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叶披着衣裳,壮着胆子往屋后走。
借着那氤氲的月色,时叶勉强能看得清路。
夜风拂过,山里的夏夜微凉,时叶不禁打了个寒战。
本来这茅厕就在屋后十几米远的地方,可是时叶觉得自己走了好久才到。
农村的旱厕白天看起来都很吓人,这大晚上的,更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掉进去。
时叶速战速决,刚起身,就听到一声夜猫子尖锐的叫声。
时叶吓得赶紧提上裤子,就要往回跑。
“扑棱棱!”只见两只黑乎乎的大鸟,拍打着翅膀从时叶的头顶飞过。
时叶一晃神,脚下一崴,疼得叫出了声。
“你,你没事吧?”这时,跟过来的宁宸煜一脸关切地过来询问。
“没,没事。”时叶冲着宁宸煜尴尬一笑,搪塞一句。
“嘶……”哪曾想,她嘴硬,脚却丝毫不给力,刚走一步,就钻心的痛。
“别动!”宁宸煜低声叮嘱一声,弯腰打横将时叶抱起。
当他抱起时叶的那一刻,心底不由地一惊。
这丫头至少有165的身高,这体重怕是都不足90斤,真怀疑她在宁家这三年能吃上一顿饱饭不?
此时的宁宸煜心里更加内疚了,无论五年前的真相如何,他既然娶了她,那就得对她负责,断没有苛待人家的道理。
此时,时叶红着脸依偎在宁宸煜的怀里。
宁宸煜抱着时叶,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西厢房。
宁宸煜轻手轻脚地将时叶放在炕上,随手拽了一下灯绳。
瞬间,那十五瓦的小灯泡便照亮了不足8平米的房间。
宁宸煜蹲下身子,挽起时叶的裤脚,只见时叶那原本纤细莹白的脚踝红肿一片。
“晚上再起夜叫上我,免得再受伤。”宁宸煜说着起身,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了消炎药膏跟红伤药。
“先把这红药片吃了,免得疼得睡不着觉。”宁宸煜将药放在炕沿上,转身去倒水。
当他一看那暖壶时,不由地眉头紧蹙。
这个暖壶算得上是宁家的传家宝了,早就不保温了,只能当个储水的容器用。
再瞧瞧桌子上那个旧的看不出模样的陶瓷缸,宁宸煜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有点喘过气来。
他每个月按时往家里寄钱,宁家的房子也翻盖了,家具也添置了,人人都吃得膀大腰圆,唯独时叶还过着几年前穷苦的生活。
宁宸煜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这才倒了半缸水,拿过来让时叶把红药片吃了。
时叶皱了皱眉,她吃药向来是很费劲的,好在她本身身强体健的,又常年锻炼,几乎没吃过几回药。
可是这原主不一样啊,她这具身体那就是豆腐渣工程,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时叶将两片药放入口中,迟疑片刻,猛地灌了一口水,而后仰着头,使劲儿往下咽,那样子像极了大鹅伸着脖子在叫。
本来心情极差的宁宸煜被时叶吃药的搞笑画面给逗笑了。
此时的药片正卡在时叶的嗓子眼儿处,时叶赶紧又灌了两口水,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药片咽了进去。
“完了,喝这么多水,一会儿再起夜可怎么办?”时叶喝完水,就一脸懊悔地嘟囔一句。
“没事,有我呢,大不了就地解决。”宁宸煜笑着安抚道。
听宁宸煜这么说,时叶的脸“唰!”的一下更红了。
“别动,我给你涂点消炎药膏,内服外敷,这样会好得更快。”
“还,还是我自己来吧。”时叶赧然地开口。
“听话,别乱动。”宁宸煜轻声哄道。
只见他蹲下,小心翼翼地为时叶涂抹药膏。
那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火辣辣的脚踝上,瞬间一阵沁凉直入心脾,时叶感到疼痛减轻了些。
男人涂药膏的手法十分专业,一边涂,一边还打着圈圈,轻柔地为她按摩,令药膏更快的被吸收。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男人那忙碌的身影,这一刻,他不再是原主印象中的那朵高岭之花,而是足以温暖她的家人。
“谢,谢谢你,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时叶礼貌地道谢。
见时叶对他如此生疏外道,宁宸煜的脸又沉了下来。
“不必跟我客气。”宁宸煜的语气明显的不悦。
时叶顿时一头雾水,这家伙还真是喜怒无常,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瞬间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睡吧,明天一早或许能消肿些。”宁宸煜将东西收好,这才关灯上了炕。
时叶本来就认床,这下脚又崴了,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时不时地碰到脚踝处,还忍不住痛呼一声,吓得她都不敢翻身了,生怕影响人家睡觉。
一直睁眼熬到快天亮,时叶这才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时叶,你怎么还不起来做饭,要饿死我们啊!”这时,门外响起了宁翠芳的骂声。
“你没长手?她不做饭,你们就不吃饭了?”还没等时叶反应过来,宁宸煜便替她开口了。
“二哥,你,你怎么向着一个外人!”宁翠芳气得在窗外直跺脚。
“时叶是我媳妇,是你嫂子,不是外人,以后你对她尊重点儿!”宁宸煜厉声呵斥道。
这时,王金花满面堆笑地走出来,为女儿解围。
“翠芳,也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你二哥刚回来,咋的也得给你二嫂放个假不是。”
王金花可比女儿聪明多了,她向来是人前三分笑,背后捅刀子。从来不明着坏,但是天长日久了,谁不知道谁啊。
“时叶脚崴了,十天半月是做不了饭了,只能你们辛苦点儿了。”宁宸煜隔着窗户,不容分说地解释。
“哪有那么巧的事!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一听到时叶半个月都不能干活了,宁翠芳气得牙痒痒,随口骂了一句。
“你不是懒驴,你做饭去啊!一大早的,公鸡啼鸣也就算了,这母鸡也跟着乱叫!”时叶嗤笑一声,指桑骂槐的。
“你,你骂谁是鸡呢!”宁翠芳顿时疯了似的吼道。
“谁一大早的在这叫唤,我就骂谁呢,请自行对号入座。”时叶被吵醒了,一肚子的起床气,都撒在了宁翠芳的身上。
一旁的宁宸煜眸底深沉,满头问号,时叶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宁翠芳在她面前,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