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揽月阁的雕花窗棂上还凝着露珠。瑶瑶攥着袖中温热的麒麟佩,站在正厅门槛外,听着里面传来母亲整理账册的细碎声响。自昨夜萧玦离去后,她辗转难眠,仙界的召回诏书像悬顶之剑,而摄政王那句「本王护你周全」却如同一束光,照亮了混沌的前路。
「瑶瑶,站在外面做什么?」柳氏抬眸看见她,放下手中的算盘,「可是有心事?」
林修远和林修文闻声从偏厅走来,林修桀啃着刚出炉的糖糕也凑了过来,四双关切的目光落在瑶瑶身上。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母亲身边跪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娘,大哥二哥三哥,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们。」
她将五百年前作为瑶光仙子私放仙兽被贬、魂魄附于尚书府嫡女身上的经历和盘托出,包括仙界的召回诏书与即将面临的雷刑。说到动情处,腕间的仙纹隐隐发亮,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银辉。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柳氏手中的佛珠「啪嗒」掉在地上。林修远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林修文推眼镜的手指微微颤抖,林修桀嘴里的糖糕「吧嗒」掉在衣襟上。
「所以……你真的是仙子?」柳氏颤声问道,伸手抚摸瑶瑶腕间的仙纹,触感冰凉如玉。
瑶瑶含泪点头:「娘,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们。仙界要召我回去受刑,废去仙骨……」
「不准去!」林修远猛地拔剑出鞘,「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对!凭什么说罚就罚?」林修桀跳起来,「大不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林修文推了推眼镜,沉声道:「小妹,你想怎么做?无论你是仙子还是瑶瑶,都是我们的妹妹,我们听你的。」
柳氏将瑶瑶紧紧抱入怀中,泪水浸湿了她的发鬓:「我的儿,不管你来自哪里,娘只要你好好的。若仙界容不下你,这凡间总有你的容身之处。」
瑶瑶埋在母亲怀里,感受着家人温暖的怀抱,积压许久的委屈与恐惧瞬间决堤。他们没有因为她的仙界身份而畏惧,没有因仙界的威压而退缩,这份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比任何仙法都更让她心安。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禀报:「夫人,摄政王求见。」
萧玦身着常服,未着朝服,玄色锦袍上只用银线绣着暗纹麒麟,气质卓然地站在庭院中。他目光越过众人,径直落在瑶瑶泛红的眼眶上,眸色微沉。
「王爷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柳氏擦去泪水,起身福礼。
萧玦没有客套,径直走到瑶瑶面前,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竟是尚未加盖玉玺的空白诏书。「林小姐,」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本王已上奏陛下,愿以摄政王身份,与尚书府联姻。」
此言一出,满厅皆惊。林修远握剑的手差点脱手,林修桀更是惊得张大了嘴。瑶瑶猛地抬头,撞进萧玦深邃的眼眸,那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只有滚烫的真诚。
「王爷,这万万不可!」柳氏急忙道,「瑶瑶她……」
「母亲,」萧玦打断她,目光始终未离开瑶瑶,「本王知晓林小姐的身份,亦清楚仙界的威胁。联姻之后,她便是摄政王妃,受大燕王朝庇佑,仙界若想动她,需得先问过这万里江山。」
他展开空白诏书,指尖拂过明黄绸面:「此乃陛下亲赐的指婚诏书,只需盖上玉玺,便是天定良缘。林小姐,」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你可愿嫁与本王,让本王护你周全?」
瑶瑶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看着那卷象征着权势与庇护的诏书,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她想起百花宴上他替她挡下的茶水,想起查案时他不动声色的相助,想起昨夜他送来的麒麟佩与那句「本王护你」。
「可是……仙界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喃喃道,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有本王在,他们不敢。」萧玦语气坚定,「你只需回答,愿,还是不愿。」
林修远上前一步,沉声道:「王爷,您可知娶瑶瑶意味着什么?她是仙界要缉拿的仙子,与她联姻,等于与仙界为敌。」
「本王知道。」萧玦看向林修远,目光锐利,「但本王更知道,若连想护之人都护不住,这摄政王,不当也罢。」
柳氏看着萧玦坚定的眼神,又看看瑶瑶眼中的犹豫与期待,心中一叹,走上前握住瑶瑶的手:「瑶瑶,婚姻大事,你自己决定。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娘都支持你。」
林修文和林修桀也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瑶瑶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萧玦,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冰块脸王爷,此刻眼中却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坚定。她想起在仙界时的孤寂,想起在凡间感受到的温暖,想起眼前这个人一次次的守护。
「我愿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清晰。
萧玦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如同冰山消融,化作璀璨星辰。他伸出手,轻轻握住瑶瑶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驱散了她连日来的寒意。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窗外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也洒在尚书府众人欣慰的脸上。仙界的威胁并未消失,但此刻,瑶瑶知道,她不再是一个人面对风雨。
「王爷,」林修远收起长剑,郑重一揖,「小女就拜托您了。」
「大哥放心。」萧玦回礼,目光始终未离开瑶瑶,「本王会用整个大燕,为她撑起一片天。」
瑶瑶看着萧玦,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吐槽:「明明是冰块脸,说情话却这么熟练,难道是无师自通?」
萧玦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在她耳边低语:「为你,本王愿意破例。」
瑶瑶脸颊一红,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般乱跳。她知道,这个决定不仅是选择留在凡间,更是选择了与眼前这个人并肩,共同面对未知的风雨。
而此刻的云端之上,金甲天将看着凡间发生的一切,脸色凝重地握紧了手中的画戟。他们知道,一场仙凡之间的较量,已经因为这桩婚事,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故事的主角们,正站在凡间与仙界的天平上,准备迎接新的挑战。