油条包好,又盛了碗稀饭放进篮子朝后山走去。
明月高悬,一路照着她走向后山,自从她(他)相识,沈大哥时不时会送些野味过来,这一连几日不见人影,她心里有些不安。
“一定要见到他才放心…”她在心里默念着,加快了脚步。临近山脚路越来越不好走,拐过一个弯,她终于看见了那个竹屋。
竹屋里没有光,烟囱里没有炊烟升起。
林晚月的心猛地向下沉,她深一脚浅一脚跑到门前,用力拍打着竹门。
“沈大哥!沈大哥!”她的声音在颤抖。
屋里没人回应。
她试着推了推门,门竟然开了。屋内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她的心揪了一下,摸索着找到油灯点亮。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沈怀安躺在床上,脸色薄唇苍白如纸。他的额头上布满细汗,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被子滑落在一旁,露出他缠着布条的小腿,布条已经被血浸透。
“沈大哥!”她扑到床前,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额头,触手滚烫,他正在发高烧。
林晚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将篮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去灶房烧水。
烧水间隙,她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小腿上的布条。伤口已经发炎化脓,狰狞的齿痕清晰可见。她的心揪痛了一下,这分明是野兽撕咬的痕迹。
她按住内心的疼痛,用温水清洗伤口。沈怀安在昏迷中皱起眉头,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林晚月想起前段时间给老爹治腿用剩下的药,连忙往家的方向跑,她顾不上脚下的路,一口气跑到家。
许氏见到慌张的女儿,焦急地跟在后面询问缘由,林晚月顾不上老娘的追问,快速翻找药瓶,已经迈出门坎的脚又收回来,她拿上退烧的草药,丢下一句话:“娘,沈大哥受伤了,我去给他包扎一下。”然后一头扎进了黑夜中。
煎上药,她将老爹用剩下的消炎药涂在沈怀安小腿上,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
喂药时,林晚月犯难。沈怀安紧咬牙关,药汤顺着嘴角流下。她急得直跺脚,最后只好含了一口药,掰开他的嘴,将药渡了进去。
喂完药,她又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滚烫的额头。
夜越来越静,天上的星星也调皮地躲了起来。
林晚月守在床前,看着沈怀安拧成疙瘩的眉头,她伸手抚了抚。
窗外露出鱼肚白,沈怀安的烧终于退了些,林晚月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地。
她累极了,顺着床边合上眼。
晨光透过竹窗洒进来,沈怀安的睫毛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林晚月熟睡的侧脸上,他将被子往熟睡的人身上拉了拉,不成想弄巧成拙,熟睡的人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顷刻间又惊慌失措地别过头,“沈大哥,你好些了吧?”
沈怀安闷哼一声:“嗯,好多了!”
林晚月起身,“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沈怀安本意是不想麻烦林晚月,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不自觉地挤出一个字’好’。
沈怀安低头看着重新包扎好的小腿,一股暖意流遍全身。
正在出神中,林晚月端着热好的粥和油条进来了,沈怀安刚坐起身子,一个温热的汤勺落在唇上,她对上林晚月的视线,听得她道:“几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沈怀安脸上的红,他缓缓张开嘴,咬上那个温热的汤勺。
连吃几勺,沈怀安抬手擦嘴角的汤汁,刚抬起手,两人都愣住了。
是呀,她是腿受伤,跟手又没关系!
林晚月双颊顿时升起一片红晕,一把将粥碗塞到沈怀安手里。转身跑出竹屋。
沈怀安的视线跟着林晚月的背影一起出了竹门,待他刚收回视线,那人又慌张进了屋,“我的篮子落下了!”说完掏出篮子里的吃食,“这是馓子,中午你将就垫一下,晚上我再给你送饭过来。”
林晚月将馓子放在沈怀安床边不远的凳子上,双脚刚踏出门,又回过头来对床上那人说:“伤口深,需卧床休养,不可随意走动。”
沈怀安像个听话的孩子答了一声“好”。再次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沈怀安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