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一趟得了这么多赏赐,真给我们段府长脸。”
段老夫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脸上堆满笑意:“来人!快把这些赏赐抬到库房去!”
“是!”
几个家奴蜂拥而上,欲要上下其手。
“住手!”阮乔南沉声制止。
“您怕是忘了,我进宫之前,您说让我不要连累段家,我的荣辱皆与段家无关。”
“这是皇家给我的赏赐,不是给段府的,自然要拿到我院里去。”
这阮芸南,从漠北回来后,对这些事,脑子怎么这么清醒。
从前她可不是这样的,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是随便他们处置。
明里暗里揶揄她,她也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的不放在心上。
甚至跟着大伙一起自嘲。
现在跟转性了似的,精明的紧。
这赏赐,段家要定了,府里还指着这笔钱周转。
眼看阮乔南不吃软,段老夫人决定来硬的。
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拿出段府主母的姿态。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嫁入段府了,便是段府的人了,皇上赏赐给你的,亦是赏赐给段府的。”
“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段老夫人的脸皮就如那牛皮做的灯笼,肚里不亮,外面亮。
“赶紧搬走!”段老夫人一声令下:“老身还没死,轮不到她做主。”
一旁的段玉棠也帮腔道:“就是,芸南你做人不能太自私。”
倒反天罡。
这些人强要了她的赏赐,竟然倒打一耙说她自私。
阮乔南冷嗤一声:“只怕这钱财,你们有命要,没命花。”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阮芸南!你胡说八道什么!”段玉棠怒喝一声:“你在诅咒谁呢?”
阮乔南清冷的眼眸微抬:“谁德不配位便是谁,你倒不必如此迫不及待对号入座。”
“你!”段玉棠气急败坏。
“好了玉棠,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她是个粗人,你可不是。”
下人将赏赐抬了下去,拿到了想要的,懒得再跟阮乔南多说一句话。
阮乔南倒也没阻止。
玉手微抬,一道金色的符咒,悄无声息地落在银钱里。
阮乔南乏了,打了个哈欠,便回到了自己院里。
看着阮乔南离开的背影,段玉棠身边的丫环,心里莫名的犯怵。
“小姐,世子妃如此不满,为何一点都不阻止,任由这些人抬走?”
想起之前萧昭阳的丫环,在大厅里,莫名自己扇自己耳光的模样。
丫环忍不住心里泛寒。
段玉棠却一脸不屑地冷哼一声。
“她倒是想反抗,可要有那个本事,她当初为了嫁给淮安,可是上赶着倒贴呢,这点赏赐比起她平时给的不算什么。”
“若是惹的淮安不高兴,将她扫地出门,那才叫她害怕!”
也是,谁不知道世子妃爱世子爱入骨髓。
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贴给世子,只要有世子在,世子妃绝不敢造次。
丫环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天色渐晚,阮乔南回院路上,满脑子想着姐姐临死前的模样。
想着这国公府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阮芸南!”
突然面前传来一声低沉的厉呵声。
阮乔南才发现,自己方才走神,差点撞到迎面过来的段淮安身上。
阮乔南冷眼扫了他一眼:“怎么?”
“你说什么?”段淮安鄙夷地冷嗤一声。
“你是不是又想搞无意中撞入我怀抱那套?我早就跟你说了,我……”
好吵。
段淮安话还未说完,阮乔南便直接绕开他,径直往回院的方向走去。
“阮芸南!”
段淮安衣袖下的手指根根收紧,脸色紧绷。
从前,他只要愿意跟阮芸南说话,她都能高兴半天。
现在她倒是出息了,直接无视他的存在。
无论他如何呼叫,面前的阮乔南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明明很讨厌阮芸南,希望她不要闯入自己生活。
可真当她这样做了,段淮安心里却莫名的空落落。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便是无视。
阮乔南懒得跟段淮安多说一句话。
回西厢别院的路上,她再次路过栖梧院。
段玉棠母子的入住,滋养了这里的邪祟。
栖梧院上空萦绕的黑气愈发浓郁。
从栖梧院出来的下人脸上,皆带着丝丝缕缕的死气。
不出今晚,栖梧院将会有事发生。
里面的邪气已经抑制不住了。
既然段玉棠母子喜欢住,那便让他们住个够好了。
阮乔南淡淡收回眼神,回了西厢别院。
刚回院里坐下。
“世子妃,该吃饭了。”
丫鬟紫鹃端来晚膳,说话底气明显不足。
阮乔南瞥了眼餐盘里的吃食。
全是段家人吃剩的残羹冷炙。
看着都倒胃口。
全府上下都靠姐姐养着,却这样欺辱她。
“不必了,拿下去吧。”阮乔南扬了扬手。
“可是您不会饿吗?”紫鹃担忧道。
阮乔南纤细的手指捻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微垂的睫羽遮掩眼底的情绪。
“不饿,一会会有人送吃食来。”
“有人送?”紫鹃眉头轻皱。
这么多年了,世子妃都习惯这些吃食了,从未见有人来送过什么。
“嗯。”阮乔南微微颔首:“你先下去吧。”
“是。”
紫鹃退了下去,一脸狐疑,世子妃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了。
她得赶紧汇报给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