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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周后。金州市看守所大门外。

宏图集团的高层们,为了迎接他们“蒙冤受屈”(酒驾)的新任董事长郭言成出狱,可谓是给足了排场。

清一水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排成两列,如同两条沉默的钢铁长龙。车旁,几十号西装革履、但气质彪悍的“头马”肃立,墨镜遮脸,气势逼人。

孙子刚挺着肚子,努力想摆出点“太子监国”的架势,可惜眼神飘忽。

赵铁山抱着膀子,横肉脸上强装镇定,手指却无意识地捏着衣角。

周慕云站在人群稍后,金丝眼镜反射着阳光,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目光却不时扫向紧闭的看守所大门。

气氛凝重而微妙,空气中弥漫着“老大要回来了,大家小心点”的紧张感。

吱呀——

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屏住了呼吸。

首先出来的,是穿着那身皱巴巴、被拷走时没来得及换的睡衣,身形略显憔悴的郭言成。

“郭董!”孙子刚和赵铁山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谄媚地喊出声,想迎上去。

然而,郭言成的动作更快。他压根没看他们,而是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腰弯得像个虾米,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谄媚的恭敬笑容,声音洪亮得能传出二里地:

“二少爷!您请!您慢点!小心台阶!外面阳光好,您多照照,去去晦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近乎搀扶地引着一个人走出来。

当那个如同铁塔般魁梧、脸上疤痕交错、眼神冰冷如同西伯利亚冻土的身影,沐浴着门外刺眼的阳光,清晰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

嘶——!!!

整个看守所门口,瞬间响起一片整齐划一、倒抽冷气的声音!仿佛几十台人形抽风机同时启动!

孙子刚脸上的谄媚瞬间冻结,然后转为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腿肚子肉眼可见地在打颤,差点当场跪下。

赵铁山那强装的镇定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玻璃,轰然崩塌。他脸上的横肉剧烈抽搐,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引以为傲的拆迁队?在孙子圣面前就是一群拿着玩具铲子的娃娃兵!

就连一直保持微笑的周慕云,镜片后的瞳孔也猛地一缩,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温和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他扶了扶眼镜,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空气死寂!落针可闻!

只有郭言成那谄媚到近乎滑稽的声音还在回荡:

“二少爷,您看,兄弟们……都来接您了!大家可想死您了!”

孙子圣站在台阶上,沐浴着久违的阳光,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台阶下那一张张写满恐惧、震惊、难以置信的脸。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牵动了脸上狰狞的疤痕,露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绝对零度的笑容。

“呵。”

一声冰冷的轻笑,如同寒风吹过冰窟,“都来了?很好。”

他迈开脚步,走下台阶。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脏上。郭言成像个最忠实的跟班,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孙子刚和赵铁山下意识地让开道路,头埋得低低的,如同迎接君王的臣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什么宏图董事长?在真正的魔王面前,郭言成这个“郭董”,瞬间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笑话。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周慕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和无害的微笑,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孙子圣和郭言成的耳中:

“二少爷,郭董,欢迎回来。这一周,外面变化不小。为了应对复杂局面,保障集团核心利益不受不可控因素冲击,我以郭董的名义,紧急注册了一家新公司——‘金州远景实业集团’。并且,已经将宏图旗下所有基建、物流、港口、以及部分合规地产项目和运营团队,全部完成了法律层面的切割和转移。现在,它们都属于‘远景’了。”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上孙子圣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的眼神,语气依旧温和:

“至于宏图……现在剩下的,主要是娱乐城、赌场、拆迁工程部、地下钱庄……以及,各位忠心耿耿的兄弟们。当然,还是需要二少爷和郭董回来主持大局的。”

周慕云的话,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表面上波澜不惊,水底下却已是暗流汹涌,杀机毕现!

孙子圣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死死地锁定了周慕云。那眼神,不再是看蝼蚁,而是看一个……值得他亲手捏死的虫子。

郭言成也懵了,但随即心头狂跳!老狐狸!干得漂亮!釜底抽薪!暗度陈仓!这下,孙子圣就算回来,接手的也只是一个被掏空了“白肉”、只剩下“黑骨”和一群亡命徒的“空壳”宏图!他想要的“银三角”根基,已经被周慕云提前挖走了!

然而,孙子圣眼中的冰寒仅仅持续了一瞬,随即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平静。他扯了扯嘴角,那疤痕扭曲的笑容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疯狂。

“很好。”

孙子圣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耳膜,“既然‘白’的没了,那就让‘黑’的……彻底沸腾吧。”

他不再看周慕云,目光扫过台阶下那些战战兢兢的“头马”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般的命令:

“通知所有兄弟!即日起,一级战备!枪弹上膛!刀磨快!钱备足!一周后……”

孙子圣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带着一种宣告末日般的森然:

“……老子带你们,掀了这金州的天!”

轰!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怖风暴,以看守所门口为中心,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金州的天,真的要变了。而留给郭言成、周慕云,以及所有想阻止这场浩劫的人的时间,只有……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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