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呢?!”
听筒另一边突然传来侯雪莹刺耳的呵斥声。
时温离将手机稍稍拿远,冲周茂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呀,原来我妈醒着呢。”
周茂站在一旁,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
他早就看不惯时镇国和侯雪莹那套虚伪的做派,不过是碍于时温离攀上了萧氏这层关系,他才一直维持着表面客套。
眼下看时温离这模样,是想让他唱出好戏,这不是天赐良机。
周茂心里想着,余光瞄到隔壁,突然高声招呼道:“赵广顺!这里!”
隔壁刚探出头来的男人疑惑了一下,原本一脸怒容,却在走近看清是时温离后立刻堆起笑容:
“周哥也在,不过这是闹哪出啊?”
周茂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赵广顺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什么事到他嘴里保管传遍整个圈子。
“没什么。”周茂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就是温离这孩子回家,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着急了才按的喇叭。”
“哟?”赵广顺立刻来了精神,“还有这种事?时家不是刚装了几百万的探头来着?”
时温离挑了挑眉,适时地将手机往前递了递,周茂虽然没接,却会意地后退半步,故意提高嗓门:
“就是,雪莹啊,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孩子大老远回来,怎么连门都不给开?几百万的探头不过如此啊。”
电话那头传来侯雪莹慌乱而又苍白的辩解:
“没有的事!我们就是……就是今天睡得早……”
“温离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
“是吗?”时温离出声打断,没让侯雪莹继续发挥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二楼窗帘剧烈晃动,隐约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大门“咔哒”一声打开,钟薛高快步迎了出来,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容:“温离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刚才…”
时温离直接升起车窗,将那些虚伪的客套隔绝在外。
车子稳稳驶入院内,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小甜心:在哪?」
时温离的指尖微微一顿。
这是不管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萧珏安第一次主动询问他的去向。
看来昨晚的谈话非常有效果。
时温离心里想着,迅速回复道:「我昨晚跟你报备了一声,不过今天忘记再说一遍了,抱歉jpg.
「我回了时家一趟,你放心,我很快回来。」
打完字,时温离才推开车门。
钟薛高还在院门口点头哈腰地和周茂和赵广顺说着什么。
时温离没管,径直走向主宅。
刚一进门,身后大门重重合上,佣人全都上了楼。
时温离心里一顿,下意识避着人看了一眼手机信号。
没有一格。
时温离觉得有些不对劲。
客厅里,侯雪莹和时镇国阴沉着脸端坐在沙发上。
时温冉怯生生地喊了声“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时温离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向侯雪莹的方向迈了两步。
“砰!”
时镇国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有些溅到时温离脚边:
“你现在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
侯雪莹摩挲着翡翠镯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而时温冉在一旁惺惺作态。
时温离面无表情看了一圈三人,忽然觉得那份亲子鉴定没有什么重要的: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很有问题!时温离,你别忘了,我是你爸,别以为攀上萧珏安那个高枝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时镇国拍案而起,指节敲在茶几上发出骇人的声响。
时温离没动,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这里的一切全是拿他和萧珏安做交易换过来的。
从萧珏安找上门那一天起,时镇国和侯雪莹两个人恶毒的嘴脸他真的看够了。
“是吗?”时温离环顾了一圈,慢条斯理开口:“这里哪一样不是拿我老公的钱?”
话音一出,三人都闪过一丝诧异,脸色骤变。
时温冉懵了一下,瞳孔微缩,显然不相信时温离会真的突然说出这种话:
“什么老公?”
时温离依然没理时温冉的话,随手抄起鞋柜上的青花瓷瓶,在三人惊恐的目光中松开了手。
“啪嚓——”
瓷片四溅,时镇国踉跄后退,捂着心口脸色煞白:“你,你!逆子!那可是乾隆年间的真品!”
“真品?”
时温离踩过满地碎瓷,鞋底碾过釉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冷笑一声:“真是荒唐,您不记得这是怎么来了吗?”
话音刚落,三人脸色又是一变。
他们太清楚了。
这是他们拿着时温离为借口,让萧珏安给的“聘礼”之一。
时温离当时躲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当时对萧珏安上赶着的行为很反感,也就没理。
时温离俯身拾起一片底款瓷片,指尖摩挲了一下上面的真迹,忽然轻笑出声:
“看来是想起来,那么我的东西,我想砸就砸了。”
说罢,时温离毫不犹豫,将客厅墙壁上的《雪山图》狠狠划开一大口子。
“住手!”
侯雪莹再也没法淡定,翡翠镯子“砰”地撞进茶几上。
不过,侯雪莹没顾得上心疼,提着真丝睡袍小跑到时温离旁边,精心打理的卷发扫过时温离执瓷片的手。
平时保养到位的缘故,使她还像个小女生似的。
“你疯了吗?这可是你外公……”
冰凉的瓷片突然贴上她的颈动脉,侯雪莹的尾音陡然变调,僵直着脖颈,能清晰感受到瓷片正渗着寒意。
“哦?”
时温离用瓷片悄无声息割掉侯雪莹的头发,特意避开另外两人的视线。
“我可是你妈!”
“她可是你妈!”
“哥,她是妈妈啊。”
三重唱般的喊声在客厅炸开,时温离顺势收回手,连带着将头发放进口袋。
“你可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时镇国气得抖了抖,手里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地:“来人,来人,把他给我关到地下室去反省!”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