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人就要侧滑下去，霍迟聿手扣住他的腰，脚步往前，把人撑了起来。
他们胸膛紧贴着后背，能明显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霍迟聿的手臂骤然收紧，将他圈得更近。
顾池浑身一僵，脊背过电般发着麻，热意直捣大脑，连着头皮都仿佛要炸开。
他脸颊发烫，浸泡在水里的脚趾蜷缩着，拼命克制身体的异样。
“是想这样吗？”霍迟聿俯身，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不含任何温度。
顾池被他话语里的寒意冷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终于意识到，没有无缘无故的奖励：“我错了，哥……”
霍迟聿却突然松手往后撤，他没站稳倒下去：“啊——”
顾池一屁股坐进水里，后衣领被提着拎起，只沾湿了一小块地方。
“好玩吗？”
“……好玩。”顾池夹着腿，感觉那块地方凉嗖嗖的。
霍迟聿意味不明地哼笑：“那继续？”
“……”顾池抹了把冷汗，干巴巴道：“不，不了。”
他哪还敢啊。
吃到了教训，顾池老实多了，终于开始认真摸鱼。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连鱼的影子都还没摸着，天就下起了小雨。
可怜季晖带了这么多工具下来，结果一条鱼都没抓到。冒着雨回去的路上，他长吁短叹：“这天气预告也不准啊。”
天气预告说，今天是个大晴天。
看星星的愿望落空了，顾池也有些沮丧，但能跟霍迟聿淋一场雨，在雨中漫步，在他看来也是一件极浪漫的事。
因此心情还是好的。
很快，瓢泼大雨砸下来，几个人终于不再慢悠悠地走着，而是一路小跑着回了帐篷。
霍迟聿到车里拿了雨伞和行李箱，回来时往上捋了把头发，头发的水往下滴落，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那件衬衫也湿了水，隐约能看到腹肌的形状。
见顾池一直盯着他看，霍迟聿从行李箱里拿出毛巾，扔他脸上：“把头发擦干，把衣服换了。”
出门过夜，他们都会多带一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但也只有一套。
顾池随便擦了下头发，换好衣服后，赖在他帐篷里不肯走：“外面那么大雨，出去会被淋湿的。”他自顾自地钻进了霍迟聿的被窝，还没躺下去就被拽了起来。
“头发干了再睡。”
顾池哦了声，老实坐着。
霍迟聿背对着他换衣服，能感觉到那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始终没有移开过。
他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奈。
“池哥，聿哥，你们在里面吗？”
“肯定在啊，就是不知道在干嘛。”
“说不定已经睡了……”
“啊，那我们还……”
是徐砚州和柳苏的声音。
霍迟聿拉开帐篷拉链，让人进来。
“算了，我们身上全是湿的，就不进去了。”徐砚州说：“下这么大雨，你们要不要去上面的民宿睡？”
“季晖和那几个女孩已经去了，我给你们预留了两间房……”
“不用了。”顾池打断道：“我想在这睡。”
“那聿哥你呢？”
霍迟聿不放心顾池一个人在这，也只好留下：“一样。”
顾池眸光微动，并不意外他会留下，但心脏还是紧了紧。
他松了口气。
而徐砚州和柳苏对视一眼，神色复杂：“好吧。”
一开始，顾池和霍迟聿都以为他们这一眼是担心自己安排得不周到，让好友受罪。
直到雨声中夹杂着其他声音，冷不丁传到耳朵里……
顾池吞咽着唾沫，瞟了眼迟迟没躺下的霍迟聿：“哥，你不睡吗？”
霍迟聿黑着脸划拉手机屏幕，似乎是想坐到天亮：“不困。”
“可是我好害怕，哥……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好吓人啊。”顾池瑟瑟发抖：“你说会不会是……鬼啊？”
霍迟聿掀起眼皮，白他一眼：“我看是你心里有鬼。”
顾池心虚抿唇，声音发着抖：“可是我真的好害怕，迟聿哥，你能不能……躺下来，陪我睡一会啊？”
“我想抱着你睡，这样就不害怕了。”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盖过雨声，完全不知收敛为何物。
霍迟聿指骨咔嚓一声：“不行。”
“为什么？”
顾池踢开被子，滚过去挨着他的脚，脑袋刚要蹭，就被躲开：“干什么？”霍迟聿语气有些严厉。
顾池像是被凶到了，眼睛有点红：“我想你陪我一起睡。”
“……别装。”霍迟聿揭穿道：“我不信你听不出来。”
“听出来什么？”
“……”
顾池一脸清澈单纯地爬起来，挨着他坐：“你不睡，我也不睡了。”
“反正睡不着。”
隔壁两道男音混在一起，随着雨滴在帐篷上的声音起起伏伏，有节奏地传过来。
顾池不开腔，霍迟聿也不说话，一片诡异而暧昧的沉默中，他们这顶帐篷里安静得似乎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明明是下雨天，空气却燥热得连呼吸都是滚烫的，顾池喉结滚了滚，觉得有些口渴。
霍迟聿刚好拿了瓶矿泉水，仰起下巴一口气喝干，途中几滴水顺着下颚线滑落，在脖颈间留下晶莹亮光。
引来旁人的觊觎。
“哥……”顾池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嘴巴正好贴在他喉咙上，挪动时一一抿了抿。
那几滴水消失不见。
霍迟聿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往下扯时，他脑袋被迫抬起。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霍迟聿目光沉郁地警告：“别跟着发疯。”
“我不玩这个。”
顾池怔松一瞬，眸色更暗了。
玩……
这个字从霍迟聿那张禁欲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动听呢。
顾池无端心痒，感觉被后脑勺那块头皮麻得厉害，连带着两只耳朵都红透了。
目睹这一幕的霍迟聿：“……”
他在害羞什么？
霍迟聿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表达能力，“……你听懂了吗？”
顾池眨了眨眼，乖巧点头：“听懂了。”
“迟聿哥，我们睡觉吧。”
霍迟聿抓着他的头发紧了紧，刚要皱眉，就听到他保证道：“我会乖的，绝对什么都不干。”
“睡吧睡吧，别这样防着我，好吗？”他皱着鼻子，煞有其事地说：“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
见他松了手态度软化，顾池连忙拽着他躺下：“你不同意，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我力气又没你大。”
也是。
霍迟聿终于放弃挣扎，他其实早就想睡了。倒不是因为困，而是……
两个人傻坐在这，像极了偷听墙角的。
太猥、琐了。
还不如睡觉呢。
“别挨这么近，热。”
顾池听话地离他远点，反正长夜漫漫，先把人哄睡再说。
霍迟聿仿佛识破了他的小心思，突然从背后圈住他，把他的手压在胳膊下：“别乱动，好好睡觉。”
顾池愣了下，惊讶过后，一脸幸福地窝在他怀里，感觉都要晕过去了。
哪还舍得乱动。
如果能一直这样睡就好了。
哪怕真什么都不干，他也是愿意的。
隔壁帐篷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凌晨才停，顾池已经睡着了，霍迟聿想把手抽出来，却连带着人都翻了个身。
顾池熟练地蹭了蹭他下巴，脸埋在他脖颈间继续熟睡。
见他嘴角挂着银丝，霍迟聿伸出食指，从他樱桃般红润的唇瓣擦过，力道有点重。
唇肉被恶劣地拨到一边，又弹回去。
好软……像果冻。
霍迟聿蜷着指尖，忽然很好奇，果冻被吸进嘴里，含着咬破时，到底是不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