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
徐越璟舌头打结。
愤怒,羞耻,憎恨,厌恶种种强烈的情绪袭来,打击得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徐大哥,外头人说得没错,她作风不正,没想到是真的……”关桑桑压着隐秘的激动,佯作伤心去安慰徐越璟。
太好了。
徐大哥不用娶浪蹄子了。
她嘴角的得意比AK还难压。
按理说两人不用结婚,徐越璟该高兴的。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笑不了一点。
半晌,他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我们两家有婚约的吗?你这么做就是犯了私通罪,想坐牢吗?”
啪。
柴君蔓猛地一抬手,马鞭抽过他的脸,瞬间血红一片。
她冷笑道:“什么私通?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这不过是蚊子咬的包,你没被咬过?再说了,婚约这种事儿不过是随口一说,咱俩打过结婚证吗?举办过婚礼吗?”
一天天的瞎逼逼。
徐越璟捂住脸,眼底冒着怒火,还有被一种猫被踩了尾巴的尖锐痛感。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一直以来,沪圈里的纨绔子弟都知道,沪市柴家大小姐柴君蔓爱惨了他,恨不得蹲下身舔他鞋子。
说好的爱到骨髓?
爱得卑微呢?
统统去哪儿了?
“好啦,你们既然来了,在这份契约书上签字吧,明天我就登报。”柴君蔓递上一份解除婚约的声明书。
关桑桑一看见声明书,喜上眉梢,高兴得直冒泡。
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徐家面前,光明正大地处对象了,顺便气死娶了妹妹的狗男人……
徐越璟冷静了。
他恼羞成怒道:“这事儿要两家长辈商量着来,怎么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结婚不是他情愿的。
但也轮不到柴君蔓甩他。
“你三爷爷还健在,再胡闹,咱就去他老人家面前评评理,看到底是谁想毁掉两家的关系。”他冷笑道。
柴君蔓就知道会这样。
他吃定她不敢,是吧。
也不想想,到底谁想悔婚,谁一肚子坏水。
她撸起袖子,冷白皮上尽是淤红,顺势撩拨了头发,掉出一根极普通的红头绳,不像大小姐平日看得上的小物件儿。
倒有几分小女儿家珍藏心上人所赠之物的做派。
要不怎么说女人更懂女人呢。
关桑桑瞬间咬钩。
“徐大哥,这是证据!”
她迅速抢过红头绳,快步走到徐越璟身前,一脸地愤怒之色。
“徐大哥,这女人太可恶了,外头都有人了,她还想着嫁进徐家,给你戴绿帽,啊……万一,万一她肚子里有野男人的骨肉……”
关桑桑越想越激动,越说越离谱。
徐越璟脸黑得滴水。
啪啪。
柴君蔓忍不住鼓掌。
不愧是女主。
照这速度,很快她孩子要三岁,能打酱油了。
她是不在乎旁人的议论。
但名声也不能凭着关桑桑一张嘴败光。
“关桑桑同志,饭乱吃,没人怪你,话要乱说,小心我拔掉你的长舌,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不过是王阿姨给女儿买的红头绳,我洗澡捆头发的,有问题?”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他不笃定了,立场自然就乱了。
男人嘛,哪个不爱面子,哪个能忍受妻子在外头偷腥?
更何况他。
就算吃下柴家的财富,徐家也够别人议论一辈子的。
她赌他忍不了。
“签吧,从此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早就把我家的船队捐献给政府了,后续的资产也会分批次地捐向大山,愿意娶我的男人,只能因为爱才结合。”柴君蔓坏笑道。
“好,好,你好得很,我就不信离开我,你有好日子过。”徐越璟拿起冰冷的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还摁了红泥。
他拉着关桑桑就冲出柴家的大门。
“徐大哥,那你现在是自由身了,打算怎么办?”关桑桑兴奋道。
“我会写一份举报信,让组织清查柴家,敢给我戴绿帽,她得付出代价,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沾边。”
徐越璟大步流星地跑了。
关桑桑抬脚跟上。
柴君蔓也没闲着,分分钟将退婚声明发去报社,指定头版头条。
下一步嘛。
她要取回柴家送出去的订婚礼物。
柴君蔓打开抽屉,取出徐家送的一块鸡血玉佩。
就这么个水货玩意儿,徐家也拿得出手。
老柴家真善啊。
她打开香楠木柜门,手指头划过衣架,从里头挑出一套白色连衣裙,又从首饰盒里取了条白珍珠项链挂上。
一整个珠圆玉润,贵气逼人。
她换上小皮鞋后,让王阿姨去喊司机陈叔叔,等车开到门口,就径直坐进后车座里。
“大小姐,去哪里?”陈叔叔问。
“寿衣店!”
司机老陈双眼发蒙,但又不敢问,直接照柴君蔓的吩咐,开车去了沪市一家寿衣店,直接订了好些东西,还写了挽联,让人照着地址送上门。
徐家大宅。
门前停了几辆车,宾客临门,热闹非凡。
徐家老爷子徐富勇70大寿,兼因他儿子是沪市工商会的会长,照应着一众老资本家的生意,尽量为他们保驾护航。
一开始四马分肥就挺为难的,谁知道那都不算事儿,可随着外地几处老伙计做事不利索,坑人钱财不说,还把心思盘歪了,直接被清算了。
人心惶惶的,谁都想谋个靠山。
目前来看,徐家还没倒下,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他们这群人的心。
对底下一群散户来说,不怕办喜事,就怕寻不到送礼的借口,徐富勇的寿诞自然是在向他们释放信号啦。
谁可以信,谁不能结交……他们都在看,都在等。
哗啦啦。
徐家门前出现一辆极不般配的简陋三轮车,紧接着车上的工人跳下来,搬了两个大大的白色花圈,还有两幅挽联。
徐富勇千古。
柴君蔓敬挽。
“徐富勇的家人在吗?这是一位女同志送的花圈,请徐家人节哀顺变。”两人放下花圈就跳上车走了。
“啊啊啊——”
一道激烈的叫嚷声袭来。
屋内冲出个老婆子,上去就疯狂打砸白色花圈,一面砸,一面气得嗷嗷叫。
接着屋里徐家人和宾客纷纷出来,看着眼前不吉利的花圈,还有挽联上写的名字,一个个义愤填膺。
“这柴君蔓莫不是失心疯?徐老同志是她未来翁丈,怎么能在大寿的日子送花圈呢,没点教养。”
“不愧是有爹生没妈养的东西,脑子一定被门夹了,做出这种丧天良的恶毒事儿。”
“柴君蔓,我要杀了你——”
……
在徐家人大喊大叫,宾客纷纷谴责柴君蔓做的不是人事儿时,柴君蔓本尊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了徐家,摸进徐家的祠堂。
她定睛看去,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徐老怪,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成为王败为寇,谁有本事谁掌握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