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勤走后,商伶才把这次的来意说了出来。
对于商伶所说的竞标计划书泄露一事,霍岩也十分惊讶。
但既然商伶都亲自过来告知此事了,他也不得不防一手。
于是便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让项目组的负责人马上联系川行科技那边的项目负责人,再做一份竞标计划书出来。
不过这件事只能隐秘的去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底下的人还是领了命令干活儿去了。
霍岩也没想到,自家公司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个毒瘤。
要不是外人给他点出来,他可能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商伶顺水推舟的把虞宿从狸猫兄那儿挖过来的证据发给了霍岩,霍岩对他又是一阵感谢。
双方都有意将计就计,是以这场大戏也就这样被确定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虞宿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到下班的点儿了。
他这次附身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怎么还不见回去呢?
他有些着急。
如果一直回不去,他今天晚上岂不是饭都没得吃?
艹。
那怎么行。
【三七,我这样你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虞宿忧心忡忡的问道。
三七窝在一个小小的懒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冰美式,悠哉悠哉的摇了摇头:【不造啊,这不是我们系统的锅。】
他还没绑定三七的时候,就已经附身过一次了,说起来,确实应该跟三七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虞宿皱眉:【那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跟商伶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三七道:【你的状况我已经报给数据部那边了,现在还在等结果呢,看看他们结果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虞宿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嗯了声。
再次抬眸的时候,却发现商伶这小子不知道把车开到哪儿来了。
眼前是一个长长的银杏道,此时正直初冬季节,银杏叶在秋风的吹拂下,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在地上铺出了一层金灿灿的长道,仿佛在地上镀了一层金光。
嗯?
虞宿一愣,这是哪里?
商伶这孙子来这做什么?
商伶停好车后,从银杏道穿进去时,他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疗养院。
“你来这里干什么?”虞宿诧异的问道。
商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往银杏道的尽头走去。
走的近了,虞宿才发现,那边的树下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形消瘦,脸色蜡黄无光,穿着一件宽松的外套,腿上搭了一条毛茸茸的毯子。
她仰着头,浑浊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头顶飘落的树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虞宿却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出一些淡淡的悲凉之意。
虞宿还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商伶却走到了女人的身边,一贯冰凉冷漠的嗓音,这次却裹上了些许的温柔,“妈。”
虞宿一愣。
这个人是商伶的妈?!
什么情况,小说剧情里,商伶的妈不是在他六岁的时候就死了吗?!
这个阿姨,怎么可能……是商伶的妈?
虞宿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前的人虽然消瘦如柴,但眉眼间确实与 商伶有几分相似。
如若说这不是亲生的,dna都不答应啊。
可这怎么跟书中的剧情不一样?
【三七,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三七把剧本给他调了出来,【咦,不造啊,原剧情中,商伶的妈确实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因为车祸死了。】
【啧,可能是隐藏剧情吧。】三七皱眉道:【反正也没影响什么,管他呢。】
真要出了什么bug,穿书局那边不可能没消息。
看着落叶的人被这一声妈喊的回过了神,她懵懂的盯着商伶看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唇笑了笑,“是小伶来了啊。”
商伶蹲下身,仰头看着她嗯了声。
“最近不忙吗?”商母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商伶又嗯了声,“来看您的时间还是有的,这几天还好吗?最近降温了,您多穿点衣服。”
商母笑着摸了摸他身上的外套,“你还叮嘱我呢,你看看你穿的这么单薄,这都入冬了,你别冻着自己。”
商伶微微一笑,“嗯,我知道。”
虞宿看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这孙子,也能笑的这么温柔?
商母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说,“坐下来陪我一会儿?”
此时的商伶,哪里还有那个阴郁大佬的样子,乖巧的仿佛一只温顺的大狗,很自然的就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
“听小梁说,你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商母温柔的看着他,“我们小伶终于有喜欢的人了啊。”
“我……”商伶的目光却有些茫然。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妈……什么样的感觉,才算是喜欢?”
虞宿听的耳朵一竖。
商伶这孙子,之前还因为苏安跟他要死要活的,现在竟然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吃屁呢。
那他那一顿揍不是白挨了?!
商母看着他迷茫的眸子,微微怔了怔,“小伶,为什么这么问?”
“我……”商伶抿了抿唇,却没开口。
商母叹了口气,“你喜欢的是哪家的女孩儿,你对她是怎样的感觉,说给我听听?”
商伶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垂下眸,掩去眼底有些茫然的思绪,道,“是苏家的小女儿,我们……高中时见过一面。”
“就是你说的,给过你糖果的那个女孩儿吗?”
商伶嗯了声。
商母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个女孩儿竟然也在锦城。”
“也?”商伶皱了皱眉,“还有谁在锦城?”
商母笑着道,“你忘啦,你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就一直嚷嚷着要找一个神仙哥哥,还说一定要来锦城找他。”
商伶眸光微微一颤,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空而出。
但无论他怎么回忆,那潜藏在浓雾中的东西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那一片浓稠的云雾中,彷如血海一样的红色。
商母揉了揉他的脑袋,“喜欢一个人,是眼底和心底都是她,她高兴的时候你会一样高兴,她不开心的时候,你会想着要哄她开心,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会牵动你的情绪。”
“她不在的时候你会想她,她在的时候你会更想她,你会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够。”
商伶眸光有一瞬的恍然,这……才是喜欢吗?
可他对苏安……好像没有这样的感觉。
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说苏安有喜欢的人,甚至要向喜欢的人表白时,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愤怒。
所以,他把虞宿堵在了巷子里,想要狠狠的教训这个人一顿。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那股愤怒的情绪因何而来。
好像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应该愤怒,应该把苏安身边的人都赶走,他喜欢苏安,要独占这个人。
那是他的所有物。
商伶不懂,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直到那天晚上,他成为了虞宿手中的袖扣。
被扔下水的时候,那种窒息又恐惧的感觉排山倒海的涌来,仿佛曾经某个时刻他也经历过这样的痛楚。
他想要努力去回忆,可浓稠的血雾却将他裹在混沌之中。
最终,无能为力的缓缓闭上了眼。
可在闭上眼的那一刻,胸腔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消失。
仿佛加注在身上的某种枷锁,终于被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