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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永飞的手指几乎是颤抖着回拨过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谁?幕后是谁?!”

“是林嘉铭的妹妹!林嘉欣!她在开曼群岛注册了这家‘星辰咨询’!就是专门用来洗钱、给李工和王工那两个叛徒打款的!转账记录、注册文件、关联证据链,我们全拿到了!铁证如山!”张明说道。

江永飞猛地停在熙攘的街头,正午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眼前发白,却照不进心底那片冰冷的深渊。所有碎片瞬间严丝合缝地拼凑起来——林嘉铭!他回国,不仅仅是要夺走沈庆琳!他是要将他江永飞连根拔起,将他的事业、他的骄傲、他的一切彻底碾碎!就因为……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理由荒谬得令人齿冷!

“江总?江总?您还在听吗?”张明急切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漩涡中拽回。

“在。”江永飞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立刻准备律师函和全套证据材料,起诉林嘉铭、李工、王工!罪名:商业间谍、侵犯商业秘密、不正当竞争!一个都别放过!启动‘涅槃计划’”。

“明白!”张明应道,随即有些迟疑,“那……‘涅槃计划’?那不是我们预案里最极端、伤筋动骨的后手吗?现在启动……”

“现在就是最坏的情况!”江永飞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立刻启动‘涅槃计划’!重组核心技术团队,名单按预案A执行!今天就开始!”

挂断电话,江永飞在原地站了几秒,任由灼热的阳光炙烤着皮肤。胸口的闷痛依旧,但一股更强烈的、冰冷的决绝正在取代那蚀骨的愤怒。他迈开步子,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挺拔。

回到公司,江永飞简短地召集核心团队,宣布了两项决定:技术路线的彻底颠覆(涅槃计划),以及对林嘉铭的法律雷霆反击。没有长篇大论,只有清晰的指令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目标。团队成员的眼中,被背叛的愤怒瞬间点燃,转化为同仇敌忾的决心!无需动员,战意已燃!

下午六点,处理完最紧急的事务,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江永飞走出电梯,目光扫过空旷的大堂,瞬间定格——沈庆琳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她没再穿那些精致的裙装,而是换上了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素面朝天,眼神里带着怯懦和哀求,像个做错事等待审判的孩子。

“永飞……”她看到江永飞,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快步迎上来,声音细弱,“我们能……谈谈吗?就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同事们见状,立刻识趣地加快脚步,匆匆消失在门外。江永飞环顾四周,下颌线绷紧,最终指向大堂角落那组冰冷的皮质沙发:“去那边。”

两人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一臂宽的、如同天堑般的距离。沈庆琳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泛白,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哭腔:“今早酒店的事……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必解释了,庆琳。”江永飞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我们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解释,只是在侮辱彼此的智商。”

“不!你不明白!”沈庆琳猛地抬头,泪水夺眶而出,“嘉铭昨晚同学聚会喝得烂醉如泥,站都站不稳!我只是出于朋友道义送他回酒店!看他吐得昏天黑地,怕他出事才留下照顾!太晚了,我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你要相信我啊!”她的辩解急促而苍白,带着一种绝望的徒劳。

江永飞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滚落的泪水,看着她眼中真切的痛苦和哀求。一股深沉的、浸透骨髓的疲惫感席卷了他。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庆琳,问题的核心,从来就不是你和林嘉铭那一晚有没有上/床。”

沈庆琳的哭泣戛然而止,茫然地看着他。

“问题的核心是,”江永飞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她所有的伪装,“你一次又一次,在每一个选择的路口,都毫不犹豫地走向了他,而背弃了我。机场接机,你推掉了我们的三周年;周末看房,你谎称公司加班;深夜聚会醉酒,你需要彻夜‘照顾’他……每一次,都是他优先!每一次,你的承诺、我们的约定,都为他让路!而我呢?”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痛楚和质问,“当我的公司被人釜底抽薪,当我濒临破产、彻夜难眠、在悬崖边挣扎的时候,我的女朋友,你在哪里?你在谁的身边?!”

沈庆琳如遭雷击,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江永飞字字诛心的话像冰冷的鞭子,抽碎了她所有苍白的辩解。她无法回答。

江永飞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沈庆琳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我要回去了。你……”他顿了顿,声音里只剩下疏离的平静,“也保重。”

“永飞!”沈庆琳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猛地扑上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里,泪水汹涌,“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发誓!我发誓再也不见林嘉铭了!我跟他断绝所有联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求求你!”她的哀求卑微而凄厉。

江永飞低头,看着那只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让他感到陌生的手。他没有粗暴地甩开,只是用了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力量,将自己的手腕一寸寸地抽离出来。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决绝。

“太晚了,庆琳。”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曾经盛满他所有爱恋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悲伤,“有些信任,一旦被彻底碾碎,就像摔成齑粉的玻璃,再也拼不回去了。放手吧。”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走向旋转门。

走出公司大楼,夕阳如血,将天空染成一片悲壮的赤红。江永飞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埃和汽车尾气的空气,胸口依然闷痛难当。但奇怪的是,在这剧烈的痛楚之下,竟也滋生出一股奇异的、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仿佛一颗在心头溃烂流脓、折磨他许久的毒瘤,终于被狠心剜去。剧痛之后,是新生开始的空荡和洁净。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是苏梦瑶的信息:「忘了问,你和那位林嘉铭教授,似乎有些私人恩怨?他的动作,针对性很强。」

江永飞看着这条信息,眼前闪过林嘉铭志得意满的脸,闪过沈庆琳依偎在他怀里的画面。他扯了扯嘴角,手指在屏幕上敲下最简洁也最残酷的真相:「他是我女友的初恋。」

信息发送成功,几乎是立刻,苏梦瑶的回复就跳了出来:「啊哈,经典的雄性领地争夺战。需要场外指导吗?姐姐我在商战修罗场和情场角斗场,可都是战绩彪炳的高手。」

看着这带着调侃却暗藏锋芒的回复,江永飞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和沈庆琳……现在算什么?尚未正式宣告分手的“前”女友?一段名存实亡、只剩残骸的关系?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先把这具被背叛和重压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躯壳,连同他摇摇欲坠的公司,从这泥泞的深渊里奋力拖出来。至于那些破碎的感情残骸……等他有命爬上岸,有力气呼吸了,再去收拾吧。

他抬起头,深邃的夜幕上,第一颗星辰已然悄然点亮,清冷而坚定。江永飞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指着星空对他说的话:星星一直都在,不会因为白昼的强光而消失,只是我们暂时看不见罢了。

有些真相,亦复如是。它们一直存在,冰冷而坚硬,只是被爱情那层梦幻的滤镜温柔地掩盖了。如今,滤镜碎裂,强光退去,是时候睁开双眼,直面这赤裸而凛冽的现实了。

几天后的雨夜。

冰冷的雨水密集地敲打着办公室的落地窗,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抓挠玻璃。江永飞强迫自己聚焦在电脑屏幕上,然而那些跳动的数字和复杂的图表,却在他布满血丝的视线里模糊、扭曲、旋转。连续三十二个小时的高强度运转,大脑早已发出尖锐的过载警报,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罢工。但他不能停——想到明天,是发薪日!而账面上那点可怜巴巴的数字,只够支付……一半员工的工资就头疼!

手机屏幕亮起幽光,张明的信息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下来:「又碰了三家VC的硬钉子,态度都很冷淡。老大,现在怎么办?钱从哪来?」

江永飞用力揉搓着几乎要炸裂的太阳穴,指尖冰凉,艰难地回复:「先确保核心团队工资足额发放。其他员工……发邮件说明情况,承诺延迟一周,利息按银行同期算。我……再去碰碰个人抵押贷款的门路。」按下发送键,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吞没。

他下意识地划动通讯录,指尖在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沈庆琳”上悬停。她的几条道歉信息还躺在收件箱里,字句恳切,充满悔意。他不是不想回复,而是……喉咙像被冰冷的铅块死死堵住,沉重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挤不出丝毫回应的力气。所有的语言,都在那日大堂的决绝后,彻底枯竭了。

窗外的雨势愈发猛烈,白茫茫一片,吞噬了城市的轮廓。江永飞瞥了眼屏幕右下角:23:30。他应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办公室,回到那个同样冰冷的公寓。但回去做什么?面对空荡的四壁和脑子里盘旋不去的财务赤字吗?不如……再熬一会儿。至少把明天和苏梦瑶正式签约的最终版文件再核对一遍。

苏梦瑶。想到这个名字,江永飞紧绷的嘴角竟不自觉地松动了一下。这位“投资女王”在敲定投资意向后,竟主动牵线搭桥,介绍了几个分量不轻的潜在客户资源。虽然合作尚未落地,但这雪中送炭的情谊,在沈庆琳持续的冷漠和背叛映衬下,显得格外滚烫和珍贵。

右下角的数字悄然跳动:00:00。日期无情地翻到了7月29日。江永飞微微一怔——明天,是他的生日。往年的此刻,沈庆琳早已开始神神秘秘地筹备,藏礼物、订餐厅、编排各种小惊喜,眼中闪烁着比他本人还兴奋的光芒。而今年……大概这个名字和这个日子,早已被她连同那段不堪的过去,一同丢弃在记忆的角落里了吧。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办公室死寂的雨声!屏幕上跳动的,赫然是“沈庆琳”!

江永飞盯着那不断闪烁的名字,像盯着一条吐信的毒蛇。接?还是不接?在铃声固执地响到第七声,几乎要耗尽所有耐心时,他的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按下了接听键。

“永飞!”沈庆琳的声音瞬间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不自然的欢快,“你……你还在公司加班吗?还没走?”

“嗯。”江永飞的声音像被雨水浸透的棉絮,沉闷而冷淡。

“我……我和几个同事在KTV唱歌呢!就在你公司附近!”沈庆琳的背景音里,确实传来模糊的音乐鼓点和人声喧哗,但仔细听,那喧嚣中分明夹杂着一个极其熟悉的、属于林嘉铭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轻笑声!“想着……想着如果你还没走,我……我过来看看你?就一会儿?给你带点夜宵?”她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易察觉的慌乱。

江永飞握紧了手机,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谎言!又是拙劣的谎言!沈庆琳五音不全,对嘈杂的KTV向来避之不及,更别说和同事去了。而她背景里那声轻笑,像一根毒刺,狠狠扎破了她所有的伪装!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他几乎要立刻戳穿她,让她难堪!

然而,一股更深的疲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可悲的软弱,压倒了愤怒。也许……也许她真的只是……也许……心底那个被伤得千疮百孔却仍未完全死透的部分,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声音里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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