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也有她嫌弃盛时砚的时候。
撂下这句,她慢慢悠悠下楼去浴室。
等她洗干净上楼来,盛时砚还在门口。
她视若无睹,直接略过。
“以后大晚上再这样别到处瞎晃悠,爸妈年纪大了,禁不住你吓。”
任雪连个停顿都没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盛时砚气得咬牙,那张俊美的脸常年都是面无表情,这会儿罕见的居然多出几分愠怒,倒是显得更有人气儿了。
*
翌日。
任雪起床照例洗漱后先下楼喝蜂蜜水。
正好碰见刘姨买菜回来,大包小包堆积在流理台上。
“刘姨,今天早饭不用做我的,给我蒸碗燕窝就行。”
“……”
刘姨一噎。
不是,作为替嫁的任雪,怎么就一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
做什么都理直气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盛家对不起她。
还要喝燕窝呢?她这辈子见过燕窝吗?
刘姨态度客客气气,但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回事。
“小雪,这恐怕不行,盛先生早就说过 ,家里全都一视同仁,不能搞特殊。”
任雪挑眉,哪能不懂她的意思?
不就是想要搬出长辈压人么?
她也不惯着,早看出这个刘姨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是么?那我正好去问问爸妈,你来我们家工作,安排给你的活儿还有不做的道理?”
眼看刘姨答不上来,她又继续追问。
“还是说你觉得别人的话都可以听,唯独我的你决定充耳不闻?怎么?是觉得我没脾气,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刘姨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刚要反驳,大嫂姚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弟妹就和人吵起来了?”
她也刚起床,慢条斯理过来这边看戏,刘姨好似抓到救命稻草,立马上前告状。
“小欣,你来了?你来评评理,小雪非要我给她蒸燕窝,我说盛先生叮嘱过,家里不准搞特殊,她就说我欺负她,你看这……”
“我在你们家干了两年,我到底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么?我哪里会欺负人,只是实事求是。”
姚欣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这事儿是刘姨做得不对。
盛家给她开这么高的工资,无非就是想要吃什么都能点。
她唯独拒绝任雪,估计也是觉得这乡巴佬好欺负。
哪知道人家一点不惯着,直接挑明。
她也懒得趟这趟浑水,“爸之前确实说过,刘姨这人比较老实,她也是听了爸的指挥。弟妹你要实在想喝,不如你自己动手弄吧?你没嫁人之前肯定也会干活。刘姨做我们一大家子的早饭忙不过来,你也体谅体谅她。”
体谅?
任雪差点气笑了。
“既然忙不过来,那就换个人做吧。盛家开这么高的工资,不是养闲人的。别人都忙得过来,就刘姨忙不过来,那肯定是她本事不行。”
她说完看向对面的两人,绵里藏针问。
“嫂子,你觉得呢?”
“……”
姚欣差点笑不出来。
这死丫头,嘴皮子还挺利索。
她觉得什么?不管她怎么说都不对,换了就得罪了刘姨,不换那不是自相矛盾?
僵持间,盛时砚从客厅过来。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爸妈还没醒,你们有什么话声音小点。”
见到他过来,姚欣和刘姨脸色都不太好看。
刘姨更是心里忐忑不安,要真被换了,她去哪儿找工资这么高的工作?
平时还跟着他们一起吃,一起住,挣的钱全都存上了,别家的雇主可没这么好说话。
她也真是糊涂了,好端端的针对任雪干什么?
这会儿偷鸡不成蚀把米,她都快要后悔死了。
“小雪,怪我都怪我,我这就去给你做,你消消气……”
这话说得,搞得她很难搞一样。
任雪压根没理他,只看向盛时砚把前因后果说了。
盛时砚淡漠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刘姨赶紧道歉。
“小雪对不起,我忙得过来,我就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想偷懒,我……”
她紧紧攥着双手,看过来的眼神满是委屈,一把年纪了还有白发,这么可怜的看着他们,估计没谁能忍心。
可她偏偏碰上的是盛时砚夫妻俩硬茬,盛时砚拧了拧眉直接开口。
“既然忙不过来,那就再招个人,刘姨你俩商量,轮着上班干一天休一天或者一起。”
任雪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脾气,估计直接就把刘姨给换了。
后来一想,她好歹干了两年,估计盛家早就习惯了,要是忽然换掉肯定不适应。
但要是不解决这个事儿,她心里也膈应,再招个人,无疑是最好的方案。
以后刘姨肯定不敢再怠慢她,她要是不乐意使唤刘姨,使唤新的那个就是。
越想越满意,她点点头阴阳道。
“我看行,再找个年轻点的,体力好的,不至于忙不过来,连我要吃燕窝都没时间蒸。”
“……”
刘姨一噎,差点哭了。
再招个人,那工资肯定大打折扣,清闲倒是清闲不少,可钱也没了!
想想她就怄得不行,却也无力改变,只能点点头自作自受。
从厨房出来,姚欣狐疑的目光止不住在夫妻俩身上扫。
怎么从盛时砚的话里行间,都感觉他在维护任雪?
他不是最讨厌婚姻被算计?应该对这个媳妇置之不理才是,现在怎么看来完全相反?
满心的古怪,她也不能直接问,就这么憋着,都快要好奇死了。
任雪向盛时砚道了声别,上楼回屋练瑜伽。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她的瑜伽正练到关键时刻。
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她正单脚站立在床边,一只手往前伸,一条腿往后伸,身体保持平衡。
长发在头顶挽了个蓬松的丸子头,纤细修长的脖子上缠着几根碎发。
身上穿着紧身的秋衣秋裤,曲线傲人,胸脯饱满,臀部也十分圆润有型。
胳膊和腿线条匀称,又长又直。
盛时砚冷不丁撞见,只觉得心跳加速,脑子都是蒙的。
深邃的眼底倒映着她古怪的姿势,他浑身僵硬,薄唇紧抿,喉结却忍不住滑动。
和他的呆若木鸡相比,任雪尤其淡定,并没有被撞见后的尴尬。
她收回胳膊和腿,侧目看过去,眼里都是狐疑。
“有事?”
两个字一出,带着运动过后的微喘。
盛时砚敢保证他对这个妻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甚至他觉得任雪长得一般,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对上她冷淡的眼,他却控制不住的心率飙升,努力克制保持镇定,耳尖却红得不行。
他艰难抽回目光,垂下眼睑,掩饰住眸底的晦涩。
“刘姨让我帮忙给你送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