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透明玉令变成金色的一刹那，祝灵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刚，她见到了崇拜已久的云漫。
前世被查出魔气，被押回青云山戒律阁时，她曾远远见过她一眼。
那时她行在云间，身后霞光万丈，手里托着一方小塔，将在南边深海救下的亡灵送回青云山的净魂池。
路上瞧见她的人啧啧称奇，提起她的成就和功德。
“那位叫云漫的仙尊，出身修真界的第一世家，却从未用过云家的资源。”
“她三岁就入宗门了，跟在千机阁妙微真人的身边学习锻造之术，技艺精湛，炼造出来的法宝兵器几乎无人可以匹敌。”
“她曾炼造过数件半神级的法宝，流于凡俗界，护佑苍生，前年，凡俗界暴雨倾盆，一连下了十五日，若不是有她的法器压制，人间早就被洪水淹没了……”
那时祝灵便对云漫敬佩不已。
后来她死了，灵魂困在神树下，时不时会听到云间传来悦耳萧声。
从树下路过的弟子听见，常常感慨：“云漫长老真是样样精通啊。”
“人漂亮，修为高，吹笛也这般好听。”
“上天究竟关了她哪扇窗？”
祝灵托着下巴，心想，关的应该是她和云漫的聊天窗。
假如她再活久一点，到了元婴期，她就能申请从所在的小宗门转到千机阁做带教执事了。
做执事的话，她偶尔也能和云漫长老见上几面。
真可惜。
祝灵死的第三十年，云漫飞升了。
她炼制出来了神级天品法器，原地封神，入了九重天。
消失之前，她回头看了万古神树一眼。
祝灵抬头，与她对视。
她只看见云漫逆着光，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似乎对她笑了笑。
不敢确定是不是错觉。
但祝灵已经足够开心。
那个时候她重新修回了三魄，已经成了别人口中阴森可怖爱索命的女鬼。
云漫这一笑，让她的漫漫鬼途有了信心。
如今重生，她自然想拜云漫为师。
因此见到她时，祝灵几乎掩盖不住自己的雀跃，脸蛋通红，双眸晶亮，看见她时眼底满满崇拜，盯得云漫都不好意思了。
“乖乖，你叫祝灵吗？”
即便是初见。
云漫都如此温柔。
祝灵听完觉得浑身冒粉色泡泡，迫不及待地点点头。
“我是！”
“云漫长老，我，我就是为您而来的……”
她激动地揪着衣角。
怕云漫嫌弃她，还把爬天梯时蹭破的伤口往后藏了藏。
云漫被她的喜悦感染，跟着弯了眼眸。
没笑多久，她回过神，唇角微压，眼底掠过几分苦涩。
“祝灵，你很优秀。”
“你登天梯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的名字，你最想选的师尊，就是我，对吗？”
云漫措辞谨慎，生怕伤了她的心。
可祝灵不是六岁小孩。
眼底的光黯淡下来，祝灵脸上的喜悦和激动，瞬间变成了小心翼翼。
“对。”
云漫察觉到她的变化，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收你，是我输……”
话未嘴边，一道金色的禁言符文骤然浮现，停留一瞬，便很快消失不见。
云漫扶额，沉默片刻，有些不爽地回过头，瞪向身后的竹林。
“简墨白，你要收徒就自己滚出来。”
话音落，竹林前灵力波动，一处透明结界荡开涟漪。
她的新师尊就这么华丽丽地出现了。
祝灵很难形容对他的第一印象。
银发银睫，瞳色是通透澄澈的冰蓝，颜色很淡很浅，像凝结的湖水。
五官似画中仙，但更精致，昳丽。
不像修道千百年的尊者。
像个吸收了天地灵气，刚修成人形就不慎入世的千年雪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