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荀嘴上奚落着,并不将手伸过去。
都已经撕破脸皮了,谁还要跟他演?谁还要接他的戏?
没报酬的戏,狗都不演。
此时的魏清风如个跳梁小丑般站着,被姜荀的话扒的底裤都不剩,伸出的手更是久久不得回应。
当然,比起这些,边上殷淮的凝视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如被万针齐扎,浑身刺痒。
殷淮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只能他走,他万不能在此再待下去。
“姜二姑娘,我说了我带你走你不走,偏要给脸不要脸,本世子也无可奈何,你既愿独自在此逗留,若是晚间遇了歹人,脏了名声,可莫要再攀咬我!”
“你当本督是死的吗?”
殷淮很忽然地出声。
魏清风一滞,不知道他何意,便听他又道:“本督的车就在门外,想必本督这样的人送姜家姑娘回去,也不会坏了她名声。”
殷淮是个阉人,还是权势滔天的阉人,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去说他坏了女子名声。
只是魏清风没想到,殷淮竟然会愿意插手这件事,还大发善心的要送姜荀回家。
他这种人……怎会屑于做这种事?又怎会有这样的好心?
魏清风有些发愣,“这……殷督主的意思是要亲自送姜二姑娘回去?”
他开口过问,想要再确认一遍自己是否理解错了。
殷淮不以为然的整理了一下衣袖,道:“是,本督亲自送你未婚妻回府,你是不是理当谢过本督才是。”
魏清风的脸色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了。
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殷淮这话有一种跟他抢女人的挑衅。
但即便听着再不舒服,魏清风也只能忽略。
他暗暗瞥了一眼姜荀,他巴不得将她痛骂一顿后关上几日禁闭才好,结果现在还要因她去给殷淮这种玩弄权势的阉党道谢!
恶心!
但再不爽他也只能强忍着,给殷淮鞠了一躬,道:“那就多谢殷督主了。”
殷淮摆摆手,魏清风再也不多逗留,快步离去。
而后私塾内静了下来。
殷淮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姜荀,一身湖蓝长裙,裙摆散落开来,乌发中仅有一根玉簪,如地面开出一朵水莲。
姜荀因方才殷淮对魏清风的态度而心里畅快,但是魏清风一走,她就蔫了。
这殷淮方才表面上是帮她说了话,但是……但是他若不出现,自己都已经攻略完成了!
他分明是坏事者,可姜荀却不敢骂他,只因此人太过残暴,他若是今日将她弄死在这里,也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
且自己多年来,都不曾与他正面打过交道,陌生的很。
此时她知道殷淮正低头看着她,但她却跟个鹌鹑一样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想先开口说话。
半晌,终是殷淮先开口:“怎么?方才能言善辩,现在哑巴了?”
殷淮:“本督说要送你回去,你也该谢谢本督。”
姜荀眼皮跳了跳,咬牙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道:“我谢谢你啊,殷督主。”
她是真谢了……
殷淮也不在意她的谢是真心还是假意,伸手道:“现在可以起来了?”
因为攻略失败,姜荀觉得未来一片灰暗,心情实在太差,她依旧选择不伸手。
姜荀:“不好意思啊殷督主,我腰实在疼,真起不来,要不你先回去,我缓一缓后自己走。”
姜荀不太想回姜家。
此时姜雪珠不知道闹完没,回去也是一团乱麻,她希望殷淮别管她,等下她自己去趟药铺,再带着糖糕逛一逛,静一静,跟系统商议一下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可殷淮不是魏清风,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货色。
见姜荀不伸手,他竟直接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姜荀霎时如同被老鹰叼住的小鸡仔一样吱哇乱叫。
殷淮:“本督通晓人骨经脉,抱人算是有技巧,可你若是再乱动,那腰怕是真要废了。”
姜荀:“……”
这话一出,她如打了镇定剂一般安静。
腰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她在原世界,因为不良姿势的久坐突发过急性腰间盘突出,疼的她几天下不了床。
这辈子也不想再体会一遍了。
她能感到殷淮抱着他时,用力很巧,竟让她摔的疼到钻心的腰椎没有半分不适。
见她安静了,殷淮便要往外走。
姜荀:“等一下!”
殷淮:“怎么?”
姜荀:“我的包袱。”
他的小包袱还在地上,那都是她的家当啊!
殷淮低头看了一下地上的包袱,还有几片金叶子掉出来了。
殷淮:“你带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刚才打算私奔?”
姜荀干笑了两声:“殷督主觉得魏清风是会私奔的人吗?”
魏清风才不会做这种事。
殷淮又问:“那是用来干嘛?讨好他?”
“他配吗?”
殷淮唇角不易察觉的扬了一下,随后也没再过问,只吩咐道:“苍寒,捡一下里面这堆破烂。”
姜荀:“……”
破烂……好好好,他殷督主财力雄厚,她这些金叶子在他眼里就是破烂。
姜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也不打算反驳了,她任由殷淮将自己抱进马车。
殷淮的车很大,内里铺了软垫,奢华舒适。
姜荀一脸摆烂的躺在里面,什么也不说,只听着车轮声咕噜咕噜传入耳中。
殷淮也沉默了许久,半晌,他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你就不好奇本督为什么要帮你?”
姜荀:“殷督主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帮我吗?”
殷淮眸色一暗,“那你是觉得本督坏了你好事?”
姜荀:“姑且算吧。”
殷淮:“本督坏了你什么好事?你与魏清风的好事?”
姜荀:“姑且算吧。”
殷淮:“你到底是去找他做什么的?”
姜荀:“魏世子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是去勾引他的。”
殷淮:“……”
姜荀自己说完这话,都打了个冷战。
果然,摆烂心态能让她无惧一切,说话完全不过脑子,直接就出嘴了。
她回过神后打量了一下殷淮,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见殷淮没再说什么,她干脆闭上眼休息(装死)。
可才闭上眼,殷淮又开口了。
“勾引他?可本督觉得,你也没多喜欢他。”
姜荀有些意外他会这样说,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欢魏清风,喜欢的不行。
这是众人公认的、坚信的事实。
于是姜荀问道:“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