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白摆摆手:“行了,都回去吧。”
妇人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江夜白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平静。
一百斤米换来十户人家的感激和承诺,在这个乱世或许是一笔划算的投资。
他重新拿起柴刀走到院角,手起刀落,沉闷的劈柴声在暮色中响起。
屋里,林清月将一切看在眼里,看向江夜白的目光中,除了崇拜和依赖,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佩。
她觉得,江大哥不仅强大,而且越来越有领袖的风范了。
厨房方向饭菜的香气也开始弥漫开来,给这个破旧的小院,增添了几分安稳的烟火气。
夜色渐浓,小院里燃着一堆篝火,驱散了秋夜的凉意。
一张简陋的木桌摆在火堆旁,上面放着两菜一汤:一盘是白天剩下的野山猪肉炖了些野菜,一盘是刚从地里掐来的嫩菠菜,还有一盆飘着蛋花的清汤。
林清雪和林清月围坐在桌边,小口吃着饭,脸上洋溢着一种满足和安心。
“真好吃。”林清月夹了一块猪肉,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跟着江大哥,我们天天都能吃饱饭,还能吃到肉呢。”
林清雪也点点头,看向默默吃饭的江夜白,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是啊,以前哪敢想这样的日子。别人家都还在饿肚子,我们却能吃上肉汤。”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一顿温饱的饭菜,尤其是有肉有汤的晚餐,足以让人感到无比的幸福和踏实。
她们知道,这一切都是身边这个男人带来的。
江夜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
对他而言,这只是生存的基本保障。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饭后,林清雪和林清月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
江夜白则走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深吸一口气,开始活动身体。
他沉腰立马,一招一式地打起了拳。
拳风呼啸,动作刚猛有力,带着一股军中特有的铁血杀伐之气。
这套军拳是他前世在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简单直接,招招致命。
打完一套拳,他又开始练习格斗术中的擒拿和关节技,动作灵活迅猛,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很清楚,无论是王德发还是青阳镇的刘天星,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在这个没有道理可讲的地方,唯有自身的强大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些保命的本领,绝不能荒废。
林清雪和林清月则拿出白天买回来的布料和针线,坐在屋檐下,借着火光开始做针线活。
她们打算先给江夜白做一身合身的衣服,然后再给自己做。
看着院中那个专注练武的身影,她们的心里充满了安稳。
劈啪作响的篝火,沉稳有力的拳脚声,还有细密的针线穿梭声,构成了一副乱世中难得的宁静画面。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咚咚咚。”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小院的安宁。
林清月吓了一跳,手里的针差点扎到自己,紧张地看向江夜白。
林清雪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警惕地望向院门。
两姐妹显然成了惊弓之鸟,每次听到敲门声都害怕。
江夜白停下动作,目光锐利地看向门口,沉声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和虚弱的声音:“是我,陈炳。”
陈炳?
江夜白眉头微皱。
林家姐妹更是紧张起来,白天被打得那么惨,他现在来干什么?
“进来。”江夜白声音平静。
院门被推开,陈炳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狼狈了不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持刀的那只手腕用破布条胡乱缠着,走路姿势也有些不自然,显然白天的伤势不轻。
他看着江夜白,眼神复杂,有畏惧,有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有事?”江夜白看着他,语气淡漠。
陈炳目光扫过院内,看到那堆放的粮食和正在做针线的姐妹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随即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里正大人要见你。”
“里正?”江夜白重复了一句。
他知道里正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头,算是官面上的人物,也是王德发的顶头上司。
“我没空。”江夜白直接拒绝,他不想和这些地头蛇过多纠缠。
陈炳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冷笑:“里正大人说了,你要是不去,他明日就亲自带几十号人过来‘请’你。”
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几十号人,而且是里正手下那些常年作威作福的打手,真要硬闯,就算江夜白能打,恐怕也难以护住姐妹俩周全。
他一个人倒无所谓,打不过可以逃跑。
可是现在多了林氏姐妹,他不可能抛下她们不顾。
江夜白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来王德发回去之后,果然去搬救兵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沉默片刻,心中权衡利弊。
硬抗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不如去看看那所谓的里正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江大哥……”林清雪和林清月担忧地站了起来,走到江夜白身边。
“知道了。”江夜白对陈炳点了点头,“我跟你去一趟。”
“江大哥,你小心点!”林清月抓住江夜白的胳膊,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是啊江大哥,那帮人肯定没安好心!”林清雪也急切地叮嘱道。
江夜白拍了拍林清月的手背,又看了林清雪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放心,看好家。”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对陈炳道:“带路吧。”
陈炳深深地看了江夜白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默默地向院外走去。
江夜白拿起靠在墙角的柴刀,跟了上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院子里只剩下姐妹俩和摇曳的篝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路上。
江夜白从陈炳口中套话得知,那个里正叫方玉龙,是王德发的结拜大哥。
方玉龙负责收粮,对接官府,人脉和权力都比王德发强多了。
“你大伯见我,有什么事?”
“你去了自然会知道。”
陈炳并没有多说,带着江夜白来到一座半新不旧的大院。
门口处,几个护院目光不善指着江夜白的柴刀。
“柴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