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鲍父和范员外再次抬头看向鲍银的时候,鲍银的纤细身姿已经隐没在了山林中。
有些妇女大叫道:
“她真的进了大山。”
“不得了,这是要出人命了。”
“再过几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这山中的猛兽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是啊。这鲍银怎的如此想不开呢?”
“兴许她就躲在那棵树下瞧着呢,等大家一走,她又走出来不是。”
大家觉的这个妇人说的对。
范员外发狠,对着那一堆看热闹的人说道:“现在我决定,只进去大山里面寻找的人就得一两银子,时间不少于一个半时辰。若是把鲍银带回来了,我奖赏十两银子。”
村民听了骚动,这可以呀。赶在太阳下山前出山,只在外围逛逛,还是安全的。
再说鲍银一个女孩子,哪有胆量往深山里跑,估计就在外围哪棵树下蹲着,被找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当即很多人举手。范员外皱眉,只选了五人。
那五人请了身边德高望重的里正做见证人后,迅速朝着大山里跑去。
一个半时辰后,太阳就要下山了,他们争取下山前把人找回来。他们平安得钱,鲍银也能够平安无事。
鲍银就没有想着留在大山外围哪棵树下蹲着,等范员外走了后再出来。
她今日见了范员外对她的热乎劲儿就知道,那人可是看上了自己。岂能让自己看中的猎物轻易逃脱。她可是见惯了那些个猎夫捕猎的狠劲儿。
再说鲍父鲍母巴不得她嫁给范员外的傻儿子做妾。看着他们巴结范员外的模样,哪怕就是给和鲍父年纪差不多的范员外做妾,他们也会同意的。
告诉他们,范员外给傻儿子娶妾是假,给自己找个女人来玩才是真的,他们依旧会让她嫁过去。
所以她可不会留在大山的外围等着他们商量计策来逮住自己,她得躲进深山里,多躲几天,最好是他们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她出去才好。
这样想着的鲍银一直顺着被人踩过的痕迹往大山深处走去。
那五个人跑进山中后,开始在林中寻找。
起初他们很有讲究的一字形排开来,各自寻找一个方向。只是等他们走的更进些的时候,那浓密的枝叶把天空中的太阳挡着了,整个林中显得幽暗阴森起来。他们就只好结伴前行。
找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鲍银的影子。
此刻的鲍银顺着痕迹已经进入了深山,凭着自己的记忆来寻找她曾经为躲避雷劫而寻到的那处黑洞。
太阳已经西斜,透过浓密的枝叶偶尔撒下一点斑斑驳驳,五个人看着前面更加幽暗的深山,再不敢往前走了。
五个人只好原路返回,没有找到鲍银,他们出去还能领到一两赏银。若是不顾生命危险,盲目的往里面找去,要是蹿出来一只大兽,那就尸骨无存了。
在返回的路上,他们碰见了做陷阱正准备回去的祁庭渊。
房子被鲍家赖掉了后,他就住在大山里的草棚里。
那草棚不在深山中,在大山外围和深山交界的一个地方。
见过的人都说他那草棚搭的结实,而且地势选的极好,向阳向光背风干燥。这样的地方野兽毒虫也比较少。只有长期在山中待过的人,才会考虑的那般周到。
祁庭渊对于天色这么晚了还有几个人从大山里出来感到惊讶,但是他向来不爱言语,村中人也不喜他,正侧身准备过去。
五人中有一个面善的中年人停了下来,叫住要侧身走过去的祁庭渊:“祁家哥儿,你看见了鲍家的女儿鲍银吗?”
祁庭渊这段时间睡不着的时候就是在琢磨如何给鲍家一个教训,现在突然听闻中年人说起鲍家女儿,一张脸阴沉下来,难道鲍家又派人来找茬了。
“大叔什么意思?”祁庭渊盯着眼前的人,犹如一头要发怒的野兽,散发出压迫感。
中年人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祁庭渊误解了,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鲍家女儿鲍银前几日定给了范员外的傻儿子做妾。今日范员外亲自来接。这鲍家女儿鲍银突然说不嫁了,还逃进了这大山里。范员外请我们来找人。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因为遇见你哥儿,所以问问。”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鲍家得了便宜依旧不依不饶。那他也不会顾忌什么,砍杀了他们一家去,把自己妹妹接回来,大不了自己养她一辈子。
祁庭渊收敛自己一身的杀气,冷冷的说道:“没有看见。”然后转身离去。
那五人摇摇头,这祁庭渊太冷漠的一个人了。然后他们一边返回一边搜寻着出了大山。
鲍银迈着脚步向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走去。像这样的深山,他们是不敢进来的,她用不着慌张。
太阳就要下山了,鲍银抬头看了一下树缝中那抹惨淡无力的夕阳光。也只有借助这树缝中漏下的光她还能辨别时间,其余都是幽暗阴森。外面夕阳还在,里面已经暗下来了。
鲍银摸摸自己的手臂,感觉到空气中的凉意。
‘嗷呜~’
从远处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叫声。
老虎!
鲍银停住脚步,虽然那声音有些遥远,但是她要是再往里面走去,说不定就会狭路相逢。
以往她是小狐狸的时候,遇见这样的情况会偷偷摸摸躲开,借助一些灌木丛或者洞穴隐藏自己。
可是现在,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她是个人。哪怕她比别人嗅觉敏锐些,听力好些,但是她还是人,无处可藏。
而且那一身的人气味是野兽们寻找她的信号,那香喷喷的人气味无时无刻不在给它们发送信息,有美食接近。
鲍银突然意识到,她从逃跑到现在想要去的地方是件非常非常凶险的事情。抛开她能否到达那个山洞不说。哪怕她到了山洞里,也阻挡不住闻着人味儿扑进来的野兽。
鲍银的心陡然下沉,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她还在按照自己是狐狸这种惯例想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