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跟被贼光顾过一样，柜门大开，倒在地上，垃圾泥土遍地，鼻尖还总是窜入一股怪味。
这就是刘达说的收拾过了？
槐宁认命地出门问刘达扫帚在哪。
“扫帚？我这没有那玩意儿，屋里又不脏又不乱。”
槐宁：“……”
还是常永梅跑到最近的人家借了几把扫帚和簸箕，一行人迅速动手打扫起来。
吴鹏他们把屋内的所有家具——床、柜子、桌子、椅子都搬出去。
槐宁和常永梅她们开始彻底打扫。
幸好屋子不大，也就十来平，很快就打扫完成。
连着屋子的左右分别是厨房和厕所，厨房倒不用大力打扫。
刘达吃的饭都由家人送过来，平时根本用不到厨房，灶台和柜子也就落了些灰，擦拭干净就好。
厕所是重灾区，旱厕的门板上灰尘、虫尸以及不知名脏东西遍布。
刘达似也有点不好意思，主动道：“厕所交给我吧。”
槐宁欣然答应，但在心里暗暗发誓，即使弄干净了，她也要到空间里去上。
一番清扫下来，马上到上工的时间，张小蝶他们跟槐宁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
槐宁安置好东西，随着刘达一起去猪圈。
“关于养猪，我也实在没什么能教你的，大家都是靠着自己的经验摸索。”
“主要就是喂食和清扫猪圈，猪一天喂三次，主要就是喂猪草，小猪一天喂一两斤就可以，大猪四五斤。”
“所以前期养小猪还算容易，每天割十来斤猪草，后期就得每天割几十斤，还得每天打扫猪圈，辛苦着嘞。”
刘达说完，带槐宁整个猪场转了一圈，又去猪栏里亲自给她演示猪粪怎么打理。
“猪粪每天都统一收到桶里，放到猪场外，会有人过来拉走，不用怕人偷，村里只有这有猪，谁偷走当肥料倒在田里，立马就能发现。”
槐宁点头表示记下了。
上午，刘达又迫不及待地带槐宁上了猪场后的山割猪草。
“这一块地势比较平，你平时就来这边割，深山里别去，有野兽。”
刘达指了四五种植物，姜槐不是植物系的，认不出它们学名叫什么，只能努力记下它们的样子。
“这些都可以当猪草，你看哪种多就摘哪种，马齿苋、象草这些春夏秋都有，但冬天这些都没了，你就需要提前储藏猪草，但要是实在没得吃就只能让它们饿着。”
“千万别为了猪去偷玉米这些粮食。”
偷粮食？谁会这么做？
刘达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笑道：“你是还没面对过年底为了一只只瘦得不行的猪发愁的情况。”
猪的体重不达标，第二年还得接着喂。
但第二年又有第二年的任务猪，相当于时间拢共这么点，又额外增加了一倍的工作量。
有些人可不就走极端了吗。
“好了，其他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回去吧。”
回到猪场，刘达教槐宁如何切猪草效率高，切完喂给猪崽，这场带新人之旅就宣告结束。
槐宁讶异，“猪草不煮熟吗？”
“看你时间安排，如果有空，当然煮熟是最好的，但你别忘了，煮东西的柴也得你上山捡，再回来劈。”
这边的厨房本就有两个锅，一个锅就是为了给猪煮东西用的。
只是刘达嫌麻烦，没怎么开过火，猪吃的都是生猪草加点水和开。
“没问题了吧？那我先走了。”
刘达挥手离开，脚步从没那么轻快过。
恰巧到了中午，槐宁去猪场边的自留地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荒地，上头杂草丛生。
槐宁从知青点带来的又只有两大袋粮食，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有。
她怔愣间，村头的广播响起。
这是开会的意思。
熟悉的晒谷场上，张小蝶一行人冲她招手，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槐宁一靠近，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她抬手一闻，的确有些臭味，得想办法散味。
张小蝶捂着鼻子，声音听起来有些变形。
“第一天养猪，咋样？”
槐宁：“有刘叔带我，现在还行。”
她说完，周国安就宣布了今天开会的目的。
“丢失的小猪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我们今年的指标肯定是达不成了，你们做好没有猪肉分的准备。”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暴躁起来，纷纷咒骂起杜家，李兰花一听是这件事，头压得低低的，压根没敢抬头。
有人喊道：“队长，这是意外啊，不能让上面再补一只猪崽吗？”
“补个屁！上头说了，就是我们大队没看管好，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人家没罚我们都算好的了。”
周国安早上去公社里开会，被公社主任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儿满肚子气都撒不出去。
恨不得揪出偷猪的杜志刚再揍一顿。
“对了，杜志刚的惩罚已经下来了，下到其他大队的农场改造十年。”
低着头的李兰花当即就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但所有人还觉得惩罚得轻了。
“就应该枪毙！”
“他不是给两头猪投毒吗，还有一头咋样了？”有人问。
周国安目光投向方槐宁，“这也是我要说的最后一件事，多亏了方槐宁的及时救治，这头猪崽已经恢复正常了，所以我决定，把方槐宁调去养猪。”
槐宁在经过上回的抓偷猪贼后在村里人心中已经有些名气。
因此大家听到这件事都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大队长这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啊。
别人救活了猪崽，反而要把她推到火坑里。
但同情归同情，众人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养猪的任务落在他们头上。
周国安看了看安静的众人，最后嘱咐了一句：
“方槐宁是好同志，以后碰到要你们帮忙的，都帮帮她，行了散会吧，方槐宁留下。”
待众人散完，周国安过来递给她一把沉重的大锁。
“以前猪圈没有门，这两天我会让周盛装上，你平时就把门锁上，喂食了再开。”
“好。”
“还有，你主动申请养猪的事就别往外说了，就怕有些人心里有想法。”
如果方槐宁日后养猪真养出名堂了，有些人指不定还眼红她反过来说她走后门。
唯有由他这个大队长主动提嘉奖，其他人也就不敢有二话。
不过周国安说完自己都在心里笑自己想得多。
方槐宁要是能在少一头猪的情况下还能把猪养的达到指标，那本事简直大破天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国安背着手离开。
槐宁收好锁转道去了村里的供销社，这是公社下属的代销点，里头东西很少。
常用的盐、酱油、火柴倒有。
槐宁把生活必要的东西都买了，也才花了三块钱，这时候的钱真经用。
槐宁提着大袋东西哼着歌回到猪场，浑然不知知青点里。
张小蝶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