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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因为裴瑾,父女俩没少争吵。

但这一次,想象中的剑拔弩张没有出现。

宁纸鸢夹菜的动作没停,漫不经心开口,“分手了。”

有时候长大是一瞬间的事。

但她的成长,却是以命为代价换来的。

宁父剥着虾,确认道,“不喜欢裴家那小子了?”

“不喜欢了。”

宁父把虾肉放进她的碗里,循循善诱,“那喜欢沈黎吗?”

宁纸鸢看着小心翼翼的宁父,食不知味的嚼完虾仁,没有说话。

宁父正值壮年,两鬓些许斑白,比同龄人看上去老态许多。

父爱如山。

宁父痛失爱妻,为工作常年奔波劳累,她这个女儿也不省心。

前世不理解宁父为忙工作忽略她,把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留给白家母女,留给裴瑾,忽略默默陪在身边的父亲。

这一刻,沈黎也不是那样重要。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宁纸鸢泪眼汪汪的打起退堂鼓,“我不想嫁人了,我要一直留在家里陪你。”

没否认。

宁父愣了一瞬,欣慰的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安慰她,“我的鸢鸢乖,不哭了,先吃饭。”

这一瞬间,父女俩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沈家别墅。

沈黎处理完记者的后续事宜,接到宁伯父电话,让他签收一下快件。

有什么是得加急连夜送到的?

出门看到连人带行李,一块被打包送来的宁纸鸢。

她坐在行李箱上,没什么精神的打了个哈欠。

宁纸鸢为了裴瑾,很少穿艳丽颜色的衣服,换衣服时,不知怎么就想起沈黎说过她穿鲜艳些的颜色好看。

选了这条明黄色的裙子。

“好看吗?”

“嗯。”

女孩的细胳膊细腿白得发亮。

夜风吹动她的裙摆,散落肩头的长发。

不一会儿,司机把宁纸鸢的所有行李搬运下来,和沈黎打过照面后驾车离开。

相识数年的两人单独相处,有种陌生人的尴尬感。

“我今天去找裴瑾是去分手的,你不要多想。”

宁父发现她对沈黎态度松动之后,怕她反悔,非要让她今晚就过来住。

说什么他能查到她见裴瑾,沈黎自然也能查到,让她去解释。

宁纸鸢很想反驳,沈黎哪有你老人家这么无聊到跟踪她。

但刚重建的脆弱父女情不容许她辩驳。

宁纸鸢不理解,但照做。

沈黎盯着她,眸中涌动着自嘲,“好。”

宁纸鸢和裴瑾分分合合数次,当着他的面,两人都约会过。

这一番解释,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罢了。

她想他装聋作哑,他配合演出就是。

沈黎似乎是刚洗过澡,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眉目依旧冷情,黑色短发懒懒搭在额前,二十五六的年纪,看着跟男大学生似的。

身上好闻的味道,清清浅浅,若有似无。

宁纸鸢想闻得更真切些,扯着沈黎的衣袖,车轮滚动,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笨重的行李箱撞在沈黎腿上,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迎上去。

男人有力的长臂按在她的肩膀,稳住险些失去平衡的她。

宁纸鸢清晰的闻到柑橘类的茶香,深远明澈。

她不喜欢男人喷香水,但沈黎身上的果茶香莫名好闻。

“好香。”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不算什么夸奖。

沈黎像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瞬间黑脸收回手。

他怎么忘了,鸢鸢不喜欢香水味。

又令她心烦了,这是羞辱他么。

宁纸鸢不客气的从行李箱上下来,“不请我进去坐坐么,未婚夫?”

沈黎心下有了盘算。

鸢鸢不得已被宁伯父送过来,必然不想和他真的住在一处。

“鸢鸢,我想起公司里还有事情,你先进去吧,我要过去处理一下。”

零帧起手的谎话说得漏洞百出。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宁纸鸢何尝看不出他在撒谎,没直接拆穿,“就不能明天再处理吗?”

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沈黎不解风情的拒绝,“不能,事情紧急,我得现在过去。”

男人转身就走,宁纸鸢着急喊他,“沈黎,你回来。”

沈黎没理会。

宁纸鸢看着脚边的行李箱,灵机一动。

“哎哟。”

隐没在夜色中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跑回来,一脸关切,“怎么了?”

宁纸鸢弯腰按着膝盖,“磕到膝盖了,腿疼。”

沈黎蹲下想看伤口,但小姑娘别扭的按着裙摆不松手,他也不好动手掀她裙子。

她的一点小伤,在沈黎看来都是大事。

索性不再耽搁,将她打横抱起,三步并两步,径直走到停车场,“我带你去看医生。”

宁纸鸢抱着沈黎的脖子抗议,“我不去,不去医院。”

沈黎不知想到什么停住,严肃的说,“那你想去哪?”

宁纸鸢眼睛骨碌碌一转,挠着手臂,“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沈黎解锁车子,把宁纸鸢放在后座,弯身去卷她的裙摆。

宁纸鸢按住,不让他看,“我们虽然订婚了,但是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沈黎解释:“我只看看你的伤口。”

宁纸鸢仍旧岿然不动。

沈黎欺身向前控制住她的腿,一手抓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一手把裙底往上推。

“你在干什么!停手!我生气了!你完了!”

大小姐头发丝儿都是精致的。

摞起裙边下,一双小腿白嫩笔直,他刻意忽略不小心触碰到的滑腻肌肤。

手下动作更为小心,直到看到光滑的膝盖并无伤痕,方才放开对她的桎梏。

“抱歉,我只想确认你没事,打也好,踹也好,只要你消气,我都认。”

在执意要看她的伤,沈黎就知道后果。

男人的腰弯得很低,等着她的责罚。

天之骄子,任何人面前都有骄傲的资本的沈黎。

唯独在宁纸鸢面前。

他把自己放的很低,低入尘埃。

宁纸鸢看着男人低下头颅,心口堵塞难受。

她装病,沈黎的关心重视反而成为被肆意羞辱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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