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兰被说中心事,耳根又红了,但很快挺直腰板:“月月是我女儿,我必须知道她在跟什么人学什么。”
周鹤岩赞许地点头,突然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在石桌上一抛。
铜钱落地后呈品字形排列,全部是阳面朝上。
“沈夫人请看。”他指向铜钱,“这是’三阳开泰’之象,主家宅平安。但…”
他手指轻点最右边那枚铜钱,铜钱竟然自己翻了个面,变成阴面朝上,“若有人从中作梗,吉象就会变凶。”
沈玉兰看得目瞪口呆。
周鹤岩收起铜钱,正色道:“铮月天赋异禀,若不加以引导,恐招祸端。我以玄门第一百零九代传人的名义保证,所授皆为正道,绝无半点邪术。”
说着,他取出一块玉牌递给沈玉兰:“这是’安宅符’,随身佩戴可保平安。沈夫人若还不放心,可随时来观摩铮月学艺。”
沈玉兰接过玉牌,触手温润,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
她转头看向女儿,发现沈铮月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期待。
“周老师…”沈玉兰深吸一口气,“我就直说了。月月马上要中考,学业不能耽误。还有,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能影响她…”
“妈!”沈铮月急了。
周鹤岩却哈哈大笑:“沈夫人放心,我每日只教三个小时,其余时间铮月都在用功读书。不信您看——”
他指向院角一张小书桌,上面整齐摆放着初三课本和习题册,页边密密麻麻的笔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沈玉兰走过去翻了翻,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动:“这还差不多…”
午饭在葡萄架下进行。
沈玉兰的手艺得到周鹤岩连连称赞,气氛逐渐融洽。
当陈皮绿豆沙见底时,沈玉兰突然问:“周老师,您说月月能看见…人什么时候死?”
周鹤岩放下碗勺,神色严肃起来:“天眼通幽,本是机缘。但铮月情况特殊,她能改变看到的命数,这是福也是祸。”
“什么意思?”沈玉兰紧张地抓住女儿的手。
“寻常相师看破不说破,因为干涉他人命数必遭反噬。但铮月…”周鹤岩看了眼徒弟,低声道,“她不受此限。”
沈玉兰倒吸一口冷气:“那岂不是…”
“正因如此,更需谨守本心。”周鹤岩意味深长地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沈铮月感觉养母的手紧了紧,连忙保证:“妈,我只帮该帮的人,不会乱来的。”
沈玉兰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转向周鹤岩:“周老师,我能…看看月月说的那个天眼吗?”
老人沉吟片刻,取出一张黄符点燃,灰烬落入茶碗。
他示意沈铮月喝下,然后轻点她眉心:“放松,让你母亲看看。”
沈铮月闭眼再睁开,眉心金纹若隐若现。
沈玉兰惊愕地发现,女儿的眼睛在阳光下竟泛着淡淡的金色。
“妈,你看那里。”沈铮月指向院墙一角。
沈玉兰顺着看去,只见空无一物的墙角,在她眼中渐渐浮现出一团模糊的白影,隐约是只猫的形状。
“那是…?”
“去年死在院里的流浪猫。”周鹤岩解释道,“魂魄未散,但无害。铮月平日所见,比这清晰百倍。”
沈玉兰脸色发白,突然一把抱住女儿:“月月…你每天都看到这些?”
沈铮月轻轻回抱:“习惯了就好。而且师父教我怎么控制,不想看的时候可以关闭天眼。”
沈玉兰松开手,转向周鹤岩深深鞠了一躬:“周老师,月月就拜托您了。但是…”她直起身,眼中闪着倔强的光,“如果影响她学习或身体健康,我随时会带她走。”
周鹤岩微笑颔首:“理应如此。”
离开时,沈玉兰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走到巷口,她突然回头看了眼隐在藤蔓后的木门,小声问:“月月,你师父…是不是很有名?”
沈铮月一愣:“师父没提过他的事。”
“那块玉…”沈玉兰从衣领里拉出周砚生给的安宅符,“我虽然不懂玉,但这成色…怕是值好几万。”
沈铮月这才注意到,养母脖颈间的玉牌莹润剔透,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显然不是凡品。
“师父他…”她突然想起老人简陋的院落和磨损的轮椅,心头一热,“对我很好。”
沈玉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沈铮月过上了规律的两点一线生活:家、青松巷。
沈玉兰虽然同意她继续学艺,但严格限定了时间,每天要抽出一半的时间预习学校的知识。
八月底的一个周六,许久不见的唐德明突然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